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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鑫本想說這不合規(guī)矩,但上下眼皮已經(jīng)不聽使喚了,這時肩膀上忽然又多出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她一下子閉上眼睛,沉沉地睡過去了。 她本以為自己一個人睡慣了,身邊多了個人定然不習(xí)慣,卻沒想到這一覺睡得悠長,竟然連夢都沒做一個,直到身上微微發(fā)了些汗,才緩緩睜眼,發(fā)現(xiàn)身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蓋了條織錦的薄被。 華鑫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卻發(fā)現(xiàn)身邊空蕩蕩的,倒是屏風(fēng)外傳來人語之聲,她一驚,睡意散了大半,躡手躡腳地起來靠到屏風(fēng)邊上,就聽謝懷源帶了些諷刺的語音傳來:“皇上當真是好算計,把本就該是我的東西給了我,還說是對我們的補償?!?/br> 另外一道聲音傳來,粗聲粗氣,卻是大力的聲音,她似乎是撓了撓頭:“這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的,皇上那里如今把爵位給了大人您,您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丞國公了,以后行事豈不是更加便宜?” 謝懷源慢慢地‘恩’了一聲,:“他還傳了什么事?” 說起這個,大力也是嘆氣道:“只怕是您又要出征了,犬戎那里和夷狄已經(jīng)聯(lián)手準備南下,吳國那里快要頂不住了,到底還是向著咱們發(fā)出求援。”她想了想,又補充道:“聽說這消息傳到宮里,皇后娘娘也坐不住了,您是知道的,四皇子不咋地好武,就喜歡整吟詩作詞這些玩意兒,娘娘那里老急了,幾個小的先不說,如今皇上顯然是偏向大皇子,俺看她好像有想法,想讓四皇子這次也跟著您出戰(zhàn),好撈點軍功回來?!?/br> 謝懷源似乎頷首道:“禮尚往來,皇后幫她不少,我助四皇子一臂之力也是應(yīng)當?!?/br> 他雖沒說那個‘她’是誰,但華鑫卻已經(jīng)猜到了,心里隱約歡喜。 大力卻猶豫道:“犬戎和夷狄這次來勢洶洶,俺覺著不是什么好事,皇子到底是皇子,就是再不招皇帝待見,萬一有個啥事,那咱們也要擔(dān)上干系的。” 謝懷源淡淡道:“無妨,倒是把他留在后軍,管些糧草調(diào)配之事便可?!?/br> 大力點頭道:“這個使得?!彼q豫道:“犬戎來襲的消息,俺看八成是真的,到時候您可就要出戰(zhàn)了,你要不要跟小姐說說?” 謝懷源道:“我自會告訴她,會稽那里準備的怎么樣了?” 大力道:“白颯都準備好了,到時候小姐盡管入住便可,再沒人敢提起她過往如何如何。”她不知想到什么,又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華鑫只聽到娘舅家,來了,有事...之類的話,剩余的就聽不齊全了。 謝懷源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你下去吧?!钡鹊酱罅ν讼拢吐犓麊柕溃骸澳憧啥悸狚R全了?‘ 華鑫聽墻角被逮了現(xiàn)行,一臉尷尬地從屏風(fēng)后面轉(zhuǎn)出來,又擔(dān)憂問道:“你真是要出征。” 謝懷源摸了摸她臉頰上睡出的紅印道:“我早日去早日回來,到時候咱們便一起回會稽?!?/br> 華鑫嘆了口氣,保家衛(wèi)國才是軍人的天職和責(zé)任,前世她老聽一干閨蜜嚷嚷著要找一個有責(zé)任感的男人,她當時還心有戚戚焉,現(xiàn)在卻忍不住想把他口留下,話到嘴邊,又換成了別的話,于是慢慢道:”你出門在外要小心些,所謂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能不親力親為的還是不要親力親為的好,再說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萬一傷著了算誰的?還有沒事不要死要面子活受罪,保命才是要緊,要是不小心輸了,那就趕緊回來,不要逞能...“她又絮絮叨叨雜七雜八地說了一大堆,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只好默默地住了嘴。 謝懷源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她:”你倒是會觸人霉頭,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br> 華鑫不滿道:”我這是擔(dān)心你,哪里就是觸人霉頭了?” 謝懷源忽的沉默了下來,慢慢道:“你剛才可有聽到,我娘娘家有幾個族人要來...”他難得面帶猶豫之色。 華鑫察言觀色,立刻拍胸脯保證道:“你放心好了,我定然好好招待他們。”她又笑道:“說起來,伯母的姓氏身份你都沒給我提過,我現(xiàn)在還蒙著呢?!?/br> 謝懷源道:“他們當初是丞國的李姓大族,我娘是李家的長房嫡女,身份尊貴,我娘后又嫁給了當時還是丞國公的我爹,風(fēng)光顯赫,自然不必細說,后來青陽進門,她害怕我娘借著家世好興風(fēng)作浪,便央求皇帝隨意給李家織羅了個罪名,自此李家長房人丁便凋敝了下來,如今主事的是二房?!鳖D了頓,他不帶感情的翹了翹嘴角:“說來也巧得很,我小時候沒得依仗,正想著有門親戚走動,哪怕不能為我撐腰,至少也有個說得上話的人,可偏偏那時李家不是推諉家主生病就是哪個族里的親戚又出了喪,連上門都懶得上,后來我漸漸復(fù)起,李家又清凈了下來,有事無事便上門走動,真是極巧。” 華鑫拍了拍他的手道:“勢利小人哪里都有,龍還有九子呢,一家人里總有那么幾個不成器的,伯母還是好的,再說如今都熬過去了,又何必時時惦念著舊事?” 謝懷源反握住她的手道:“這次上門的是二房的一門姻親,具體的我也沒問,好似他們有意在鎬京扎根,他們?nèi)羰堑皿w,你也以禮相待便是?!?/br> 華鑫正要點頭,又忽然想到一件事來,擔(dān)憂道:“我怕是不能親自招待他們,我如今是郁陶,等我回頭去了會稽,便恢復(fù)自己身份了,那時若是讓他們瞧見,這可怎么辦?” 謝懷源淡淡笑道:“他們本意就是在鎬京落腳,回不回會稽還不一定呢,再說了,到了會稽便是咱們的地盤,你有什么好怕的?” 華鑫想了想,覺得也是,便伸了個懶腰道:“那他們幾時上門?” ☆、99|92 因著快要出戰(zhàn),謝懷源也格外繁忙了起來,只是兩人才剛剛相聚沒幾天,卻又要忍受分離之苦,所以謝懷源最近只要一有時間,便過來陪陪她,兩人一道看書,用膳或是下棋,華鑫最近也把能推的聚會,詩社,宴席都推了,只專心地等著那個點,等著他來。 今日兩人在一起用晚膳,華鑫命人把紗窗開大,又把燈挑亮些,見他面色帶了隱隱疲憊,連眼底都出了薄薄的青黛,襯著如玉的臉頰,格外的顯眼,華鑫忍不住勸道:“你要是事情忙,就在外面吃了便是,不必日日都來陪我,老是這么晚著吃飯也不是個事兒?!?/br> 謝懷源慢慢搖頭道:“別人那里,我吃不安心?!?/br> 華鑫心疼地看著他隱約的倦容,又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在外面一副精明干練的樣子,為的就是讓人見到一個萬里挑一的丞國公,不能稍稍示弱,不敢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