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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勢要走之前,還給他來了幾句狠話。“我先出去了,要是我再多待半個小時,沒準兒外頭誰要以為你的客戶出問題了呢?!碧杖惶统鍪謾C看了一眼,塞回口袋里,順手整一整領(lǐng)子,轉(zhuǎn)眼又是玉樹臨風(fēng)上午十點的陶經(jīng)理:“我看韋方澄剛才那個樣子,氣焰是不囂張了,但恐怕沒那么容易放棄。他和杜梁衡可不一樣,我勸你還是小心應(yīng)對?!?/br>常錚哪兒能聽不懂他留下的話茬子,認命地跟著撿起來:“怎么不一樣。”陶然微笑著回答:“杜梁衡沒那么喜歡你。韋方澄真心誠意,只是人不對?!?/br>“哦,連人不對你都知道了?!?/br>陶然拒絕接受他強行挽尊的調(diào)戲:“我純粹就是瞎猜。老板的私事,我怎么好過問?!?/br>常錚有氣無力地揮揮手,請他滾走。十秒鐘后,炮灰白小姐抱著筆記本來敲門,探頭探腦地問:“常老板,剛才陶經(jīng)理挺高興地下樓去了,我沒來得及找他。我有個問題,能不能直接問您?”常錚忘記了克制自己的憤怒,抬頭給了小姑娘一個直接明確的眼神。韋方澄精神不正常,陶然關(guān)系曖昧,白漫漫他總不用顧忌了吧。煞氣沖天而起,再敢煩我就把你大卸八塊的威壓劈頭蓋臉朝著門口的方向撲過去。于是白漫漫再次嚇破了膽,落荒而逃。十二個小時后,某商業(yè)綜合體地下車庫。常錚近來心事重,這客戶也還算熟稔,勸酒他就沒認真往外推。吃到一半大概七八點的時候,他回了杜梁衡的信息,發(fā)了定位給他,后來手機就放一邊沒去管。等席散了,仔細一看,才知道杜梁衡早早就到了地下車庫,已經(jīng)在車里等了他很久。從上一個電話約這次見面開始,杜梁衡的表現(xiàn)就與之前的慣性截然不同。他向來是對分寸感非常敏銳的性格,常錚退一分,一句廢話都不必說,甚至一個眼神都不必多,他立刻就會識趣地陪著退一分。但這一次,近乎咄咄逼人。拉開車門入座,里面全是沒散盡的煙味,常錚不由皺起眉頭看了杜梁衡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抽煙?!?/br>“平時抽得不多,而且都躲著你,最近……”杜梁衡欲言又止,勉強的笑容里全是疲憊:“算了不說了,我很少在車里抽煙,拿不準開多久的窗能沒味道。不好意思,熏著你了?!?/br>這些照顧人的心思,常錚要是愿意,一樣可以處處做得周全??蛇@些套路最好做得半藏半露,漫不經(jīng)心透出一點關(guān)切,才最勾人。從初識到現(xiàn)在,常錚和杜梁衡一邊相互傳達著并不想更進一步的意愿,一邊輪流做著諸如此類亂人心懷的小事,這段不遠不近的關(guān)系才得以維系至今。眼下杜梁衡就這么大刺刺地把話擺到臺面上來了,常錚一聽就心領(lǐng)神會,忽然明白了他這么堅持著非要約出來,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常錚厭惡煙味,這是頭幾次見面的時候,杜梁衡就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既然一直瞞著,說明要是有心瞞著,他有這個能力。這會兒車里有煙味,就是再明確不過的表態(tài)。常錚不再是他需要費心隱瞞的對象。每段關(guān)系都是開始和結(jié)束的時候,才天然去雕飾。這沉默不過三五秒,常錚看杜梁衡的眼神已經(jīng)變了。笑意慢慢浸染了常錚的眼角眉梢,一瞬間的心意相通,雖然不是出于愛情,也足以令人愉悅。——無論怎樣的情境下,懷著怎樣的目的。“這真是一次別開生面的告別?!?/br>杜梁衡愣住了。常錚實在太聰明,一葉知秋,就這么猜到了全部。“常錚,你……”常錚還是笑:“這就開始連名帶姓地叫我了,真夠快的。”既然被告別的對象這么灑脫,杜梁衡本人再這么端著,就真的沒意思了。意識到事情已經(jīng)跳過所有步驟,直接進展到這個地步之后,他也只好跟著笑了,卻因為牽動了臉上的傷處,發(fā)出了輕微的抽氣聲。“嗯?這都多少天了,還這么嚴重?”杜梁衡抬手摸摸自己還沒痊愈的唇角,微不可聞地嘆了口氣。多少未盡之言,盡付寂然。常錚大概推測了幾種可能性,哪一種都不想開口證實。今天之前,看到杜梁衡臉上有傷,他不會主動詢問。從今往后,就更不可能了。“我……”杜梁衡像是終于下了什么決心,長久的沉默之后,他轉(zhuǎn)過頭來,在車庫昏暗的光線里,靜靜望向常錚:“我其實沒什么朋友?!?/br>“現(xiàn)在都流行發(fā)朋友卡了嗎?我記得前兩年,一般都是好人卡?”杜梁衡被逗笑了。他摸著傷處的動作實在很別扭,常錚瞥到一眼,沒忍住,還是十分不厚道地笑起來。一個極度郁結(jié)一個微醺,兩種頻率不同但同樣真誠的笑聲糅合在一起,緊繃到危險的弦漸漸松了幾分。杜梁衡這才覺得心頭懸著的刀總算落地。“我一直很怕你問我最近發(fā)生了什么。”“我不是那種人啊,你應(yīng)該知道的。”杜梁衡又嘆氣:“是啊我知道的,所以更怕你萬一問了怎么辦?!?/br>轉(zhuǎn)念一想,這念頭也算合理,常錚仔細看了看他的臉,逐漸把戲謔的態(tài)度收了起來。“只要你覺得我們還是朋友,那就是。作為朋友,我也勸你一句,求不得就不要求了。有時候認命才有活路,掙扎就是尋死?!?/br>杜梁衡下意識就想去拿煙,可常錚就這么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他只好收回手,尷尬地搭在方向盤上:“我本來已經(jīng)認命了,可他居然來找我,我……”“露個面你就管不住自己了,這就不叫認命?!?/br>杜梁衡沒接話,陡然加深的呼吸聲卻騙不了人。常錚耐心地等了一會兒,果然杜梁衡的傾訴欲壓倒了理智:“我沒有錯,我憑什么只能認命。這么多年了,我躲得遠遠的,能少看一眼就是一眼,我還能怎么樣,我……”常錚冷漠地打斷了他:“你要是一直這么做,就不會被打臉。我不認識他,也不算了解你,但就憑那天見過他一面,我都能看得出,他絕對不是來找你訴衷情的,對嗎?”杜梁衡的苦笑比哭還難聽:“他媽派他來看看我過得怎么樣,為什么每年過年都推三阻四的不回去。”“然后你覺得這是個天賜良機,對嗎?”是個人都招架不住這么問,何況杜梁衡這種心神紊亂的狀態(tài):“……常錚,你對所有朋友都這么刻薄嗎?”話音剛落,常錚像是一臺收放自如的機器,突然撤掉了所有的鋒利?;蛟S是杜梁衡的目光太復(fù)雜,又或許是常錚太明白一份執(zhí)著的傷害可以有多大,溫和之余他甚至微微地笑了:“我也沒什么朋友。而且,我也只是實話實說?!?/br>被問得出了一身汗的杜梁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