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耳朵。如果不是清歡知道他真的瞎了雙眼，她一定不會相信他真是個瞎子。

    除了目不能視之外，南霜的表現(xiàn)好常人無異。

    因為找回了meimei，所以南霜一直都在克制自己乖張古怪的脾氣。一個小太監(jiān)沖撞了他，他連一句話都沒說就讓對方退下，若換作往日的他，怕是早將那小太監(jiān)抽筋扒皮了。

    皇帝以為事事都在掌控之中，卻不知道，有的時候，玩物也是會反噬的。

    晚上，清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她覺得南霜似乎在密謀什么大事，只是她不知道而已，對南霜來說，這十五年的折磨不僅是rou體上的，還有精神。他認識到是由于自己生了重瞳才給南家?guī)頌?zāi)禍，所以他無法原諒自己，如果不讓他復(fù)仇，他一輩子都無法從這強烈的自責和自厭中走出來。

    可是復(fù)仇……清歡掐著手指算了算，驀地，眼睛一亮！

    真是天大的好機緣，南霜應(yīng)該感謝他有南煙這樣的好meimei。正在清歡笑的時候，突然聽到太監(jiān)拉長聲音的稟報，是皇帝回來了。

    她想了想，還是起身穿了鞋襪，羅裙系好，輕手輕腳地從窗戶溜了出去。伺候她的太監(jiān)宮女都在外間，所以并沒有人發(fā)現(xiàn)。為此清歡還把枕頭塞在被子里做出有人在睡覺的樣子，并把帳子放了下來。

    她足尖輕點便到了寢殿正上方，悄悄揭開一塊琉璃瓦。夜色正濃，而她靜悄悄地伏在殿頂，竟也無人發(fā)覺。

    寢殿中央，龍床前，皇帝揮手讓眾人退下，只將南霜留在跟前。待到四下無人，皇帝對南霜道：“還不過來?！?/br>
    南霜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雙膝為腳朝皇帝的方向爬行而去。他目盲，不能視物，只能從皇帝的聲音判斷對方的方位。就這樣一步一步爬過去，又順從地聽著皇帝的話將臉抬了起來。

    即使看不見皇帝的臉，清歡也能從他撫摸南霜面容的動作上看得出他有多么迷戀南霜的臉。

    “啪”的一聲，南霜被這一耳光扇的別過頭去，嘴角破裂，殷紅血絲慢慢流出來。但他生得極其美貌，雖然左邊臉頰紅腫起來，卻襯托著那雙重瞳更加奪人心魂的妖艷美麗。

    “還不知道要怎么伺候朕么，嗯？”

    清歡咬了下嘴唇，皇帝的態(tài)度分明是沒把南霜當人看，南霜聽了他的話后，便張開紅唇，一點一點用嘴巴替皇帝更衣，龍袍，中衣，里衣還有褻褲，甚至是皇帝的皂靴和白襪，他都是用嘴巴脫下來的。

    但皇帝并沒有因為他的柔順而放過他，而是揪起了南霜的衣領(lǐng)。他看著他的臉，南霜雙目茫然，皇帝輕笑，在他紅腫的臉頰上輕輕一捏，南霜悶哼了一聲，皇帝道：“別人都不知曉，素日里威風(fēng)跋扈的南公公，在朕身下的時候卻是這般下賤的模樣吧？”

    南霜說：“皇上不就喜歡奴才這樣么。”

    “哼，賤皮子?！被实壅f著，冷笑一聲?！斑B那玩意兒都沒了，你早就不是男人了，還整天擺個臉色給誰看？”

    南霜說：“奴才不敢?！?/br>
    “你不敢？朕連珍妃都讓你殺了，你可倒好，看著朕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怎么，這么多年了，朕待你如何，你看不出來？”

    南霜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皇上想要奴才怎樣呢？奴才瞎了一對招子，可看不著皇上?！?/br>
    皇帝聞言，隱隱有了怒氣，便又給了南霜一個耳光。南霜被這毫不留情的巴掌扇到了地上，腦袋隱隱眩暈起來。

    “看來，幾日不教訓(xùn)你，你又開始不知天高地厚了，十五年了，霜兒，你怎么總是學(xué)不乖呢？總是要吃點苦頭，才知道跟朕服軟?！闭f完，像是拎小雞般，拎起南霜，摁了龍床下方某個機關(guān)，便帶著南霜走了進去。

    瞧皇帝那態(tài)度，哪里將南霜當人，活脫脫是對待一只不怎么聽話但他又比較喜歡的玩物。他動輒對南霜非打即罵，閹了南霜，弄瞎他的眼，折磨羞辱南霜十五年，卻又責怪南霜不知感恩。

    清歡在殿頂想了想，輕飄飄地飛身而下，雖然南霜已經(jīng)這樣過了十五年，但清歡不想讓他繼續(xù)過這樣的日子。沒有人該被這樣對待，南霜的確殺了許多人，罪孽深重，但那一切是誰造成的？

    大殿門口守衛(wèi)的侍衛(wèi)不少，清歡便又從窗戶翻到了自己的房間，又不著痕跡地放倒了在外間看著她的太監(jiān)宮女。皇帝讓南霜住在殿內(nèi)，倒是方便了清歡潛入。

    她來到龍床前，四下摸索，找到機關(guān)后啟動，很快便閃身進入密室。暗道烏黑，清歡屏住呼吸，走了幾步，便聽到南霜帶著哭腔的求饒聲。

    雖然只和南霜認識一天，但清歡看人很準，南霜絕不是那種吃不住苦頭的人，果然，她悄悄探頭一看，皇帝正在給南霜上“刑具”，而南霜表現(xiàn)的非常精彩，聲音顯得那樣痛苦，微帶著哭腔，柔弱而無能為力，還說著告饒的話。

    表情也十分到位，只是清歡看得清楚，他嘴角的笑意分明是嘲諷。

    皇帝還以為自己真的折騰到了南霜，分外興奮。清歡看了看四周，密室與其說是密室，倒不如說像是一個籠子，壁上掛滿了各種用途的刑具。此刻皇帝問南霜：“你恨朕么，嗯？恨朕么？”

    南霜仍舊帶著哭腔，真是把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形象做到了極點：“奴才、奴才不敢……”

    “是不敢，還是不恨？”

    南霜哭著沒有回答?；实劭匆姷氖撬娜崛趺利?，還有在外人面前風(fēng)光無限的大內(nèi)總管在自己面前示弱無助的樣子，清歡看見的，卻只有南霜隱忍的仇恨和怨毒。

    若是有朝一日，他能有機會解決掉皇帝，清歡想，那手段一定非常非常非常的殘忍。

    眼看皇帝拿起薄薄的刀片，在南霜身體上分割出細細的血痕，南霜因為疼痛而肌rou抽搐顫抖，皇帝卻在笑。

    清歡再也忍不住了，她拉開密室的鐵門，皇帝聽到異動立刻回頭：“大膽——”

    話沒說完，便被清歡一巴掌扇到了地上。她又立刻將他捆起來，然后去給綁在木頭上的南霜松綁。南霜雖然目不能視，但聽力極好，立刻問道：“小煙？是不是你？是不是小煙？”

    清歡本不想答話，可南霜分外急切的樣子讓她有幾許心酸，輕輕嘆道：“是我?！?/br>
    “誰、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快出去！”南霜心中無比驚恐，被meimei看到了！這樣的自己……不堪的，下賤的，任人作踐的自己……“這里不是你來的地方！出去！出去！”

    清歡不顧他的排斥挽住了他的胳膊，道：“哥哥別怕，我說過會保護你的?！彼摰糇约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