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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行人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6

分卷閱讀6

    “我……只是想來看看你。”

白天又不是看不見。言辭拙劣,陶然沒理他。

“年前的事情,都是我的錯,我已經(jīng)知道錯了?,F(xiàn)在你已經(jīng)不在公司了,我們都沒有顧慮了,我想或許……你能夠原諒我。我想跟你重新開始。”

又是一陣火氣上涌,陶然深吸一口氣,壓住自己說不出的煩躁:“徐遠,這些上次我們都談過了,我真不知道你要我怎么說,你才能聽明白。你要的我和吳越吟給不了,那邊能給,你去幫他們,無可厚非。但你既然做決定的時候沒考慮你我之間的事情,那就不存在什么原諒不原諒……”

還能怎么說,無從說起,無話可說。

徐遠的眼睛里已經(jīng)開始有水光,陶然告訴自己別去看,仍然把話說死:“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重新開始。”

主人喜靜,家里連鐘的聲音都沒有。窮途末路的死寂里,徐遠啞著嗓子輕輕地說:“你一直心很軟,陶然,為什么要逼自己說得這么絕?!?/br>
萬千眷戀,逝如燈滅。但他對一線光明的渴望,準確地擊中了陶然心底還來不及清理完畢的傷感。

先做決定的人,不是不會痛。

當年靠著人傻情真打動他的徐遠,和眼前硬撐著不肯抬頭的徐遠,一起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臟,從里面擠出酸澀的汁液。

唯今之計,只有讓他從自己眼前消失。

“你知道我為什么辭職么?!?/br>
徐遠一言不發(fā)。

“我再教你最后一件事。適當?shù)臅r侯,要懂得認輸。不要自取其辱?!?/br>
徐遠奪門而出。

在他身后,陶然慢慢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城市夠大,萬家燈火,每盞燈下都在上演不同的劇情。

夜深了,常錚睡過幾個小時,十分神奇地清醒起來。他盡量輕地翻了個身,杜梁衡還是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念叨:“我該走了……”

被窩還是暖的,窗簾縫里傾斜的一道月光柔情似水,常錚安靜地看了一會兒,漸漸開始心軟。舒適的臥室和一個可以安眠到天明的夜晚,也許是他能給杜梁衡的全部了。

幾個小時前酒吧里的對話,他已經(jīng)掐斷了彼此深談的可能性。他的分寸就在這里,但愿杜梁衡聰明且識相,聽得懂人話。

一巴掌之后,總要發(fā)個甜棗。

“走什么,已經(jīng)半夜了,你就在這兒睡吧。”

杜梁衡還是掙扎著坐了起來:“我明天要上班。讓同事看到我沒換衣服,這不是給自己找麻煩么?!?/br>
常錚躺著沒動:“你一個單身男人,偶爾一天夜不歸宿,有這么奇怪嗎?”

杜梁衡回頭沖他笑笑:“所以,你這兒有衣服讓我換嗎?”

青年英俊的側(cè)臉輪廓,像漩渦一樣捉住了常錚的注意力:“所以,有你就不走嗎?”

話說到這里,接下來,自然是和風細雨。

杜梁衡徹底放松的身體,像一葉隨他cao控的小舟,任意東西。光看臉,其實他并沒有多像他。只是這心事重重的憂郁,和仿佛含情的眼神,實在太容易讓常錚想起少年時代的小鎮(zhèn)生活。

在臥室里這點事上,常錚自認十分溫柔體貼。杜梁衡是個享樂主義者,他的沉迷和主動纏上來的動作,似乎能彌補一點點常錚心里巨大的空洞。

可每次他離開,這空洞又變得更加猙獰。

平心而論,其實常錚也想問,杜梁衡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態(tài),一次又一次跟他滾在一起。有時候杜梁衡會好奇,他不想作答,有時候他又會心軟,杜梁衡碰巧冷靜。

在這樣循環(huán)往復(fù)而又岌岌可危的平衡中,游戲雙方各懷鬼胎,卻樂此不疲,由此構(gòu)成一段十分有趣的孽緣。

夜里戲份太多,次日常錚和陶然在客戶公司的會議室里相見,立刻從對方眼里看到了與自己多少有些相似的疲憊。

不是單純的勞累,是人到中年心照不宣的,紛繁生活里的倦怠。

認識沒幾天,之前還在不對付的兩個人,忽然相視一笑。

“按我們現(xiàn)在的速度,還要在這兒待幾天?”

陶然一邊等著上午安排的第一個訪談對象進來,一邊順手翻看之前的記錄。沒幾個人說實話,問來問去,都是小心翼翼的應(yīng)付和自以為是的試探而已。

“就訪談這點事兒,至少做到明天吧?!?/br>
“什么叫就這點事兒,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消息?”

跟聰明人說話,真是省事極了,常錚笑答:“對,我正想告訴你一個可怕的新聞。你們那個老妖怪,半小時前發(fā)郵件給我,說要繼續(xù)雇我們做二三線城市擴張計劃的項目。”

陶然僵住三秒,然后長嘆一聲:“這還有完沒完了?!?/br>
“怎么,他以前不是這樣?”

“從來不是?!碧杖徊唤橐舛喾窒硪稽c過去的故事,看來他們兩個至少一兩個月都未必能從這個項目脫身了,多知道一點,對常錚也是好事:“以前這家公司里,包括我在的人事部門,好幾個核心部門都在斗。老頭子坐山觀虎斗,一直在中間看戲。到去年年底,好幾場都分出勝負了,然后他才開始有作為。我猜,要么是時機到了,要么是總部給他壓力了吧?!?/br>
“恕我直言,你們這個行業(yè),到現(xiàn)在這個時候才想起向二三線擴張,真的是晚了?!?/br>
陶然笑笑,并不在意:“那你也恕我直言?,F(xiàn)在可沒有‘你們’了,只有‘我們’。”

哦,我們。

這個陶然,認真起來臉上一點波瀾都沒有,笑一笑或是遇上私事,眉宇間又全是看不完的故事。

那一點微妙的反差,居然使他心癢。

陶然的意思,當然只是他自己已經(jīng)跳槽了,前公司的一切都跟他沒關(guān)系了。但誰也不是什么清純少年,常錚這一靜下來,神使鬼差的,并排坐得極近的兩個人之間,就有了一點難以言說的溫度。

這可不是什么好苗頭。

陶然趕緊把心思收到筆記本上,慢慢從不同人應(yīng)答的字里行間,理出一點牽強的脈絡(luò)來,起草他負責的這部分報告。

常錚則站起來走到落地窗邊,迎著高樓縫隙里微薄的陽光,開始打電話關(guān)照他手里另外幾個不需要他本人到場的項目。

“是,我就是這個意思,你們最好還是一起跑一趟……行了吧,錢不錢的,是公司的事情,不是你們要考慮的。對,要是有人過問,你們就說,是我的意思?!?/br>
聽他好不容易掛了,陶然畢竟剛?cè)肼殻€是該抓住機會,打探一下公司的運作:“歸你管的項目經(jīng)理出不出差,還會有別人來過問嗎?”

常錚已經(jīng)回到工作狀態(tài),目光有了幾分銳意:“哼,我升上來時間不長,他們一個個的,都美其名曰在幫我呢?!?/br>
見他不瞞著自己,陶然也就攤開來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