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書迷正在閱讀:被系統(tǒng)玩壞的一千零一夜、終身依賴、當(dāng)末世遭遇修真、奔跑吧,小倉鼠、當(dāng)毒哥走錯劇情、她腰軟唇甜、貓片博主[娛樂圈]、不存在的男人、常歡謝、小少爺總想爹爹休妻
伊豎起食指擋在唇上,輕聲道:“就剩下一個多月了。有什么話,等到那之后你親口告訴他吧。當(dāng)然,我是說——”他示意了一下無形之墻的方向,“如果幾個月后我們還沒被那些友善的高維智慧生物玩死,也沒被太陽烤成焦炭的話。”聯(lián)邦艦隊有個規(guī)定:地球時代的一切案件,追訴時效是六年。無論誰在地球上做過什么錯事,從艦隊起航的第七年開始既往不咎。薛域冒名頂替登艦之事,屆時不會再被追究任何責(zé)任。如今已然是第六年末,時效就快成立。明年,將會是懺悔之年。所有那些心中懷有秘密的人,都可以卸下重負(fù),將之吐露。可如今看來,或許不會再有明年了。喬伊眼中蒙上一層復(fù)雜的苦澀。難道真如那些末日論者所堅稱的,這道無形的堅壁,是來自神靈的末日審判么?哥哥,哥哥。對小孩子來說,這是一個多么有吸引力的字眼啊。尤其是,當(dāng)你有一個令人驕傲的哥哥之時。在年幼的他心里,哥哥薛垣是毫無疑問的天之驕子。正如他的俄文名“伊萬”的含義,被神眷顧的寵兒。哥哥什么都比他強(qiáng)。皮膚比他白,發(fā)色比他耀眼,點子比他多,嘴巴比他能說會道,JJ也比他的大。周圍的人都說,伊萬又漂亮又聰明,以后肯定是做大事的人。至于他這個當(dāng)?shù)艿艿拿础藗冏麟y地把他從頭看到腳,最后只好說:“米沙很可愛嘛,也很善良。”他曾經(jīng)以為父親喜歡他勝過哥哥,因為每當(dāng)兩人都做了壞事,父親總會把哥哥捉去胖揍,對他則是皺著眉頭訓(xùn)斥幾句。稍大一些讀到,賈政暴打賈寶玉,對賈環(huán)卻挺寬容。因為沒有期待,所以不會苛責(zé)。有一陣子,哥哥迷上了父親的藏書室,屢次趁父親不在家時翻窗撬鎖潛入進(jìn)去偷書出來看。某次他也學(xué)著哥哥的樣子拿了一本,陳舊的大部頭,紙張泛黃,密密麻麻的雙欄縮印小字,封皮都掉了,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開篇好幾頁歷史書似的編年記事看得他興味索然,正打算放棄,一段描寫吸引了他的注意:「這是一位翩翩美少年,金色的頭發(fā)襯著白皙的鵝蛋臉,端正俊秀的鼻梁和雙唇宛若古代雕刻名匠手下的藝術(shù)精品,一雙冰藍(lán)色的眼眸銳利有神,綻放出寒劍般的光芒?!?/br>他像發(fā)現(xiàn)了重大秘密似地跑去向薛垣獻(xiàn)寶:“哥哥,這個叫萊因哈特的人跟你很像啊。我們下次玩演戲的時候就用這本書吧,你當(dāng)萊因哈特?!?/br>孰料哥哥翻了個白眼:“不要?!?/br>“可是他好像很厲害呀!”“你懂什么!他只活了二十五歲就死了?!毖υα怂Z目的金發(fā),“我這么漂亮,我才不能死呢?!?/br>“…………”十多年后重逢,他毫不意外地看到,哥哥出落成了與萊因哈特皇帝一樣的美男子。只是,皇帝不認(rèn)得他了。他不責(zé)怪薛垣的善忘。哥哥有輕微的臉盲癥,他從小就知道。分別時他只有十歲,漫漫十幾年的光陰,足以將稚嫩的容顏打磨得面目模糊。更何況他為了冒名而刻意改變了形象,染了一頭紅發(fā)。應(yīng)該說,作為上級的哥哥是個不錯的人。雖然個性傲嬌,卻從不為難下屬,對他還挺照顧。他開心地想,就算作為羅梭被哥哥接受下來也很好啊。然而這個幻想也很快破滅成了肥皂泡。有一次在技術(shù)官俱樂部,他穿了便裝,戴了一頂拉風(fēng)的牛仔帽耍帥,碰巧與薛垣對面相逢。他親熱地跑過去打招呼,豈料對方竟露出困惑的神情,不知他何許人也。那時他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平日里在薛垣眼中只不過是一套長了一頭紅毛的活動制服。當(dāng)紅發(fā)制服這兩個特征都消失之時,他在他眼里就是個徹頭徹尾的路人甲乙丙丁。哥哥,哥哥。我在你心里的存在感,真的就這么薄弱嗎?你不記得十四年前把你奉為神明的弟弟米沙,也不記得如今這個對你馬首是瞻的同事羅梭。到底要我做什么,你才會真的把我看在眼中、刻在記憶里?當(dāng)年你離開家,我哭著追趕你,求你留下。你跟我約定說,將來有一天會回來接我。這個隨口的約定,你必然也早已拋諸腦后了吧。十幾年里,你一次也沒聯(lián)絡(luò)過我。一直到艦隊就要永遠(yuǎn)離開地球了,我也沒有等到來自你的只言片語。若不是偶然天賜良機(jī),得以冒充一個意外亡故的意大利裔青年羅梭混上了艦隊,我現(xiàn)在也早已化歸地球數(shù)十億萬亡靈中的一員,至死也再不能與你相見。所以我給我的機(jī)甲命名為deGreche,希臘朔日。希臘歷法中并沒有朔日這一天。在意大利文里,這是一個成語,意思是不可能到來的日子。希臘朔日,永無之期。即便是這樣氣氛日益凝重的時期,例行的酒會依然如期舉辦。若不如此,只怕會愈發(fā)人心惶惶。與從前觥籌交錯談笑生風(fēng)的場面大不相同,盡管衣著光鮮如昔,每個人臉上都透出強(qiáng)顏歡笑的倦怠和對未來的焦慮。就算特意為了增加氣氛而請了祁漣出席,也振奮不起太多人的情緒??茖W(xué)官和技術(shù)官都束手無策的現(xiàn)狀,這個看起來還像個大孩子般的懵懂青年又能改變什么呢?不過也總有人可以暫時拋開煩惱,專注于眼前的好風(fēng)景。“臉長得很漂亮啊?!?/br>“我要是能有這么完美的身材,被太陽吞掉也認(rèn)了?;蚋脑烊司褪遣灰粯印!?/br>這樣的竊竊私語不絕于耳。祁漣被獲準(zhǔn)穿了制服,挺拔如玉樹。但他沒有銜級,肩章和領(lǐng)徽是空的,只斜掛了一條裝飾性的金色綬帶。他很不習(xí)慣長靴,局促得不知如何邁步。作為女伴的安娜挽著他的臂彎,盡力安撫他的緊張:“像平時一樣走路就可以了,步子再邁開一點也沒關(guān)系?!?/br>薛垣在離他們較遠(yuǎn)的地方,女伴照舊是遲采蘩。在場內(nèi)移步之時,他始終貼心地站在外側(cè),不讓她看見祁漣。她也明白他的良苦用心,接受了這番好意,不往祁漣所在的地方投去視線。緣故是,祁漣所穿的那一身制服原屬于他的“爸爸”。他本就與他的“爸爸”容貌肖似,穿了同樣的衣服,幾乎是活生生的翻版。薛垣看慣了祁漣赤身祼體,乍見到他今天的模樣時,情不自禁脫口低呼一聲:“我的天吶?!?/br>他尚且如此,遑論遲采蘩。感情的事再怎么說忘記和放下,也不可能像格式化硬盤一樣把一切刪除得干干凈凈。妾心古井水,莫若不相見。除此之外,薛垣也藏了一點私心。萬一祁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