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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門退出來,手握著門把卻沒松開。她在猶豫。視線落到右手腕的鐲子上,司蓁眉心皺起幾道深深的皺紋,片刻后,她毅然轉(zhuǎn)身,像是已經(jīng)做好了某個決定。作者有話要說: 兄弟們,你們有沒有聞到完結的味道?真香……☆、第四十六章夜里凌晨一點,陳森裹著大衣到市醫(yī)院對面的超市買煙。這是家二十四小時便利店,收銀的姑娘眼皮子都快黏在一起了,找錢的時候還少給他找了一塊錢。隆冬時節(jié),老北風刮得人臉刺痛,五官都像是被凍在了一起。陳森裹緊衣服,一路逆著風走回了住院部樓下。市醫(yī)院綠化做的挺好,不過就是沒幾棵能擋風的大樹。陳森點了半天的火也沒點著,冬夜里的寒氣把他心里那一點點的火氣也給凍住了,他泄氣的把打火機揣進兜里,只把煙叼嘴上過了過干癮。休學申請書他已經(jīng)寫好了,不過還壓在電腦里沒發(fā)。他在愁,不知道該怎么說服母親同意。李子文晚上的時候給他打了個電話,不過當時他正在跟醫(yī)生說事就沒接。陳森給他回了條短信,在寒風中跺跺腳,一路跑回了病房。這是一間中等病房,一共住了三個病人。一個看上去老的快要行將就木了,一個在床上從早躺到晚,他至今連對方正臉都沒看清楚過,只知道也是個女人,沒有任何家屬探望的女人。陳森壓著聲推門進去,病房里一片黑,他在母親病床對面支了張行軍床。“小森,你回來了?”陳森正在抖被子的手一頓,轉(zhuǎn)身走到病床跟前。“嗯,出去買了點東西。你怎么還沒睡著?”陳森問,順手把被子給她往上摟了摟。黑暗中,只聽見李念琴百般無奈似的嘆了口長氣,瘦骨嶙峋的手摸過去握住他的,冰冰涼,沒有一絲熱氣。“手怎么這么涼?”陳森雙手捂住她的,搓了搓,低頭呵出一口熱氣,再搓。如此十幾遍下來,那雙寒鐵似的手終于有了點溫度。“睡不著嗎?要不我哄你睡?”陳森笑著問。李念琴也跟著笑了:“我都多大年紀了,又不是小姑娘,還要你哄著睡覺?”說完一愣,眼神茫然的向上盯著虛空,“除了你剛生下來那會兒,我倒是好多年都沒哄過你睡覺了,你從小就懂事,三歲就能自己一個人睡了……”李念琴絮絮叨叨的回憶著往事,陳森側耳聽著,沒有出聲打斷她。母親聲音輕緩溫柔,說起他幼時的糗事時還忍不住輕笑出聲。陳森見她心情蠻好,繃了許多天的神經(jīng)慢慢的放松下來。“媽是不是對你不好?”李念琴說著說著突然冒出這么一句話。懷疑自己聽岔了,陳森愣了一下。他詫異的抬頭朝她看了一眼,病房里雖然很黑,但窗外尚有月光照進來,足夠他看清母親面上的哭色。他壓下心頭不安,緊了緊她的手,故意笑道:“李念琴同志,不要胡思亂想,你對我不好那誰對我好?咱倆可是相依為命的革命戰(zhàn)友!”一滴眼淚順著眼眶邊滾出來。陳森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不甚明顯的笑容搖搖欲墜:“是不是藥太苦了,你吃的心里難受了?”李念琴看著他,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眼淚越擦越多,倒像是再也守不住了似的。“媽……”“那司南對你好嗎”李念琴突然開口問。陳森抬起的右手瞬間僵在了半空中。李念琴敏感的察覺到握著她的那只手神經(jīng)質(zhì)的抽了一下,心里頓時就空了,一下沒了底。“兒子,這么多年,你怎么沒給媽領個兒媳婦回來瞧一瞧?”“是你還惦記著周家那個姑娘?還是……”她勉強壓抑住哭聲,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斑€是說,你打算領回來的,是個男人?”懸在頭頂?shù)哪强阱幍督K于決定此時落下,只一刀,就將他身首異處,連帶著三魂七魄都斬了個干干凈凈。陳森僵硬的收回手,煞白著臉起身,猶豫了兩秒,而后左錯一步跪了下來。“對不起。”李念琴痛苦的閉上眼睛。一句“對不起”聽在耳里簡直比把她千刀萬剮了還難受。陳森心里在顫抖。身上冷一陣熱一陣,心絞痛伴隨著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慌壓得他幾乎抬不起頭來。“媽,我和司南……我們倆的事,等你病好了再說行嗎?你現(xiàn)在……醫(yī)生說你這病不能動氣。你病好了,怎么著我都行,現(xiàn)在……”他說不下去了,心里的難受翻江倒??鞂⑺麤]頂。時間總是在磨人心的時候才顯得異常緩慢,陳森被母親的沉默壓制著,只恨不能一頭撞死,那也比現(xiàn)在這樣來的輕松。“你起來。”李念琴說完這句話嘴唇抿的死緊,心里的痛苦蠶食鯨吞讓她難受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我還沒死呢,你跪的太早了!”一句話,就將他整個人釘死在了地上。如果說突然被迫出柜讓陳森覺得措手不及,糟糕透頂,那么接下來母親的態(tài)度就讓他覺得幾乎快要走不下去了。那晚過后,李念琴開始拒絕跟他講話,后續(xù)病情的治療也遠不如之前來的有療效。醫(yī)生為此數(shù)次向他告誡,照這個情況下去,這病還不如不治的好。他也有試過跟母親溝通,可在母親眼里,她就認為他是生病了,因為她是決計不肯承認自己兒子不正常,是個神經(jīng)病,同性戀的。陳森沒辦法,只能找借口暫時讓司南別來醫(yī)院。他心里很堅定,這事他們都沒錯,沒有誰需要認錯,但眼下的情況實在太棘手了,他不得不做出一部分的讓步。陳森拼了命的想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著急上火的嘴里長了一圈潰瘍,喝水都疼的難受。最后還是護士站的一個小姑娘看不過去了,給他吃了點藥。開學日期迫在眉睫,陳森打電話向院里請了假,但還沒決定好是要休學,還是帶母親北上治病。就在這當口,又出了一件事。中國人愛說,壞事總是接踵而至。而西方世界亦有墨菲定律道,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fā)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發(fā)生。偏偏是他最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的時候,出事了。接到司南母親的電話時,陳森很意外,但意外之余,他好像又早有心理準備。兩人約在醫(yī)院附近的一個咖啡館見面。司南的母親,陳森是見過的。那是一個很漂亮,舉止格外優(yōu)雅得體的女人。如今面對面坐著,這種感受更加強烈了。陳森斟酌了半天,也沒想好一個開場白。倒是司蓁先開了口,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