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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李謙把她帶到了賽龍舟的地方。 她不由嗔道:“你這是陪我散心呢?還是順道把公務(wù)也一并辦了?” 李謙笑著上前牽了她的手,道:“你這就冤枉我了!我今天就是想陪你出來走走的。還讓人準備了一艘小船,就停在昆明湖那邊的小樹林旁,我們也去劃劃船?!?/br> 西安和北京一樣缺水,大家就特別稀罕帶有湖的院子。 他們住的甜水井的宅子雖然有湖,卻沒辦法和宮里相比,也沒有辦法和昆明湖比。 姜憲抿了嘴笑,跟著李謙走。 路上不時有人朝他們望過來。 李謙年紀輕,又多在軍營,西安認識他的人不多。姜憲就更不用說了,穿了件蔥綠色的素面杭綢褙子,米白色八幅湘裙,烏黑的頭發(fā)挽了個纂兒,只戴了兩朵珠花,在心上人的面前又放松又隨意,只管跟著李謙走就行,什么事都不愿意多想,更不愿意多管,看面相還像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似的,兩個人就這樣手牽手的穿市而過,自然會引來不少人的側(cè)目。 “現(xiàn)在的小伙子小姑娘們真是膽子大。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的少爺少奶奶?!” “倒是男才女貌很登對!” “怎么就沒人管管,這也太傷風敗俗了吧?” “你快看,那人,那人真英??!” “女的也不差??!” 站在金鑾殿上面對汪幾道等人都不含糊的姜憲卻聽得臉上漸漸的熱了起來。 她朝李謙望過去。 李謙神色沉穩(wěn),目光內(nèi)斂,眉宇間有著不怒自威的昂然氣勢。 她一愣。 幾年過去了,在她看熟了李謙的嬉皮笑臉之后,他又變成了她記憶中的那個剁一跺腳,西北就要震三震,京城就會有余震的臨潼王。 時光真是奇妙…… 姜憲的腳步不由慢了下來。 李謙回頭,朝著她溫柔地笑,道:“是不是我走得太快了?” “沒有!”姜憲下意識地道,快步追上了李謙。心里有很多話想問他,卻一時不知道該問些什么,掙扎著被他握住的手。 李謙放慢了腳步,握著她手的那只手卻攥得更緊了,低下頭來在她耳邊道:“你是怕他們議論嗎?他們想怎么議論就怎么議論去!我們本來就很登對!”言辭間流露出些許的得意,些許的不以為然,非常的孩子氣。 姜憲忍俊不禁。 李謙只望著她笑。 正午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卻不如他的笑臉明亮。 姜憲在心里嘆氣,由他拉著自己去了昆明湖邊的一個小涼亭。 服侍的人早就到了。 他們進了涼亭,繡兒立刻捧了用井水冰過的帕子給他們擦臉凈手。 李謙指了指前面一株橫生在水面上的大樹,道:“小舟就系在那后面。你在這里歇會兒,然后我們?nèi)澊??!?/br> 他顯然也想到了太陽太大,怕天氣太熱姜憲不舒服,找的地方兩岸都是古樹,正午的陽光照下來,岸邊全被大樹遮蔽,兩岸都沒有什么人,坐在船上,微風習習,特別涼爽。 姜憲就試著用手去撥了撥湖水。 涼涼的,非常舒服。 她不由問劃舟的李謙:“你會泅水嗎?可別到時候小舟翻了,我們兩個都沉下去了。” 李謙不服氣地道:“你也不想想我是在哪里長大的?這點小湖算什么?想當年,我還準備練支水軍呢?” 這件事姜憲兩世為人可都沒有聽說過。 她不由大感興趣地“哦?”了一聲。 李謙就笑道:“那時候我爹一心一意地想回老家,可我卻覺得可能性不大。加上那個時候靖海侯府一心一意地要籌備水軍,想通過海上貿(mào)易積累大量的財物,然后反過頭來訓(xùn)練一支能抗倭的水軍,我覺得老靖海侯目光卓遠,真是個英豪。我心生崇拜??捎窒胫业抢锊荒芙兴麄?,我先跟他混著。若是五年之內(nèi)他那邊還沒有個眉目,我就想辦法像靖海侯府似的,私下練支水軍出來……你想想,我的水性能不好嗎?” 這大約是李謙的少年夢了! 姜憲揶揄他:“你那個時候怎么沒有想到投靠靖海侯府?” 李謙“呸”道:“寧做雞頭,不做鳳尾。” 姜憲笑道:“你這是天生身有反骨吧?!” ☆、第八百九十四章 跪拜 李家是土匪出身,沒有點反骨,還真走不到今天。 李謙嘻嘻笑,不以為意,帶著姜憲去劃船。 兩岸樹木橫生水面之上,遮天蔽日,綠蔭幽深,樹影之外卻陽光刺目,水波泛銀,船行在樹冠下,感覺特別的清涼幽靜。 姜憲用手劃著水,涼意從指尖竄到心頭。 她忍不住喟嘆:“沒想到中午的樹蔭更大。” 李謙望著姜憲直笑,道:“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在正午的時候出過屋門?” 姜憲理直氣壯地道:“中午的太陽那么辣,誰會在中午出門!” 所以她從來都不知道正午的樹蔭更濃。 李謙抿著嘴笑,放下了槳,站起身來。 小舟頓時一陣晃悠。 姜憲嚇得緊緊抓住了船舷之后才有空閑去瞪李謙。 李謙哈哈大笑,開始脫衣裳。 姜憲完全懵了,厲聲道:“你要干什么?” 李謙笑意更盛,眼底甚至閃過一絲促狹。 姜憲臉色一紅。 李謙已脫得只剩中衣,然后“撲通”一聲跳到了水里。 姜憲低低地驚呼。 水花四濺,卻不見李謙從水下面探出頭來。 姜憲心時有些害怕,又動了動身子,那小舟也跟著兩邊搖了遙,她只好繼續(xù)抓緊了船舷,低聲地喊李謙的名字。 他們身邊的人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李謙的吩咐,居然沒有一個人過來幫忙的。 姜憲心里急得不行,正尋思著要不要喊阿吉幫忙,“嘩啦”一聲,李謙出現(xiàn)在陽光照射下的湖面上。 太陽光直直地照在他的身上,水珠從他的面頰落下,滴落在敞開的鎖骨上,薄薄的中衣全被浸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勾勒出他寬寬的肩膀,強健的臂膀。而他肆意的笑容,比他頭頂?shù)年柟膺€要燦爛。 恣意的快活,撲面而來。 姜憲無意識地舔了舔嘴唇,覺得心里仿佛有團火在燒,又繼而軟成一汪水,不禁在心里嘆息。 他覺得高興就好! 人生在世,能讓人高興的事實在是不多! 姜憲微微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