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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呢?還是那個人擔心自己將蓋亞的秘密告訴里昂,所以要將他殺了?山雨欲來風滿樓。他一定知道蓋亞的秘密了,只是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但這些個人私事似乎來不及想了。他需要最后確認一次,人類要走向的未來是哪一個,接下來他就要全力為那個未來而努力。他37歲了,過了蓋亞最黃金的年齡,為了這次預測,他拿回了陳琦用剩的藥。打進去就再也不能回頭了。離他遠一點,盡快將蓋亞的工作結束。離他遠一點。顧清最后決定了一下,將那支藥取出來,對準自己的脖子扎了進去。久違的冰涼感進入了身體,顧清深吸了一口氣,等著疼痛和燃燒感的到來??赡苁翘脹]有使用過,疼痛感到來得很慢,顧清感覺到牙齒在松動,額角開始冒汗,精神有點恍惚。他想起他很小的時候問過胡安,為什么會這么疼。胡安和藹地告訴他,人在土地上鉆孔灌混凝土的時候,土地也是這樣疼,世界上每一個奇跡背后,都是疼痛。他將蓋亞看成人類的奇跡,但顧清一直沒有同樣的觀感,這可能是他們師徒最大的分歧。之前的記憶片段不斷地涌來,顧清將藥箱放下,躺在了床上。這次進入狀態(tài)的過程格外漫長,顧清看到了很多往事的片段,但仍是一個清醒的狀態(tài)。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到門外傳來了重物落地的悶響。顧清從床上坐起來,側耳聽了一下——好像是里昂精神不濟摔在了地毯上。要快點帶他去美國,找到兇手之前離他遠一點,讓他健康地成長。顧清這樣想著,然后又一次倒在了床鋪上。過了幾分鐘,門外傳來了規(guī)律但很大的敲門聲。凱瑟琳已經(jīng)向他辭行,現(xiàn)在家里除了他只有失魂落魄的里昂,顧清又從床上爬起來,走到門前。“有事嗎?”顧清隔著門問他。“我聽見你屋子里有聲音,”門外的小孩說,“你摔了嗎?”顧清笑著搖了搖頭:“是你摔了,里昂?!?/br>“哦?!彼陂T外又大力地敲了兩下,“我腿摔折了,動不了?!?/br>地毯怎么會摔折腿呢?顧清這樣想著還是開了門。里昂縮在他門外,似乎真的有一條腿斷了。顧清拉了他一把,他渾然未動,顧清一條腿跪下去,將他抱了起來。“我為什么這么熱?”里昂縮在他懷里問他。“不是你熱,是我熱?!鳖櫱寤卮?。顧清將他送回了他屋里,忍著恍惚對他說:“快睡吧?!?/br>“我不想睡覺?!?/br>“乖?!?/br>“我聽話?!崩锇厚R上閉上了眼睛:“我最聽爸爸的話?!?/br>折騰完這一趟,藥劑帶來的熱似乎發(fā)了出來,顧清直挺挺地趴在自己床上,等著墜入未來。但是,未來沒來,里昂又一次回來了。“我聽到你屋子里有聲音,”他關切地問,“你摔了嗎?”“我沒有?!鳖櫱鍖λf:“你回自己屋子去?!?/br>“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兇?我沒有殺死阿姨和meimei。剛在樓下的時候,你為什么也不和我說話?你鎖了門,是為了躲我嗎?”“你想做什么?”顧清耐著性子問他。“我想和你在一起睡?!崩锇赫f:“行嗎?”顧清指了指自己身側:“你在這睡,明天早上自己吃飯,不要吵我。”“我沒有枕頭。”里昂爬上床以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給?!鳖櫱鍖⒆约旱恼眍^拿給他。“你的枕頭好香?!崩锇簩⒛樎裨谏厦妫÷暤卣f:“好喜歡。你身上有實驗室的味道,油墨、電腦還有消毒液混合的味道?!?/br>“聽起來并沒有什么好聞的。”“很好聞的,”里昂將枕頭拿過來,“你聞聞。”顧清被迫在自己枕頭上吸了兩口氣,頭更昏了。里昂開始和他聊天,說他最近的苦惱。那些話很長,和顧清眼前飄過的那些記憶重合在一起,是顧清從來沒經(jīng)歷過的荒誕場景。“我不想離開你,我去了美國也想和你在一起,凱瑟琳讓我離開你,可是我真的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不想離開你,去了美國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一直和你在一起?!?/br>他抱著顧清的枕頭反反復復地說著那幾句話,顧清覺得自己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被摧殘得不成樣子,他按住了里昂的頭,對他說:“里昂,我快死了,而且接下來會變得非常忙,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在我沒有找到兇手之前,你和我在一起,怕是死的比我還要快?!?/br>“我不怕死,我的爸爸mama死了,威利斯死了,阿姨和meimei也死了。如果你讓我離開你,那比死還要可怕。如果你死了,我也死了好了,我們都死了就不怕了?!?/br>“我真的好熱啊,”里昂說完之后對他撒嬌,“夏天這么熱嗎?”“不是你熱,”顧清睜開眼睛又說了一遍,“是我熱。”“黑色的眼睛好漂亮。”里昂湊過來對他說。“藍色的眼睛才漂亮?!鳖櫱寰従彽卣f。這句話不應該說的。顧清閉上眼睛將頭轉過去。里昂“嘿嘿”笑了兩聲,伏在他背上,伸手來解他的領帶:“你熱嗎?”溫涼的手蹭過脖頸,對此刻的顧清而言,和冰塊沒什么不同,他清醒了一秒,轉身將他甩下去,沉聲問他:“你碰浴室里的麻藥了嗎?”里昂用力搖了搖頭:“沒有,吃了那個會親你,我很喜歡,但你不讓我吃了。”“回你房間去?!鳖櫱鍖λf。“你答應我留在這里了。”“那你就規(guī)矩點?!鳖櫱鍖λf。“我不?!崩锇貉劬鋈患t了:“規(guī)矩是什么,我不要守規(guī)矩?!?/br>顧清這一刻極不耐煩,藥帶來的煎熬,也沒有和他聊這些事讓他不耐。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似乎永遠意識不到危險是什么,總是覺得自己很安全。“我12了,放在古代已經(jīng)有通房,可以娶親了?!崩锇簭娬{(diào)了一下。“你今天晚上到底要怎樣才能放過我?”顧清皺著眉問他,“我還有事,你要怎么樣才肯走?”里昂想了想,將自己的褲子拽了下來:“是他想來找你的。想到你的時候,他就會指揮我來找你,我和他都想你?!?/br>顧清額上的筋蹦了出來,比他7歲那年當眾背誦秘史的時候還要生氣。“規(guī)矩你不懂,界限你懂嗎?”顧清問他:“你這樣逼迫我,是完全不珍惜我們的關系嗎?”“珍惜,”里昂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我就想給你看一看,一會我就把它剁掉吧,這樣我和你就一樣了,就不會想奇怪的事了。今天是阿姨和meimei的葬禮,我卻在這想奇怪的事情。”“什么叫和我一樣?”顧清喃喃地說。“達西說了,你沒有這方面的苦惱。”這個夜晚太奇特了,因為蓋亞的針劑,他們兩個獲得了一種詭異的平衡狀態(tài),互相說著從不會說的孩子氣的話,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么結束才好。藥物持續(xù)煎熬著顧清,卻遲遲不將他帶走,他現(xiàn)在也有點不想進入未來,他擔心他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