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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當(dāng)?shù)娜?,我跟她生氣做什么??/br> 話是說得很硬氣,聽完之后一定暴跳如雷??伤茏龅慕K歸有限,瞞著他純屬多余,便把所知一切按事態(tài)輕重的順序講給他聽。 蕭仲麟聆聽期間,理清楚了以前的一些懷疑和疑點(diǎn):符錦是受寧王唆使,蓄意出現(xiàn)在原主視線之內(nèi),在那個階段,原主喜歡的女子,是符錦那樣的姿色、談吐與儀態(tài)。如果符錦不堪用,寧王會換人,繼續(xù)嘗試。 十幾歲的少年,就有了狼子野心,寧王籌謀并施行的事情齷齪、歹毒之至。 當(dāng)真可怕。 符錦與寧王有染這一節(jié),許持盈放到最后說出,語氣冷靜,言簡意賅。 蕭仲麟聽完,嘴角不受控制地一抽。雖然他沒把符錦看做屬于自己的女人,但名義上她就是。 怎么樣的男人,都無法忍受戴綠帽子這種事。 許持盈起身給他端來一杯茶,放到他手邊,“口供在沈指揮使手里,皇上要不要過目?” “不看。”蕭仲麟端起茶盞,呷了一口茶,低眉斂目,沉默下去。 許持盈站在一旁,看不出他是在生氣還是在斟酌事情。 過了好一陣子,蕭仲麟才留意到她靜靜站立,不由抬頭,“站著做什么?坐下說話。” 許持盈稱是,卻沒動,“皇上——”想問他“沒事吧”,覺得多余,想改為“沒生氣吧”,仍是廢話——索性作罷。 蕭仲麟唇角慢慢上揚(yáng),苦澀的笑容浮現(xiàn)在唇畔,“讓你看笑話了。” 沒有的事,許幼澄跟符錦,算是半斤八兩。許持盈腹誹著,道:“皇上言重了?!?/br> “是不是在等我亂發(fā)脾氣?”蕭仲麟意識到她對自己稱謂的轉(zhuǎn)變,便不難猜出她的擔(dān)心,“放心,不會。” 許持盈松了一口氣。 蕭仲麟凝視著她,欲言又止。此刻面對著她,他的位置特別尷尬:和她討論如何處置符錦,不合適;為自己只能生一會兒氣找理由,又會讓她疑心他過于薄情。 說什么都不妥當(dāng)。 那就不說。這種情形,冷處理最合適。 蕭仲麟站起身來,“還有不少奏折,我得回御書房。如何處置符錦,需得三思后行。你別多思多慮?!?/br> 許持盈稱是,送他到門外,望著他高瘦挺拔的身形走遠(yuǎn),輕輕吁出一口氣。 這樣最好。 她同情他,但真沒有寬慰他的閑情——太虛偽做作了,她辦不到。 這一晚,蕭仲麟沒回坤寧宮用膳。 獨(dú)自食不知味的用膳之后,蕭仲麟回到御書房,吩咐卓永:“傳口諭,命陸乾把朕中毒相關(guān)證物悉數(shù)交給沈令言?!?/br> “是。” “把符氏帶過來,有些話,朕要親口詢問?!?/br> 卓永再度恭聲稱是。 · 趕在皇城落鎖之前,沈令言離開宮廷,乘馬車回府。 陸乾的車駕迎面而來。 闌珊夜色中,兩個人下車見禮。 陸乾親手把一個烏木匣交給她,“皇上口諭,命我把這些交給你。我是想著,宜早不宜晚?!?/br> 沈令言接過,“辛苦?!?/br> “告辭?!?/br> “噯,”沈令言在他轉(zhuǎn)身時道,“你如今到底是哪頭的?” 陸乾緩緩轉(zhuǎn)身,凝視著夜色中清冷、美麗之至的女子,“我倒是也想問一句,如今你把我當(dāng)什么人?” “仍是長輩?!鄙蛄钛源鸬馈?/br> 陸乾一笑,“抬舉了。走了?!?/br> “好。”沈令言知道,無話不談的歲月,之于如今的她和他,怕是再不能夠重溫。 倒也無關(guān)緊要。 沈令言上了馬車,凝視著手邊的烏木匣,并不急于打開來看。 · 夜色已深,御書房里依然燈火通明。 蕭仲麟負(fù)手站在窗前,靜靜消化著這一日的得失喜怒。聽得卓永通稟,轉(zhuǎn)身望去。 不自覺的,初見的回憶在腦海浮現(xiàn)。 初遇時的符錦,粉色交領(lǐng)右衽衫,白底繡花鳥襕邊裙,整個人看起來嬌柔、素凈,加上她那含羞帶怯的神態(tài),讓他好感頓生。 而此刻的符錦,垂著頭、慘白著一張臉,頭戴青布搭頭,身著交領(lǐng)寬袖道袍,與以往判若兩人。 她身形軟軟地跪了下去,“皇上……”剛一出聲,淚水便簌簌掉落。 這般柔弱的一介女子,卻是膽大包天,做的那些事簡直讓他瞠目結(jié)舌。以為可以做到平靜應(yīng)對,但這個與寧王算計、茍且的人站在面前,心里的火氣迅速從火星子變成了燎原之火。 她施加給一個男子的,是屈辱、骯臟、憎惡之感——見到她,這感觸更深,更難消受。 蕭仲麟下巴抽緊,在控制住情緒之前,只是冷冷地睨著她。 卓永站在原地,不知該走該留,期期艾艾地望向蕭仲麟。 蕭仲麟微微搖頭,示意他留下。左不過丟人現(xiàn)眼而已,沈令言都已知曉的事,沒道理瞞著自己的親信。 符錦自知必死無疑,這該是最后一次見到他。 為此,她拋下那些嚴(yán)苛的規(guī)矩,拭去淚水,緩緩抬眼凝望他。 燈光影里的男子,身形高瘦挺拔,穿一襲明黃繡龍紋常服,負(fù)手而立。 他有著俊美無儔的容顏,眉眼昳麗之至。 他的笑容璀璨、純粹,笑起來的時候,眸子亮晶晶的,似有星芒閃爍。 但是,有多久了?不曾看到他的笑。 此刻,他神色冷峻,目光冷到了極點(diǎn),帶來的壓迫感,幾乎讓她窒息。 就算窒息而亡,她也要多看他一刻,記住他的容顏。 她喜歡他,說出去沒人相信,卻是事實(shí)。 就因?yàn)樘矚g,才有了不顧一切、不擇手段的勇氣,才能忍受寧王長期以來對她的擺布。 如今,那份讓她寧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的喜歡,已經(jīng)從閃閃發(fā)光的寶石變成了骯臟之至的穢物。 臟得要了她的命,臟得讓他引以為恥。 蕭仲麟緩緩的吸進(jìn)一口氣,“你與寧王狼狽為jian,符家可有人知情?” 符錦死死地咬了咬唇,讓自己面對現(xiàn)實(shí),回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