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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同情顧巖,畢竟那是她親生母親,當兒子的,卻要親自來審判自己的母親,這在哪朝哪代,也是少有的事情。“顧巖啊,世人在陽間的功過是非,在陰間自有一本冊子記載,任是誰也不會有一絲錯處的?!?/br>顧巖瞪大眼睛張了張嘴,他是‘生死司’的實習判官,每日就是跟無數(shù)的卷宗打交道,自然知道人死后,誰都逃不過陰間的判決,只是當這人換成是他母親時,他卻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崔震山?jīng)]有看顧巖,而是問堂下跪著的顧秦氏,他說道:“你既是來此伸冤,可是對判決有何爭議?”顧秦氏對崔震山磕了一個頭,說道:“民婦有冤要伸!”崔震山問道:“有何冤要伸,且說與本官來裁奪!”顧秦氏便說道:“民婦會害楊氏腹中胎兒,全因她害死民婦大兒,這才叫她拿自己親生骨rou抵命,一命抵一命,為何還要民婦受刑?”顧巖聽她娘親口承認,曾經(jīng)害死楊氏的骨rou,大腦頓時一片空白,他猶自不敢相信,自己那溫柔慈善的母親會做出殘害他人骨rou的事情。他娘口中所提的大哥,顧巖也略知一二,在他前面,原先有個年長他十歲的哥哥,那哥哥長到兩三歲,有一日被妾室楊氏照看時,無意落入井中淹死,大哥被淹死后,爹娘自然是悲痛欲絕,失職的楊氏自以為難脫罪責,要自盡之時被人救下來,直到顧巖出生,才漸漸撫平爹娘心中的傷痛,而對于這些事情,顧巖也只是隱約聽人提起,但他卻從來不知,這背后竟還有如此多的曲折是非。崔震山站在顧秦氏面前,他兩眼直視她,說道:“且不論你大兒是否是被楊氏所害,單說你自己,親手殺死楊氏骨rou,便是犯下殺戮,依據(jù)地府刑法,該當受罪!”顧秦氏站了起來,她沖著崔震山怒道:“民婦不服,那楊氏如今還活得好好的,反倒是民婦這替子報仇的母親,卻要受地府刑法,如此顛倒黑白,民婦要告御狀!”看著癲狂的母親,顧巖心酸難耐,他眼眶泛淚看著他娘,喊道:“娘,你為何要做這些事啊?!?/br>可惜顧秦氏根本不認得他,她全不理會顧巖,嘴里只是不喊的嚷著要告御狀,崔震山對她說道:“你有你的命,楊氏亦有楊氏的命,待她魂歸地府之時,自然也有審判她的一日!”崔震山的話讓顧秦氏忽然安靜下來,她雙眼發(fā)直,自言自語的說道:“她真的會受罰嗎?”“世間人,憑證是誰也難逃一死,你生前所做惡事,在本官這里,都記得分毫不差!”顧秦氏不作聲了,臉上帶著認罰的神情,黑白無常押住她,嘴里說道:“走吧,顧秦氏,該送你往地獄去了!”顧巖看著被押走的母親,他追了上前,喊道:“娘,我是巖兒,你怎會做出這些錯事??!”任顧巖喊得再大聲,無人會回應他的話,顧巖看著已消失的黑白無常,他像個孩子一樣,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崔震山站在遠處,他聽著顧巖的哭聲,什么話也沒有說,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的背影,過了許久,才轉身離去。作者有話要說:☆、第18章親生母親因犯殺戮罪被囚禁地獄受十年剜心,顧巖心疼的無以復加,母親罪無可恕,作為兒子無話可說,只是親眼看著母親受罰,卻又無能為力,簡直猶如他自己在被剜心一般。顧巖的悲痛,崔震山看在眼里,但他并沒有勸解,世間之事,大多都是如此,等顧巖見得多了,也許就會平和許多。地府里日夜轉換,外面又是黑漆漆一片,那盞被崔震山升起的燈籠又亮了,圓圓的燈籠像輪月亮一樣,母親在受罪,顧巖無法若無其事的裝作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他在司里待不下去,于是手里挑起一盞燈籠,準備出去。“你到哪里去?”崔震山在背后喊住他。顧巖停了下來,他望著崔震山,眉宇間一片悲痛,過了許久,才說道:“我……我想去看看我娘?!?/br>崔震山?jīng)]有說話那顧巖望著他,懇求道:“她是我娘,我實在做不到無動于衷,她受的罪,能叫我這做兒子的替她受過嗎?”片刻之后,崔震山望著他,沉聲說道:“顧巖,你要記住,你是地府里的判官,自她入地府開始,便已不是你的母親了?!?/br>提起母親,顧巖心頭一酸,他娘生他的時候已近四十歲,不管她做了怎樣的錯事,在他心里,她仍是那個慈祥溫和的母親,但現(xiàn)在她死了,還當著自己的面被審判,顧巖做不了這個大義凜然的判官,他低聲說道:“她十月懷胎生下我,我又怎能把她割舍開來!”即便現(xiàn)在顧巖是一個鬼,但人性的復雜還是在他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多愁善感,優(yōu)柔寡斷,又心懷仁慈,這些崔震山是早已知曉的,他走下臺階,慢慢踱步到顧巖的面前,最后在離他三步的地方停了下來。他目光如矩,看得顧巖有種無所遁形的感覺,顧巖張了張嘴,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我,我也許真的不能做一個好判官?!?/br>崔震山沉默了半晌,最后直視著他,說道:“也許你真的做不好一個判官,不過沒關系,我還有十年的時間來教習你!”說完這些話之后話,崔震山對顧巖說道:“若是你不怕自己看了母親受刑的樣子更難受,那就去罷?!?/br>顧巖木呆呆的點了兩下頭,最后提著燈籠出了‘生死司’。顧巖挑著燈籠往地獄而去,他娘此刻正在第七層地獄,顧巖進入到第七層地獄時,一路所經(jīng)之處,都是鬼哭狼嚎的聲音,地獄的慘象顧巖早前已是見過的,顧巖目不斜視直接進入牢獄之中,即刻有個紅頭鬼差過來了,那紅頭鬼差上下打量他一下,問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闖地獄?”顧巖說道:“我是地府‘生死司’實習判官顧巖,是來探望今日收監(jiān)的青山縣顧秦氏!”鬼差先前已聽說過地府‘生死司’有一名實習判官,他沒有再盤查,而是點了點頭,便放他進來了。顧巖心里舒了一口氣,沖那鬼差道了一聲謝,便進入牢獄內,只是剛踏進去,一股森森陰氣撲面而來,萬鬼齊齊嚎哭的聲音凄厲恐怖,這聲音從四面八方將顧巖包圍住,顧巖只覺得頭昏目眩,簡直無法自己。“往這邊來吧!”鬼差帶著顧巖往里走去,顧巖定了定心神,跟著往里面去了。轉過一道石壁,顧巖鼻間的血氣更濃,他抬頭一看,只見一間刑場內,有數(shù)不清的鬼犯正在被剜心,那哭嚎聲直刺顧巖腦仁,鬼差抬手一指,對顧巖說道:“那便是今日新來的顧秦氏了!”顧巖看過去,只見他娘被鐵索捆于一張石床上,石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