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邊工作，進展會加快更多。顧清拿出自己的資料，忽然注意到了一直拎著的碩大毛衣袋子。他想起登機前微笑對他說“圣誕快樂”的機組人員，然后想到了兒子急哄哄攔住他時候的話——今年要過圣誕節(jié)。

他笑了一下，將那件小號的紅毛衣拎出來看了看，袖子長了點，可以挽起來用兩個亮晶晶的麋鹿燈扣住。

里昂并不知道顧清去了倫敦，以為他只是閉關(guān)忙“秘密工作”。圣誕節(jié)前三天的時候，蘇珊娜帶著里昂和明月參加了社區(qū)掛燈活動，大家互相都熟悉，一直交流著食物、孩子工作等事情，里昂從來沒聽過這么多平常的對話交流，仿佛覺得自己置身于日間肥皂劇，陌生而熟悉。

“學校放假了嗎？”有一個非常熱心的奶奶問他。

“是啊?！崩锇河X得這并不算說謊。

“現(xiàn)在的學校太寬松了，有個節(jié)日就要放三四天假，我們那個時候，非常想上學的?！?/br>
“是嗎？”里昂點點頭，向蘇珊娜那邊挪了挪。

“你是威利斯的愛人嗎？”那個奶奶越過里昂問蘇珊娜。

蘇珊娜飛快地看了一眼里昂，里昂對她點點頭——顧清的房子登記在威利斯名下。

蘇珊娜得到了許可，馬上搖了搖頭：“我是家庭教師。”

“哦，”奶奶一幅什么都懂的樣子，“是簡愛風格吧？家庭教師和孤僻冷漠的有錢人?！?/br>
“有錢？”里昂下意識插了句話。

“社區(qū)的全套安保系統(tǒng)都是你爸爸送的哦。”奶奶對他說了一句，又神神秘秘地對蘇珊娜說：“你沒來之前，威利斯可是從來不參加社區(qū)活動的?！?/br>
“啊，”蘇珊娜干巴巴地笑了一下，語氣緊張了起來，“我不知道啊。”

蘇珊娜看起來后悔莫及，里昂心里默默嘆氣——他爹沒怎么和蘇珊娜說話，還把人嚇成這個樣子。他又向那個奶奶身邊挪回去：“爸爸工作忙，蘇珊娜來了以后才有機會帶我參加社區(qū)活動。你呢？多大了？住哪兒??？兒子什么工作？”

老奶奶居然很愿意和里昂討論這些個人隱私，從頭講起，講到里昂死死地攥住明月的手，幾近昏厥，蘇珊娜一邊忍著笑快速掛燈，終于在里昂要頂不住的時候，將他救了下來。

“可怕，太可怕了。”里昂搖著頭說，“我爸爸來也無法抵擋。”

“顧教授哪有時間來這邊掛燈，”蘇珊娜歪著頭想了想，“我還只有十幾歲的時候，就聽過他連續(xù)兩個月沒有睡覺，把他的大副手杰克熬到四處求興奮劑，我?guī)熃阒Z娜就是那個時候和杰克在一起的。”

“諾娜？和我mama一個名字！”里昂好奇地說。

“是嗎？”蘇珊娜忽然皺著眉看了他一會兒。

“你師姐呢？”

“去世了?！碧K珊娜眼睛暗了暗。

“和杰克一起嗎？”

“是的。”蘇珊娜越來越認真地看著他。她放下手里的燈線，將里昂的短發(fā)向下壓了壓，然后將他臉頰上的rou擋住，眼睛里流露出一種難言的復(fù)雜。

里昂似乎想起什么來，但在腦袋里搜索一下，又完全撈不出來。他有點著急，但是他爸爸說，兒童的記憶就像雪后不斷有人行走的廣場，腳印疊著腳印，忘記什么都很正常，風吹過，想起了什么，也很正常。他連這種比喻都想到了，也想不起他在哪里聽過類似的故事。

“想什么呢？明月和你住在一起可以嗎？”蘇珊娜忽然親昵地對他說。

“明月，”里昂用英語問他，“住一起可以嗎？”

【可以的，好兄弟，一張床。(づ￣3￣)づ】

“好朋友能相聚的時候要格外珍惜?！碧K珊娜揉了揉他倆的頭發(fā)。

那天下午他們?nèi)齻€將自己家的房子的輪廓也用線燈畫了一遍，明月在壁爐的煙囪那里，用鐵絲線和燈團了好幾個煙圈，隔壁的人看到了也跟著做了改變。明月靠著這門手藝，賺了好幾百，嫉妒心讓里昂頹廢，頹廢讓他有點想爸爸，想爸爸的時候就會在玉蘭樹那里鼓搗點東西。他用剩下的線燈將玉蘭樹也畫了一遍，然后在樹上做了很多個玉蘭花形狀的燈束，如果他爸爸圣誕節(jié)能出關(guān)的話，第一時間就會看到他的手藝。忙完的時候，他出了一頭的汗，扭過頭，第一時間看到了明月的白板。

【付費。(*^▽^*)】

“想的美，”沒那么頹廢的里昂戰(zhàn)斗力馬上滿格，“你賺的，分成三分，機器人起義基金一份、我、你。”

【搶錢啦~】明月“嗖”地跑進了屋里。

蘇珊娜全程笑著站著他旁邊張著手臂，里昂對她擺了擺手：“沒事的，達西那里的金屬堆比這樹高多了?！?/br>
“來?！彼χf。

里昂從梯子上靈巧地跳了下來，跳進她懷里。

“里昂，我愛你?！碧K珊娜捧著他的額頭親了親。

“哦，好的呀?！崩锇盒邼卦谒龖牙锊淞瞬?。

燈亮了幾夜，新鮮感已經(jīng)消失了。顧清一直沒有回家，里昂人生中第一個正式的圣誕節(jié)也在他困惑兼期待的氛圍中如期而至。

作者有話要說：

哇，下月底碟中諜六就要上了。阿湯哥不知道又會有什么驚天的動作戲??！期待?。?！

我這幾天都在偽裝自己有存稿，改那個時間改到秒，哈哈。

第17章第十五章

蘇珊娜明明說過不做更多的飯了，圣誕節(jié)前夕的時候還是弄了他能想象到的，所有的東西。里昂清晨起床上廁所的時候，她在掛已經(jīng)掛過一次的圣誕樹，里昂要去幫忙，被她趕了回去；里昂睡了回籠覺又去看她，她已經(jīng)將各式糕點和冷碟擺好在了餐桌上——特別像他見過的中國春節(jié)時候的圖片，再擺只能起摞兒了。

他感覺，來三十個威利斯這些東西也吃不完。

里昂偷偷向廚房看了看，帶著耳機的她在廚房里忙得滿頭大汗，切著晚餐時濃湯的配菜。蘇珊娜來到策勒以后，好像瘦了很多，原來微胖的姑娘，下顎線已經(jīng)非常明顯了。里昂發(fā)現(xiàn)只要活在他爸爸的氛圍里的其他人，日子總不自覺地不好過——哪怕蘇珊娜和顧清并不經(jīng)常見面。

“蘇珊娜，”里昂喊了她一下，“夠吃了，不要太累！”

“你醒了？”她摘掉耳機走了過來，“早餐隨便吃一點，午飯過后圣誕集市就開了，我們一起去轉(zhuǎn)轉(zhuǎn)，晚上再回來吃晚餐?！?/br>
“集市？賣什么？”里昂非常好奇地問。

“什么都有，非常好玩?！碧K珊娜走過來抱了抱他：“哎呀，一個晚上沒見你，好想你?！?/br>
“啊，是嗎……”里昂推了推自己額頭上不存在的劉海。

“是個樂觀開朗的好寶寶?！碧K珊娜松開了他，遞給他兩只襪子：“綁在床頭上，今天晚上會有圣誕老人來給你送禮物。”

“我真的很想看一眼賽德萊婭。”里昂認真地說。

“一些……比較平常的禮物?！本寐勝惖氯R婭大名的蘇珊娜無奈地說。

“我盡量吧?！?/br>
因為要去圣誕集市，里昂早餐吃的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