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取她心臟所在的位置。

    “噠、噠、噠！”長(zhǎng)久的冰冷死寂，液體落地的聲音，一點(diǎn)一滴，仿佛敲擊在誰心臟上，均勻的鼓點(diǎn)奏出一曲平緩的歌調(diào)。

    濃重的血腥氣霎時(shí)在黑暗冰冷潮濕的空氣中蔓延，卷走長(zhǎng)年累月堆積而起的腐朽和陰暗，也不知是誰的呼吸聲，緩慢悠揚(yáng)、緊張急促，交織而起。

    淑尤精致的一向微闔丹鳳眼瞪大，漆黑的瞳仁滿是不甘和怨憤，其中倒映出一抹看不清面孔的黑影，她白皙嬌嫩的手指叩著華麗珠翠點(diǎn)綴而成的鋒利匕首，如同最后一抹璀璨絢麗的彩虹，喃喃低語，直到最后一滴雨露被徹底蒸發(fā)。

    血紅詭譎的刀鋒，距離洛小北的心臟還剩最后一毫米的距離。而她抬起的手臂，被華麗的匕首整個(gè)貫穿，貼著筋骨，暗紅的血液不斷低落，腳下的灰塵部分濺起，部分染紅，又迅速沉入到更深的地面與墨色融為一體。

    淑尤瞪大的雙眸緩緩從洛小北臉上移到自己心臟處，她心臟的位置，一根銳利的青冥枝丫將她整個(gè)貫穿，沒有任何液體，也不見任何傷口，但洛小北聽見了，木質(zhì)碎裂的聲音。

    第二百四十九章 講故事

    淑尤白皙的手指往回一叩，鋒利的匕首帶著洛小北的血液迅速抽出。她步伐搖晃，寬大的暗紋衣袖垂落，一步一步，將視線移到開爺?shù)哪樕稀?/br>
    嘴角劃過一絲凄然的笑意，她抬起手中的匕首，鐵銹味兒陣陣撲向她的鼻尖，掩蓋了她身上似有若無的幽香。

    她笑，不言語。

    開爺環(huán)抱的手臂往匕首探去，他的手中，一盞灰撲撲的油燈，正接住一滴滴往下而落的猩紅液體。

    “噠、噠、噠！”一滴，兩滴，時(shí)間，一秒，兩秒。

    “啪嗒！”淑尤手中匕首恍然落地，沉悶的聲響讓面色蒼白的洛小北回神。

    手臂上的傷口一點(diǎn)沒有愈合的趨向，疼痛已經(jīng)席卷了她的大腦。豆大的汗珠如同蠟油顆顆滴落，從她的額角，從她的脖頸，一滴一滴，落入墓室滿地的灰塵中去。

    “他不曾給過我心，我卻知道，我是有心的！你也是有心的！”淑尤的聲音很低，蒼白的面頰掩飾不住她嘴角那抹燦爛如盛開的牡丹的笑意。

    她白皙的手指緩緩撫上開爺冰冷繃緊的面龐，夜明珠的幽光漸暗，漂亮的丹鳳眼再次闔上的前一秒，她最后再說了一句，“將我放回去吧！”

    開爺一直不曾動(dòng)過的左手迅速將她僵硬的身子接住。如墨暗沉的墓室陡然安靜了下去，只有尚未干涸的血液還在不斷流淌。

    而他的右手，一盞灰撲撲的毫不起眼的油燈，盛滿了一燈盞的血液，仿佛燭油，卻始終不能點(diǎn)亮一盞簡(jiǎn)單不過的油燈。

    因?yàn)槟潜K燈，沒有燈芯。

    洛小北腿一軟，整個(gè)人坐了下去，她迅速抽出一根破布條，將自己受傷的手臂緊緊裹住，止血為上。

    但她不能暈，洛小北暗暗警告自己，暈在這里，沒有人會(huì)管她的。

    也包括，開爺！

    開爺面無表情，將右手的油燈放置于地面，而他懷中的淑尤卻已經(jīng)不見，若不是洛小北還在流血的手證明之前的殘酷，居然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仿佛只是一場(chǎng)幻境。

    他的左手多了一根緊緊纏繞成繩狀的燈芯，青冥的幽光將燈芯襯出青綠。開爺狹長(zhǎng)的雙眸盯著那根燈芯看了半晌，這才緩緩抬頭。

    視線正落在面色蒼白雙腿發(fā)軟的洛小北臉上，他黑色的面頰仿佛也隨著那根燈芯變得青綠起來，明明晃晃，卻看不真切。

    “我知道你喜歡聽故事?！彼鋈婚_口，聲音低沉，卻沒了以往的冷意，他道：“我給你講個(gè)故事，你只管聽著。”

    你只管聽著，而不是你要不要聽。

    手臂上的傷口越痛，洛小北意識(shí)越清醒，她沒出聲，垂著頭，將視線落到滿是灰塵的地面。呼吸輕微，像是已經(jīng)暈厥過去了一般。

    開爺不再看她，將視線移到那盞油燈上，緩慢沉穩(wěn)的語調(diào)，開始了他關(guān)于故事的講述。

    ————

    帝王的隨行隊(duì)伍聲勢(shì)浩大，北風(fēng)呼嘯而下，旌旗獵獵，滔滔黃河奔流東去，舒緩從容，群山逶迤蜿蜒，江水如練。

    儀仗迢迢，蜿蜒千里，功績(jī)卓越的帝王享受著他勤政半身所換來的太平盛世。

    伊闕朦朧，沃野青翠，充滿著盎然生機(jī)的群山見，蜿蜒的山脈如同匍匐已久的巨龍。

    而帝王車碾必經(jīng)的前方，一人頭戴高巾帽，身穿交領(lǐng)窄袖衣，袖口和領(lǐng)邊均綴有勾蓮紋，束腰紳帶，面龐如玉。

    他氣定神閑，立于聲勢(shì)浩大的帝王車碾前，身后跟著一別樣裝束的女子，寬大的衣袖和暗紅交織的交領(lǐng)暗紋絲毫不掩蓋女子?jì)擅牡纳矶巍?/br>
    她低垂著眉，周身蕩開如水的柔波，北風(fēng)揚(yáng)起她寬大的衣袖，飛舞如蹁躚的蝴蝶，悠揚(yáng)的弧度撩起一抹幽香，穿過北風(fēng)，落入莽莽原野和浩浩山峰。

    已經(jīng)不再年輕的帝王停下了他的車碾，有同樣頭戴高帽的人踩著急切的步伐靠近面龐如玉，衣著華貴的男子，低聲詢問了兩句，便又急急回到了帝王的身旁。

    尖細(xì)的嗓音婉轉(zhuǎn)低沉，佝僂的脊背仿佛要戳入泥土中，“稟陛下，前方有人說有一寶物呈于陛下！”

    “哦？”渾厚低沉帶著天子威壓的聲音從華麗的簾幕后傳出，帝王興致勃勃，“是何人？所呈寶物又是何物？”

    “那人自稱偃師！至于是何寶物，只有天子威嚴(yán)才能得見！”

    一雙纖手柔弱無骨撩開華麗厚重的帷幕，嬌媚婉轉(zhuǎn)的臉頰帶著歡愛后的余歡，面頰緋紅，媚眼如絲，一顰一笑，媚如秋水，醇如春露。

    “那陛下可要帶著媚兒一起瞧瞧吧??！”人如其名，人比花嬌，聲音酥入骨。

    帝王一手執(zhí)上那雙嬌嫩柔弱的手，心下大喜，口中的旖旎寵溺仿佛要溢出車碾，狹長(zhǎng)暗藏鋒芒的雙眼掃過女子?jì)尚叩拿佳?，“你先休息，如果這寶物不錯(cuò)，那寡人便送與你！”

    女子心下歡喜，容顏越發(fā)嬌媚，唇角微勾，若春水拂面，楊柳撫風(fēng)，在三月萬物回春，春暖大地的節(jié)日里，撩起層層疊疊的漣漪。

    帝王威嚴(yán)的面容一笑，簾幕放下的瞬間，天子的威嚴(yán)再次回轉(zhuǎn)，哪里還有半分芙蓉帳中的柔情？

    佝僂脊背的下人只當(dāng)沒看見，他不說話，便不會(huì)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