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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落地的八角宮燈,案幾上擺著一套還冒著熱氣的茶具,整個房間布置得古意盎然。 傅斯晨坐到屏風(fēng)后的案幾邊,修長而骨節(jié)分明的手里握著一杯清茶。 案幾對面是戴著金絲邊眼鏡、手盤一串紫檀佛珠的老板張德亮。 傅斯晨把剛做好的推遲計劃書往桌上推了推:“今天的事情已經(jīng)處理妥當(dāng),海瑞爛尾樓的拍賣要延期,媒體和客戶方面都要再溝通。” 張德亮滿意地點點頭,有了傅斯晨這個得力干將,他絲毫不擔(dān)心這場拍賣會的后續(xù)問題,看傅斯晨的茶杯見底,張德亮拿起手邊的紫砂壺,慢慢又給他續(xù)上:“只要你沒事,這些都是小事,這次叫你上來,是有個事要跟你說?!?/br>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跟你說?!备邓钩棵蛄丝诓?。 張德亮心里大概能猜到傅斯晨要說什么,他呵呵一笑:“好,你的事先等等,先聽我說?!?/br> 傅斯晨看了眼表情神秘的張德亮:“什么事?” “你知道那個號稱當(dāng)代油畫界奇才的畫家肖海明吧?” 傅斯晨點點頭,這個畫家的作品他主拍過一次,并不陌生。 “有個警局的朋友跟我透露說,他昨晚在他錦城的公寓里自殺了,消息估計馬上就會公布?!?/br> “自殺?”傅斯晨皺了皺眉。 他跟這個肖海明曾有過一面之緣,這是個想法獨特頗有才氣的畫家。肖海明的畫以人物肖像見長,畫工扎實,近幾年他的作品價位不斷走高,前景看好。按理說一切向好的時候,不應(yīng)該會發(fā)生這種事情的,但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事。傅斯晨雖然對他的自殺感到意外,但并不想深究,他也知道,這個畫家的死,也并不是張德亮想要告訴他的重點。 張德亮頓了頓,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商人見利的興奮之色,不自覺地壓低聲說:“你說巧不巧,今天一早,有個陌生的客人郵來一幅肖海明的人物肖像作品,要委托我們拍賣?!?/br> 傅斯晨一怔,就見張德亮從身后抽出一塊半米多高、用包裝紙包裝完整的木框,三兩下撕掉包在表面的那層牛皮紙,露出一幅鑲了木框的油畫。細(xì)膩的筆觸勾勒了一位盤著公主發(fā)髻、穿著深綠色連衣裙、露出潔白脖頸的年輕女子的后側(cè)面。女子戴了一串細(xì)長的珍珠項鏈,從她光潔的脖頸處一直垂到了腰部,最底下還綴著一顆S形的鉆石裝飾掛墜。 “畫的來源可靠嗎?” 拍賣公司一般是靠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和人脈征集到可拍賣的、品質(zhì)好的書畫瓷雜等真品精品,通常會有專門的人員通過相關(guān)的人脈關(guān)系,拜訪藏家、畫家、畫廊等來征集拍品,再定拍賣價簽合同。而這幅畫的來歷在傅斯晨的眼里來得蹊蹺,張德亮不愿過多透露,畫的主人一定也是個神秘的匿名人士。從張德亮嘴里說出來的意思是,只要古德愿意拍賣,對方?jīng)]有任何要求。畫的主人不露面不議價不到場,只通過郵寄的方式把畫送達(dá)古德的行為,不得不讓傅斯晨對他的行為好奇。 張德亮拿起茶杯,又慢慢呷了一口:“來源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幅畫可不可靠?!?/br> 傅斯晨順勢從桌上拿起一把放大鏡,俯下身子仔細(xì)辨看。這幅畫肌理感十足,色調(diào)柔和,是肖海明一貫使用的偏印象派的畫風(fēng)。構(gòu)圖采用的是典型的焦點透視,很好地突出了主體女子微側(cè)的背部,人物側(cè)面的輪廓線條準(zhǔn)確,體現(xiàn)了作畫人對人體結(jié)構(gòu)的精準(zhǔn)把控。整幅畫顯得十分順暢,能看得出作者在創(chuàng)造這幅畫的時候心情應(yīng)該是喜悅的。而這畫中的美人,只露出四分之一的側(cè)臉,讓人無法猜測出她的身份。 傅斯晨看著畫,半晌問道:“這女人的身份是普通的模特還是跟他有關(guān)系的人?” “委托人也沒說清楚,估計也就是肖海明的一個模特?!?/br> 傅斯晨沉默著繼續(xù)觀察,從這幅畫的筆觸和感覺看來,他覺得這個女人應(yīng)該不是普通模特這么簡單。 張德亮看了眼畫里的女人,難掩興奮,說:“我已經(jīng)讓人專門驗過了,的確是肖海明的真跡,他的作品最近市場價位不錯,這又是一幅從未公開的作品,現(xiàn)在他一死,這幅畫就成了遺作。我有個想法,策劃一個藝術(shù)畫作的專題活動,把這個遺作的消息發(fā)出去,價位上應(yīng)該能創(chuàng)個新高,同時還能把古德今天被民工來圍堵砸門的負(fù)面新聞給淡化掉?!?/br> 傅斯晨的目光從那張女人背影畫上離開,抬頭看了眼張德亮,對于他這種利用剛死之人的熱度來竭盡所能盈利的做法,傅斯晨是反感的。但站在張德亮的角度,這一切都無可厚非。商人的目的就是賺錢,不然這么大個拍賣行,一睜眼就是流水賬,要是顧及這么多道德問題,他干脆喝西北風(fēng)得了。再說了,這事就算他們古德不做,也會有別的拍賣行做,古德只是比別人多個運氣。這么天時地利人和的事,他要是不做都對不起這份運氣。 張德亮放下茶杯,身子往前傾了傾:“這事越快越好,肖海明死的這件事,熱度最多能維持一星期,趁還在輿論浪尖時拍,收效才最明顯。這樣,你看一下最近送拍的和委托的藝術(shù)品有多少,精簡出一些來做個小場精拍。安排下去,馬上制作拍賣圖錄,申報備案,發(fā)布拍賣公告,時間最好就定在下周。” 要在一個周之內(nèi)策劃安排好一場拍賣會,這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但只要傅斯晨沒有拒絕,再大的事,張德亮都可以放心了。 傅斯晨作為古德的招牌拍賣師,這幾年為古德立下汗馬功勞,毫不夸張地說,古德發(fā)展到今天,積累下的許多大客戶,尤其是購買力強的VIP客戶,幾乎都是沖著傅斯晨來的。有錢人喜歡跟有錢人做生意,傅斯晨有萬里集團(tuán)三公子的身份,本身就有很大的說服力,這樣的財神爺,就算是身為老板,張德亮也不得不敬他三分。張德亮跟傅家的三個姐弟都認(rèn)識,跟傅斯晨的大姐傅斯月關(guān)系還要更近一些,所以平日里待傅斯晨如弟,對傅斯晨在工作上的一些沒問過他這個老板就擅自改變作法的行為,也不多說。但有時候不多說,不等于沒有想法。 傅斯晨放下手中的放大鏡:“這件事說完了,我要說我的事了?!?/br> 張德亮點點頭,像是又想起了一件事,說:“對了,還有件事要跟你說,公司新來了兩位實習(xí)生,一位是之前跟你一起去面試的白小米,一位是錦城大學(xué)拍賣系的學(xué)生蘇夢,你到時挑一個來帶吧?!?/br> 傅斯晨眼皮一跳,他是從來不帶實習(xí)生的,這事張德亮也知道,他跟著去乾市挑選實習(xí)生,完全是因為張德亮要他一起去考察人才培養(yǎng)基地,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