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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寂靜,我仍然是一個人靠在又冷又硬的板床上,竟是不知不覺睡著了。想到剛才的夢,一陣心有余悸。我再也睡不著,睜著眼睛,看著窗外的天空從漆黑,再到灰黑,灰白,漸漸變亮……枕頭涼冰冰的濕了一大片。我揉揉眼睛,從床上起來,肚子不失時機(jī)的咕咕叫著,向我表示該吃東西了。我掏出荷包,打算等一會兒到鋪?zhàn)永镔I幾個包子吃。一摸之下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這才想到昨晚喝酒,把錢花光了??磥碛值萌ベ嶅X了。我洗了把臉,打點(diǎn)好精神,帶上長劍出了門。客棧不遠(yuǎn)處便是集市,上午時分,人便漸漸多了起來。江南繁華似錦,熙熙攘攘,人來車往,到處都是討生活的好去處。我從前在浮劍山莊的時候,師父從來不吝嗇,總是給足我們師兄弟銀子,我大手大腳花錢慣了,直到被逐出師門,獨(dú)自生活,才知道賺錢生存的不易。我一路前行,遇到茶館酒肆,便去說書唱戲,遇到商鋪集市,便去雜耍賣藝,雖然技術(shù)差勁,總是博得陣陣倒彩,但出力之后總也能在地上撿些好心人扔下的銅錢,漸漸的技藝磨練出來了,賺錢倒也日漸輕松。我站在集市中央,見人越來越多,便拿出銅盤,當(dāng)當(dāng)當(dāng)?shù)牟煌G弥?,朗聲說道:“小人乃是吳州府人,家鄉(xiāng)離此地千里之遙,此番流落貴地,一言難盡,身無盤纏,寸步難行,只有家傳絕藝在身,可博眾人一笑,請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見看熱鬧的眾人在周圍圍了一圈,我從背后拔出一柄特別鍛造的長劍出來,長約五尺,不過半指寬窄,又薄又細(xì),宛如一根長針。眾人紛紛訝異問道:“這是什么東西?”我恭恭敬敬的答道:“這是小人家傳的鐵劍。雖不值錢,但大有用處?!?/br>眾人問道:“什么用處?”我說:“小人的絕技便是用此劍穿銅錢。只要你把銅錢扔過來,我就能用劍穿住。要是有人扔的錢我穿不住,落了地,那所有的錢我都給他?!?/br>眾人一聽都樂:“竟有這等好事?說話可算話?”我說:“當(dāng)然算話。但是如果我用劍穿住了,那銅錢就是我的?!?/br>說話間一枚銅錢便從人群中拋了出來,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我眼疾手快,出劍往銅錢中心的小孔刺去,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木痛┳×艘幻丁?/br>眾人叫了一聲好,于是又一枚銅錢直飛過來,這次銅錢來勢又快又急,明顯是砸來的。我卻揮灑一劍,又穿了過去。于是人群中四面八方的銅錢不斷的同時拋了過來。我東一劍,西一劍,穿的分毫不差,一枚都沒落下。倘若師父看到我用浮劍山莊的絕技來賣藝穿錢,非氣得吐血不可。隨著銅錢的增多,劍也越來越重,但對我來說都是小菜一碟。眾人喝彩連連。我聽到嘩啦一聲,竟是有人一下子拋出了一大把銅錢。我心中一喜,搶上前去,眼前的銅錢晃得我眼花繚亂,我挺劍疾刺,快如閃電,饒是這樣,穿了七八枚后,其余的銅錢已都掉落至膝下,我當(dāng)即橫劍一掃,不待銅錢落地,手腕抖動,將即將著地的錢幣全部挑了起來,彈躍至半空,我便再次穿起七八枚,然后以此方法不斷的將銅錢挑起,直到全部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拇┰趧ι?。眾人的喝彩聲,鼓掌聲,驚呼聲,叫好聲,已是震耳欲聾,不絕于耳。我看了看串滿了銅板的長劍,心想這下可足足賺了好幾吊錢了,正準(zhǔn)備收劍鞠躬,忽然眼前金光一閃,人群中竟又拋出數(shù)枚錢幣。我下意識的伸劍欲穿,這才看清那并非銅板,而是金錠!我兩眼放光,心中一陣激動——當(dāng)初在浮劍山莊的時候,金錠銀錠花起來都不當(dāng)回事兒,而現(xiàn)在,只要一個金錠就足夠我過上一個月的溫飽日子!我想也不想,揮劍而出——金錠上并無圓孔,我一咬牙,內(nèi)息自手太陽肺經(jīng)脈一鼓作氣涌出,力透劍身,劍芒流轉(zhuǎn),只聽得輕輕的“叮當(dāng)”一聲,劍尖刺穿金錠,直透而過,隨即又是“叮當(dāng)”“叮當(dāng)”幾聲,數(shù)枚金錠被強(qiáng)力釘入劍上。眾人只看得目瞪口呆,直抽涼氣,周圍寂靜了半晌,才發(fā)出雷鳴般的叫好聲。我手握劍柄,看著上面足足六只金光燦燦的金錠,激動的手都發(fā)抖了。低頭鞠躬:“小的多謝大家捧場,多謝,多謝……”“兄臺果然生財有道,家傳技藝更是妙趣橫生,嘆為觀止,在下好生佩服膜拜,可否請閣下去江鶴樓共坐?”人群中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愕然抬頭——一個衣冠楚楚的年輕公子站在當(dāng)?shù)?,手搖折扇,面帶微笑,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比過去更加英俊瀟灑,出類拔萃——炎珠門的連默,我一下子認(rèn)了出來,頓時說不出的感覺涌上心頭,轉(zhuǎn)身便想逃走。“兄臺可是害羞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子,笑瞇瞇的看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跑什么。”江鶴樓以江鮮禽類菜肴出名,午時樓中已是食客滿堂,熱鬧非凡。我看著面前擺的滿滿的大魚大rou,時令蔬果,不知所措的不敢下箸。連默夾了一塊魚rou放進(jìn)我的碗里:“這是鰣魚,嘗嘗味道?!?/br>我感動的差點(diǎn)飆出眼淚來:“你……你為什么不殺我,不抓我……”連默愣了愣,敲了敲我的腦袋:“你有毛病么,我好好的殺你做什么?”我低聲說:“你難道沒聽說么,我跟魔教的人勾結(jié),害死了好多人,還害死了自己的師弟,被師父逐出師門,只要是武林正道中人,見到我都誅殺有責(zé)?!?/br>“胡說八道。”連默無所謂的一笑便下了結(jié)論,“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你不可能做這種事?!?/br>“你怎么知道我不會?”“你會?看你對你大師兄死心塌地,跟前跟后的那副樣子,會有余暇去跟魔教的容止危勾結(jié)?”“……”我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酸甜苦辣,過往的種種翻江倒海的一起涌上心頭。蘇澈從來就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就算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他也不會知道。“我說,別人懷疑你也就罷了,你師哥天天跟你在一起,怎地也不相信你?”“他……他親眼看到……算了,不提了。他是壓根不相信我的話?!?/br>連默又敲了敲我的腦袋:“你是喜歡你大師兄的,是吧?”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要是早些跟他說,他也不會這樣無端懷疑你。”“我早就說了啊?!?/br>連默有點(diǎn)不敢相信似的看著我:“你竟有說過?怎么說的?”我抓了抓頭發(fā):“還能怎么說,我直接說我喜歡他。”連默瞪大了眼睛,隔了半晌,說道:“你的表白方式,實(shí)在是驚天地泣鬼神,讓人熱血澎湃,心潮起伏,如此耿直的男人試問世間能有幾個?在下佩服!佩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