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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第十章。謝常歡并沒去找他們兩個。而是在約好的地點,原地不動的等著。這是他和溫浮祝多年來的一種默契。再加上,他信溫浮祝足可保全自己。只是一轉眼又過了五天,照樣音訊全無。那天謝常歡一起身,忽覺院中多了兩人呼吸,急匆匆奔出去看,才見是秦娘,一身黑衣寡婦扮相,身后頭跟了個二十出頭的大小伙子,正是那日裝成老翁的譚諶。秦娘也未料到謝常歡奔出來的速度如此之快,驚乍了片刻,忽的眼風一轉,風情自是不用多說,「你相好出事了?」「小白也丟了?!?/br>譚諶和聶白并不熟,說實話他之前和謝常歡也不熟,是一直單獨跟著秦娘的,從小也是秦娘一手把他拉扯大的,因此黎叔一去世之后,譚諶更是直接將秦娘當做了自己的親娘。故而此時只能繼續(xù)尷尬的立在當場,并不表態(tài),想先看看秦娘是作何反應。秦勻先是怔了一怔,隨即立馬反問了句,「他倆現(xiàn)在都不在是不是?」不等著謝常歡做回答,便急匆匆推了譚諶往屋里頭走,「快快快,我瞧這幾日天熱了,路上又趕,才讓他把易容摘了。正好他們倆人還沒回來,讓譚諶再易上?!?/br>謝常歡翻白眼,「不是他倆回不回來,是他倆不一定能回得來啊!」「你是不信你那老相好啊,還是不信小白?」*******「這孩子怎么處理?」「甚么怎么處理?」溫浮祝忙伸手將倒在地上的聶白又往自己這邊拉扯了一下,「等過會兒藥醒了,我?guī)Щ厝ケ闶橇恕!?/br>廊外弦月壓的正低,卻偏偏鋒芒凌厲,江墨緩緩側了頭,盯著溫浮??吹挠钟行┣鍚澠饋?。「你……」「我會回去的?!箿馗∽D弥幰稽c點處理著剛才殺手的尸身,半晌不見他有回音,不由得笑了起來,「其實看你來了……便覺得我不回去也沒甚么打緊的,若不是阿衍有了能力,你這個原本忙的腳不沾地的國師又怎么會有閑心四處亂跑。」「呵,溫浮祝,這話你倒說對了,沒你誤人子弟,阿衍一天比一天更上道了?!?/br>「如此一來,我不回去也沒甚么的?!箤⑹w統(tǒng)統(tǒng)處理沒了,溫浮祝這才收了藥瓶,攏了袖子站起來,一起來還有些發(fā)暈,忙閉眼了幾下,這才恢復過來。江墨原本還是要罵他的,可看到他這副樣子也不由得有些心軟,調子卻沒見得柔和幾分,依舊是當年那一板一眼的模樣,「你是不是晚上又沒有……」「江墨,沒事的?!?/br>江墨卻不聽他的言語,徑自走到地上,一把拖起昏沉的聶白,扒開他的嘴巴便又塞了一顆藥丸進去,接著便急匆匆拖了溫浮祝的袖子往里屋走,剛推門進去掃視了一眼并沒甚么特別舒適的床,只好沉聲了一句,「也是的,這是個甚么破藏身的地方?」「以前又不是沒在這種地方睡過。還當你真嬌貴成如今的國師江墨了不成?」溫浮祝眼中促狹靈動,一語提醒了他們三人的童年稚事,也化柔了江墨剛才想要訓他的心思。似乎知道江墨是想要做甚么,溫浮祝指了指院外,「你把那小孩也先放進來吧,總歸地太涼了……」江墨現(xiàn)在簡直是爭分奪秒,匆匆的將聶白又放進屋里,還給他找了點茅草墊著了,這才又坐回了床邊,按著溫浮祝的肩膀叫他睡覺。溫浮祝笑,剛待要闔眼,又聽得江墨似乎是忍不住多想同他續(xù)一下這些年沒有彼此相照應的片刻,第一個字出喉間還是啞了音的,帶著點前幾日小雨的淅瀝悵然,「你……你說你這些年沒我在身邊,怎么熬過來的?」「江墨,你也太不要臉了,」溫浮祝笑了笑,心說自己自從認識了謝常歡之后,身邊好像所有人都有了不要臉那可供挖掘發(fā)展的層面,「沒了你我可以找蘇衍暖床,再不行蹭夫子的床,再再不行還能睡大哥的棺材旁……怎么著沒了你,我也是能找地方睡著的?!?/br>溫浮祝有個極少被人知的怪癖,這怪癖并不是一生下來便有的,而是後來他們?yōu)榱粟髸N站穩(wěn)霸主位置之時,忽然患上的。起初有這個病癥的時候江墨正忙得就差一天天吐血三升恨不得先身先士卒了,又強自撐著精力去找溫浮祝,那時二人也無非皆是少年,少年意氣少年鋒芒,卻偏偏他憔悴了一張臉坐在里屋對著一盤棋局發(fā)愣,桌邊候著一碗濃茶。江墨問,「你怎么了?」溫浮祝笑,笑的淡然,「偶爾失眠罷了?!?/br>江墨哦了一句,便又去忙他自己的事,那時候夫子也忙,大家都忙。後來隗昇穩(wěn)妥妥的算是在這塊版圖上立起來了,寢宮中卻多了一個半夜神出鬼沒的游魂,蘇衍首當其沖。——他的太傅跟別的太傅不一樣,他的年輕太傅天天大半夜的來查他功課。功課沒做好便罰著不許睡,可往往蘇衍做著做著就能又睡過去了,有一次他連做夢都是太傅講的那些,「……廉以養(yǎng)德,淡以明志,靜以修身……」后頭甚么的又給忘了,便一下子嚇醒了,趕忙便要去翻書,剛要動才發(fā)現(xiàn)太傅不知何時也趴在桌上睡著了,眼瞼下是一片慘淡的烏青色。宣太醫(yī)也來看了好幾次,便是當初夫子親手帶出來的鬼醫(yī)顧生也來親自檢查過——身體無恙,可他就是睡不著。江墨有一次訓完兵回來路上又瞧見顧生了,忽然省起這事,便急匆匆去尋了溫浮祝。樸素的院舍里他披著衣衫笑容依舊淡然,「沒甚么,就是不想睡了?!?/br>再後來便聽說他試過藏棺材里睡。可那種小地方……一不留神就活活睡死過去了。一想想當朝一等一的謀士竟是叫自己活活憋死的,江墨光想想此事便覺是奇恥大辱……大哥沒了又怎樣?!伙同夫子和蘇衍一并能讓溫浮祝絕了這種奇怪的心思。溫浮祝也覺得他們罵得對,叫自己憋死實在太委屈了,況且他溫浮祝當初能真做了大哥囑咐的那些話,不也是憑著一口氣撐下來的么?因此眼瞧著帝國微有飄搖趨勢,他便一日不能離位。他要好好活著,為了隗昇,為了蘇衍。於是在江墨不忙的時候還好,他去找他睡,實在不行,在蘇衍功課沒做好或者有要事沒辦好需得熬夜的時候,他便去找了蘇衍。若這二者都不行,他就再厚著臉皮去求夫子施舍半張床位出來。夫子笑罵,「都多大了,你還像個小孩似的?」溫浮祝只乖乖做低伏小,摸著鼻子訕訕的笑,可真等著夫子應允了,整個人便像是得了天大赦令,急匆匆奔去了床榻,倒頭便要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