“你怎么在這兒？”

“先不說這個，你和張一鳴在一起打球？”姜永南問。

“對?。∥覀兌际且恢械?。你也來比賽？”

姜永南指了指自己球衣上“陸北”的字樣，“你和我認(rèn)識這么長時間，居然不知道我在陸北上學(xué)？”

“你又沒和我說過，我一直以為你是少管所的呢！”

“找揍！”姜永南揮手要打，“沒大沒小。來，叫個師兄聽聽。”

“陸北不是明天才比賽么？”孫文嘉岔開話題。

“今天過來熟悉熟悉環(huán)境。”

“對了。南三中學(xué)有一個超討厭的叫任凱的主攻手，明天比賽的時候?qū)λ⌒狞c(diǎn)兒?！?/br>
“任凱？”姜永南點(diǎn)點(diǎn)頭?！暗故悄?，我不太想讓你和張一鳴走得太近?！?/br>
“剛開始認(rèn)識的時候，我也感覺他脾氣很臭。但是后來發(fā)現(xiàn)他的球技很好，人也不錯。”

姜永南用有點(diǎn)兒復(fù)雜的目光看了看他，有些話欲言又止。

這邊，已經(jīng)吹響了白石中學(xué)和穎川中學(xué)比賽開始的哨子?？匆妼O文嘉還沒有回來，趙曉聲起身就朝門外走。

“剛才還說別理小嘉，到點(diǎn)兒不見人他比誰都著急?！睏钚襦止玖艘痪洹！拔叶枷胫磊w曉聲和小嘉之間倒底還是不是純潔的友誼?！?/br>
“別瞎說。”陸賀用腿碰了一下楊旭。

“我倒覺得兩個人呆得時間長了有別的感情也很正常。張一鳴，你說是不是？”蘇喆笑著看了看眉毛擰成一團(tuán)的張一鳴，“比如，親情?！?/br>
“行了！曉聲和小嘉感情好你們又不是今天才知道?！蓖趿簵澇鰜泶驁A場，“是不是被照片刺激到了？那不是還小么?！?/br>
“我覺得將來趙曉聲要是找個女朋友鐵定要吃小嘉的醋，這對小嘉也太上心了。”楊旭對王梁棟的話表示不以為然。“你也差不多很小就認(rèn)識的小嘉，也沒見你對他那樣??？”這話是對陸賀說的。

“趙曉聲照顧文嘉是有原因的?！标戀R輕輕說。

“什么意思？”雖然是楊旭在問，但是豎起來的耳朵可不止一雙。

“別問了，具體我也不太清楚?！标戀R有點(diǎn)兒不耐煩，“你們就當(dāng)成親哥哥關(guān)心親弟弟就行了?！?/br>
“不行！我要去看看趙曉聲為什么每次都像強(qiáng)迫癥一樣非找到小嘉不可！”說著，楊旭就從陸賀前面擠過，朝著門口走去。

目前，白石中學(xué)和穎川中學(xué)第一局比分，5比1。

趙曉聲在露臺找到了和姜永南聊得一臉開心的孫文嘉，悄悄松了一口氣?！氨荣惗奸_始了?！?/br>
孫文嘉看到是趙曉聲，朝姜永南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先回去了?！?/br>
“他是誰？”趙曉聲邊走邊問。

“姜永南，陸北中學(xué)的二傳?！?/br>
“我的意思是，你們怎么就聊上了？居然比賽都不看?！?/br>
“啊，我和小南有的時候會在公園打球。”

“你打球?yàn)槭裁床唤猩衔?？?/br>
“因?yàn)槟氵€要完成很多理科作業(yè)?！?/br>
“那也應(yīng)該叫上我！”趙曉聲的聲音因?yàn)榧佣行┌l(fā)抖。

孫文嘉的腳步漸漸放慢了。趙曉聲看了看孫文嘉臉上困惑的表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文嘉這個年紀(jì)的男生私下里有幾個玩兒得好的排球朋友實(shí)在正常。

“對不起，我不是在吼你。我只是擔(dān)心?！?/br>
孫文嘉搖了搖頭，“我知道你是在擔(dān)心我，但是擔(dān)心也沒用。你又不能看著我一輩子。就算咱們倆的關(guān)系再好，最終你還是會有你自己的生活?！?/br>
“朋友，也是可以一起白頭到老的?！壁w曉聲說話的聲音有些艱澀。

“曉聲啊，如果你總是這樣帶著對我的愧疚活著，我也很難受的?！睂O文嘉從趙曉聲的身邊走過，帶起來的一陣風(fēng)，讓他瑟瑟發(fā)抖。

躲在自動販賣機(jī)后面的楊旭，把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隊(duì)友之間、朋友之間，甚至愛人之間、親人之間，都有著不能逾越的底線。楊旭知道，自己正站在這樣的底線上，也許陸賀也曾經(jīng)站在這樣的底線上。這條看不見的線，絕對不能邁過去。絕對，不能親手摧毀這份被排球連接起來的友誼。

白石中學(xué)和穎川中學(xué)第一局比分25比15。目前，第二局比分6比4。

“你跑哪里去了？”王梁棟看著獨(dú)自回來的孫文嘉語氣帶著責(zé)備。

“抱歉抱歉，和一個朋友聊天聊晚了?！?/br>
“趙曉聲和楊旭都出去找你了，一個都沒看見么？”王梁棟奇怪，每次都能和孫文嘉一起出現(xiàn)的趙曉聲這回居然不見人影。

“曉聲找到我之后就去洗手間了。楊旭倒是真的沒看見?！?/br>
正說著，楊旭帶著一聽可樂悠哉游哉地回來了。

“你找人還是買零食?。俊蓖趿簵澘匆姉钚袷种械目蓸?，火一下子就上來了。

“副隊(duì)大人，”楊旭從孫文嘉和陸賀的前面擠了回來，“那兩個人出去了那么長時間，您讓我怎么找？這不，這聽可樂，孝敬您的?！?/br>
“別和我來這套，我又不是魯理。你自己留著喝吧。”王梁棟有些恨鐵不成鋼地罵道，“好不容易參加一次市運(yùn)動會，居然三個人同時沒影。要是魯理在，早把你們拖出去斃了。曉聲還不回來？”

“要不，我出去找找？”蘇喆問。

“沒事，他一會兒就回來?！睂O文嘉從楊旭手里搶過可樂，“我現(xiàn)在比較在意的是，白石中學(xué)那個打二傳的溫存沉穩(wěn)的男人是誰??？”

“我初中同學(xué)?！北澈蟮奶K喆說。

“咦？”孫文嘉回頭。

“干嘛？只許你有初中同學(xué)不許我有初中同學(xué)？”蘇喆雖然隱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但還是笑著和孫文嘉插科打諢。

“沒有。只是慨嘆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主攻手的初中同學(xué)是主攻手，帥哥的初中同學(xué)是帥哥，逗比的初中同學(xué)是逗比?！?/br>
“你給我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标戀R笑著撞了一下孫文嘉。

“張一鳴還被說成是天才呢，也沒見你有這么大反應(yīng)。干嘛看著徐一聞不順眼?！碧K喆見孫文嘉伶牙俐齒依舊，感覺可能也沒發(fā)生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與天才相比，被女生圍著尖叫的人難道不更令人火大嗎？”孫文嘉說得一本正經(jīng)。

“我也讓你火大了？”蘇喆想起，自己在籃球場上也是個被女生圍著尖叫的主兒，這豈不是無辜躺槍了么。

“他和小喆可不一樣。小喆是王子的外表爺們的心靈，雖然和我們的副隊(duì)正好相反。”

“嗤”，除了王梁棟之外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孫文嘉繼續(xù)說，“但是這個徐什么聞，可沒有長得那么好惹。那個球，他肯定是故意的?！?/br>
剛才一號位的徐一聞，發(fā)了一個看似沒有什么威力的球，但是穎川中學(xué)的一傳居然接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