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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候就是睡覺了,醒了會多更補上。 晚安(づ ̄ 3 ̄)づ 第057章(雙更) 058 行至垂花門, 他命隨行的小廝喚來臨安, 低聲交代幾句。臨安正色稱是, 匆匆離去。 他順著甬路走進內(nèi)宅,再次走進上房的寢室,轉(zhuǎn)過門口的屏風(fēng),望見躺在床上的魏氏, 許之煥忽然覺得這女人分外陌生,有片刻的恍惚。 服侍在室內(nèi)的丫鬟見到他,屈膝行禮, 默默退下。 許夫人正睡著, 他沒當(dāng)即喚她,就像昨夜離開時那樣, 站在室內(nèi)中間的位置望著她。 他是怎么把這女人娶進家門的? 他思忖著,一點一點,推開那扇塵封多年的回憶之門。 旁人眼中少年得志、春風(fēng)得意那幾年, 也只是旁人以為的好光景。 一枝獨秀與百花爭艷從來不是一回事。 他年輕的時候, 自認(rèn)夠出色,是文人中的翹楚, 但是同輩中的兩個人毫不遜色于他:暗衛(wèi)統(tǒng)領(lǐng)陸乾,襄陽王郗誠墨。 一文一武, 一個帝王親信,而他這文人在官場上剛剛立足,權(quán)勢人脈自是不及陸乾與郗誠墨。 官場如此,他不覺得憋屈, 畢竟那二位的地位是多少次為皇室為家國舍生忘死換來的,可是后來,情場上也如此。 有人總說戲文荒誕,卻不知世間事有時遠比戲文更荒誕。 他們?nèi)齻€,一見鐘情的女子都是蘇妙儀。 那女子容顏清艷,神色清冷,一舉一動有著與生俱來的優(yōu)雅從容,一顰一笑有著難以描述卻勾魂攝魄的韻味。 那是他全心全意深愛過的女子。 可惜,她的意中人不是他。 不是他,也不是陸乾,更不是郗誠墨。 或許她有心中明月,或許她不曾對任何一名男子生情。 不知道。他知道的是,她對三個年輕男子的示好甚至暗中較勁、爭風(fēng)吃醋沒有絲毫喜悅,唯有疲憊。 她對他說:“不要這樣,不要把大好光陰耗費在我這兒?,F(xiàn)在鬧到了這個地步,你們?nèi)齻€,我誰都不會嫁,寧死不嫁。雙親不會更不敢把我許配給你們?nèi)齻€里的任何一個。許公子,去好生籌謀前程,去娶妻生子。來日你出人頭地、權(quán)傾朝野,我這個有幸結(jié)識過你的人,會引以為榮。但你若為了一個只把你當(dāng)做泛泛之交的女子胡鬧,會被人看不起的。我自然不會,但會因為識得你引以為恥?!?/br> 她在煙波浩渺的湖邊,對他說了這番話。 換個女子,他應(yīng)該會不當(dāng)回事,會認(rèn)為哄一哄就好,但她說出就不同。 她的神色,她平靜到近乎冷酷的語氣告訴他,那就是她的所思所想,當(dāng)時如此,一生如此。 為此,他死了心,拱手一禮,說:“好。以往那些是非,對不住了?!?/br> 就這樣,半年之后,他奉雙親之命娶魏氏進門。 他與陸乾、郗誠墨,一門心思盯著蘇妙儀的時候,一些閨秀也都在盯著他們——這絕不是他自大,找到他面前委婉示好的閨秀,他遇見過幾次,每次脫身之際,女孩哭泣的樣子,就像是他給了她一刀。 魏氏的意中人,并不是他,是郗誠墨。 他是在成婚之前知道的,而那時,郗誠墨已經(jīng)奉旨成婚。 思來想去,他覺得好笑:這算不算是老天爺給人的一報還一報? 枕邊人心有所屬,不可能不介意,雖然自己也是如此。 除了對自己在意的人,對待尋常事,他人生的前二十年,也如尋常人一樣,不懂得講道理,會不自覺地允許自己放火,不準(zhǔn)別人點燈。 對待那件事,他選擇了折中的法子。 他尋機私底下見過魏氏一次,邀她在茶樓雅間相見。 十幾歲的魏氏,中人之姿,笑容矜持,眼神透著精明算計。 他不反感精明的女子,但是反感自以為精明的女子——讓人一看就覺得精明的,往往只有小聰明。 請她落座之后,他開門見山,說我的事情你清楚,你的事情我剛剛得知,這次相見,我們把話說清楚。 她立時緊張起來,凝視他片刻,說你作何打算,我洗耳恭聽。 他說我若退親,且盡量保全你魏家的顏面,你同意么? 她連連搖頭,說不同意,在我是絕對不想看到這種事發(fā)生,你所謂的保全魏家顏面,只是在你看來,在外人看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說你不要急于回答,想清楚再說。 她斟酌半晌,最終給出的還是最先的說辭。末了,神色忐忑地看著他。 他頷首,說好,那就聽聽第二個選擇,我需要的是一個孝敬公婆、相夫教子的賢妻,僅此而已,但對你來說,做到怕是不易。 許家不需要四處招搖的宗婦,門外事絕不需要內(nèi)宅女子插手,甚至過問。 她斂目思忖,隨后正色點頭,說我可以,可以做到。若有行差踏錯之處,你只管及時提點。 這番談話之后,她如期進門,成為許家媳。 他們是這樣成親的。 時光荏苒,自新婚到長子次子出生,她一直信守當(dāng)初的承諾,在外有了敦厚寬和的名聲。 他在那期間,在官場苦苦鉆營,心一點點地沉淀、踏實下來。 可蘇妙儀在那段歲月之中,與親人幾經(jīng)風(fēng)波,郗誠墨與陸乾先后出手打壓蘇家。他此生也無法理解他們對女子的偏執(zhí)和求而不得之后生出的惡毒。 不能理解,也不能原諒,更不能坐視不管。 他暗中竭力幫蘇家斡旋,父親知情之后很生氣,問他何苦。他對父親說,爹,我剩的良心、善心越來越少了,若能坐視鐘情的女子陷入困境,來日便是能飛黃騰達,恐怕也是佞臣的苗子。 父親沉默良久,之后讓他細(xì)說原委,詢問蘇家因何落到了這步田地。 老人家那時也身居要職,只是懶得過問小一輩人之間的是非,先前打心底就不想知道。聽他說完,便說你別管了,你越管越亂,日后蘇家的事,我會斟酌著辦,蘇家不管怎樣,都要苦個三幾年的,能熬過去定有起復(fù)之日,若熬不過去,憑誰也沒法子——終究,這本是他們不該經(jīng)受的波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