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很重。梁起風(fēng)自己也明白，所以硬下心腸拒絕見女兒，可是他的良苦用心梁暖未必明白。

    她被保護的太好了。

    “您的狀態(tài)不太好?！弊鳛橥磔?，尹光年眉宇間全是憂慮，“我去聯(lián)系監(jiān)獄給您保外就醫(yī)，您放心，我會幫您瞞著梁暖，不會讓她發(fā)現(xiàn)一絲一毫。”

    “請不要再拖延下去了。”他隔著玻璃向?qū)γ娴睦先肃嵵卣埱蟆?/br>
    “不用了。”梁起風(fēng)固執(zhí)地?fù)u搖頭，“保外就醫(yī)的事卓青會幫我辦，你放心，我雖然快死了，還是想多活幾天的?！?/br>
    “我不見暖暖，那孩子哭鼻子了吧？”他布滿滄桑皺紋的臉浮起一抹愧疚，那雙略顯渾濁的眼里泛著絲絲痛楚：“實在是沒辦法。這幾天冷下來，這把老骨頭吃不消發(fā)了高燒，我這個樣子去見她，她會受不了的，不如不見吧。”

    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聲，他似乎連喘氣都很辛苦：“等過陣子好一些，我再見她?！?/br>
    他知道自己在自欺欺人，癌細(xì)胞只會令他的身體不斷惡化，可拖延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方法，可笑的是，他已經(jīng)沒有多少可拖延的時間，梁起風(fēng)在心里計算著見女兒的寥寥幾面，心里一痛，又猛烈地咳嗽起來。

    第38章 hapter 38

    尹光年沉默許久：“這不是長久之計, 她在外面會胡思亂想的?！?/br>
    “我知道?！绷浩痫L(fēng)沉重地點點頭，“別人都說我梁起風(fēng)最失敗的是風(fēng)光了一輩子卻晚節(jié)不保, 其實不是, 我這一生最失敗的是沒有教會我的孩子學(xué)會獨立，所以我到死也不能瞑目。”

    “您太悲觀了。”尹光年試著用貧瘠的語言寬慰老人, “您把梁暖教的很好, 她很善良，而且, 她比您想象的堅強?！?/br>
    為了讓梁起風(fēng)高興一些，他開始事無巨細(xì)地聊起梁暖的近況，她和幾個朋友搬進(jìn)了他家，現(xiàn)在她每天都生活在他眼皮底下, 她有工作了, 雖然只是咖啡館的侍應(yīng)生, 但重要的是她開始調(diào)整自己的心態(tài)，慢慢嘗試著自食其力, 這對別人來說也許是一小步，對她來說卻是人生的一大步。

    梁起風(fēng)靜靜地聽著, 不放過他說的每一個字, 到了后來，他的嘴角開始愉快地彎起, 這是一個父親才會擁有的溫暖笑容，慈愛、寵溺還有淡淡的心酸。

    如果可以，他做夢都希望自己親眼見到梁暖的變化, 而不是聽別人轉(zhuǎn)述。

    “謝謝?！绷浩痫L(fēng)發(fā)自肺腑地致謝，他正視著對面正直沉穩(wěn)的年輕人，“光年，暖暖脾氣不好讓你費心了，我這個做爸爸的在這里替她向你道歉?！?/br>
    “她如果行事頑劣，也請你多擔(dān)待一些?！痹?jīng)的金融巨鱷這一刻語氣誠懇，甚至稱得上卑微，“我的暖暖，就拜托你了。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自私，但如果不是無路可走，我不會向你開這個口。暖暖以前被我保護的太好，她很幸運，離開我以后遇到了你們，但她不可能一直幸運下去，她總要遇見過一些人，見識過人性的劣根面，如果那一天真的來了，你要答應(yīng)我，陪她度過那些難熬的日子，可以嗎？”

    “我答應(yīng)您?！币饽挈c頭，做下承諾，“只要她需要我，我都會在她身邊?！?/br>
    梁起風(fēng)的眼里流露出激賞，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君子一諾千金，他相信這個年輕人會做到。

    尹光年步出監(jiān)獄時，天開始下起綿綿小雨，呼應(yīng)著他此刻的心情，讓他每一步都覺沉重?zé)o比。

    這就是他喜歡坐在冰冷的電腦前工作的原因，他可以冷血理智地賺取別人口袋里的金錢，資本市場本就是一場游戲，他遵守游戲規(guī)則，贏家心安理得，輸家也要愿賭服輸。

    他不接受別人打感情牌，但一旦那個人是有恩于他的梁起風(fēng)，他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在人情世界里，他終究只能做輸家。

    他的視線在觸到不遠(yuǎn)處正靠在車前雙手交疊祈禱的女孩時，心里的某個角落漸漸柔軟下來。

    心里驀地涌起一個念頭：這個時候，梁暖是需要他的。

    他在這邊想出了神，梁暖一見他出現(xiàn)，慌忙跑過來，水一般濕潤的黑眸不安地凝望著他，就連呼吸都透著忐忑。

    這對父女令他早已冷硬的心微微地泛起酸楚，他牽動臉部肌rou，努力地對她笑：“你爸爸沒事，只是出勤的時候臉部受了小傷，他舍不得你擔(dān)心，才不想見你。等他傷好了……”

    他話沒有說完，就看到兩行g(shù)untang的淚從梁暖那極度哀傷的臉頰滑下，那雙盈滿淚水的大眼睛里是無奈、悔恨還有責(zé)備，這雙含著太多情緒的眼睛令尹光年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一直在擔(dān)心的事得到了證實，梁暖的情緒終于瀕臨崩潰。

    “爸爸，你果然過得不好……”梁暖心痛難以克制，淚眼婆娑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想起他的所作所為，積聚心中的怨恨找到了宣泄口，“都是你！都是你！我恨你我恨你……”

    她用盡力氣捶打著他的胸口，他紋絲不動任她出氣，她終于感到了累了，停下來絕望地雙手捂住臉頰，發(fā)出一陣令人心碎的哀嚎：“為什么會這樣……爸爸……你為什么那么糊涂……爸爸，我錯了……”

    她哭得不能自已，她痛恨別人，卻更痛恨自己，他身體不好需要她的時候，她在哪里？在做什么？

    因為埋怨他不讓她模特，她便自暴自棄地在外面放縱揮霍，她用這種方式懲罰她爸的獨斷□□，她天經(jīng)地義地享受著他給予她的一切，卻忘了他已經(jīng)那么老了，他需要她的陪伴。

    “我錯了，爸爸，我錯了……”她一遍遍地懺悔，在監(jiān)獄高高的圍墻外痛哭流涕，自責(zé)像洶涌的海潮將她淹沒，她哭得快喘不過氣來了，直到一聲沉重嘆息在頭頂響起，一雙手將她攬進(jìn)懷里。

    這一刻梁暖意外地沒有抗拒這個溫暖的懷抱，天地偌大，她卻迷失了，她彷徨無依，最后脆弱占據(jù)了上風(fēng)，令她只想靠近唯一的溫暖之處。

    郊區(qū)的風(fēng)呼呼地吹得人心發(fā)涼，她在尹光年懷里放肆地哭泣，聞著他身上干爽的味道，享受著他帶給她的安心感覺，她肆無忌憚地將眼淚蹭到他的外套上，哪怕知道他有一點點潔癖，卻篤定他拿她沒辦法。

    她在他懷里像孩子一般縱情大哭，任眼淚決堤。

    “好了，不哭了，哭得那么大聲，你爸爸在里面都要聽到了?！?/br>
    尹光年把她當(dāng)小孩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