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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的公主夢到底也沒能做多久,當(dāng)她被人從床上拉下來的時候,還兀自發(fā)著脾氣,可一抬頭,見到來人,先是一驚,后是一喜,而后帶了嗔怪:“這么晚了還來找我?大半夜的擾人清夢,害我失眠,你負(fù)責(zé)呀?” 厲無怖笑吟吟地望著她,真沒想到,有朝一日他也有跟正人君子劍修合作的一天——誰叫坐在龍椅上的那個怪胎太可怕呢?軟肋被捏在別人手上的感覺可真不好,厲無怖發(fā)誓這輩子他都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第三碗湯(十四) “這一次,我不是來找你玩的?!眳枱o怖嘆息一聲,長劍抵住了柯淑妃的喉嚨,“是你自己起來束手就縛呢,還是我將你捆起?” 柯淑妃傻眼了,她根本沒意識到這是怎么一回事:“你、你……” “你真以為你的所作所為沒有人知道嗎?”厲無怖微微一笑,心中還是有些許感慨,失落自己第一次動心就落得個這樣的結(jié)果。不過還好,即便他是魔教中人,也從不曾想過要推翻朝廷自己做皇帝,反倒是柯氏一族,如意算盤打得挺響的,也謀劃了不久,可惜就是有一點,沒有自知之明。 正統(tǒng)的皇帝就是正統(tǒng)的,即便亂臣賊子有通天的本事,也不過是人家手中的一條螞蚱。厲無怖望著柯淑妃的眼里有憐憫也有遺憾和惋惜,惟獨沒有可以為她不顧一切的瘋狂。 柯淑妃覺得整個世界都變了,不過是一夕之間,她就從高高在上的淑妃娘娘,定國公府的嫡出小姐,成了階下囚!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厲無怖,好像他的所作所為狠狠地傷害了她:“無怖,你背叛我!” 她吼的聲嘶力竭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厲無怖怎么對不起她了,誰能想到他們兩人從始至終都只是數(shù)面之緣,而這數(shù)面里,厲無怖送她的那些禮物便足以買下一座城池呢? 厲無怖聳聳肩:“你我之間,是何關(guān)系,又何來背叛一說?” 是呀,他們之間是什么關(guān)系?柯淑妃被這個問題問的愣住了。她怔怔地望著厲無怖,心想,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呢?大概……什么關(guān)系也不是吧,“我將你當(dāng)做我的朋友,我的親人,可如今……如今你卻拿劍指著我?你如何對得起你我之間曾經(jīng)推心置腹的情意?!”幾乎只是一眨眼間,柯淑妃就有了決定。到現(xiàn)在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無論如何,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決不會死在這里,也決不會坐以待斃。 朋友?厲無怖笑意更深:“我可沒打算要跟你做朋友。不過現(xiàn)在也沒所謂了,你乖乖束手就擒,說不定陛下還能給你一線生機?!?/br> 柯淑妃很明智地選擇了束手就縛,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只有這么一個選擇。不說別的,單說厲無怖一個人,她就沒可能逃出去。原以為他心中還會有些對她的感情,沒想到此人冷血至如廝地步,斷絕關(guān)系時,竟是毫不拖泥帶水。想到這里,柯淑妃陰沉了眼。 她原以為自己很快就能逃出去,即使不能,爹爹也不會一敗涂地。而只要爹爹活著,只要爹爹手里的兵權(quán)還在,他們家就還有翻身的一天。如今已經(jīng)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不管怎樣,她都要反了,和爹爹重新建立起新的、民主的、和平的國家——而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必須好端端的活著。 可她失策了。景恒帝命人將她挑斷了腳筋關(guān)在冷宮里,長長的鎖鏈將她捆綁的如同一只蛆蟲。她的家族就此土崩瓦解,這個年輕而又深藏不露的帝王早就將他們的野心看在眼中,并且毫不在意,在他們迫不及待想要動手的時候,卻先發(fā)制人,將他們給徹底壓制了??率珏胄?,又想哭,如今她身處的環(huán)境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明明最開始的時候,一切事情都按照她所希望的那樣發(fā)展的……為什么到了后來,一切都跑偏了? 應(yīng)該深愛她的厲無怖沒有為她不顧一切,甚至還投靠了陛下,為陛下效命。為了她可以付出生命的表哥也選擇了陛下,沒有與爹爹結(jié)盟,至于劍修和賀從虎就更不必說,他們明明都是那樣心儀她,可在她和國家之間,他們不約而同地都選擇了后者。難道她就不重要嗎?對他們來說,她算什么?她比不上那些仁義忠君之類的老古板才會說的話嗎?! 柯家被抄家滅族,柯墨藍是唯一的幸存者。而她之所以可以幸存,是因為她卓爾不凡的才華。景恒帝之所以沒有將她一起殺了,反而把她關(guān)在冷宮,為的就是讓她為清歡寫詩。而清歡則將枯井里被她暫時壓制住的,都是死在柯墨藍手上的冤魂放了出來,但卻勒令它們只能待在冷宮不得踏出一步。于是每夜都能聽到柯墨藍的哭號尖叫之聲。 但沒有人會去看一看,因為她不過是個亂臣之女。沒有人認(rèn)為景恒帝這樣做太過殘忍,這是個勝者為王的世界。 在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的恐懼下,柯墨藍終于瘋了。她的神智時而清醒,時而混沌,有時候能認(rèn)出人,有時候誰也不認(rèn)識。在兒子被封為太子的那一天,清歡與景恒帝一起去了冷宮。她是想來看看柯墨藍過得怎么樣。雖然柯墨藍為人刻薄陰險,可她的才華是清歡十分欽佩的,因此,即使柯墨藍鑄下大錯,清歡也仍然吩咐宮人們好生伺候著??涩F(xiàn)在,那個艷麗非凡的柯淑妃娘娘已經(jīng)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臉色蠟黃,形容枯槁的女人。 她坐在床上,如今她已經(jīng)不寫詩了,嘴里不住地念念有詞:“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都是我的,他們都是我的!這是我的特權(quán),我是穿越的?。。。 闭f著說著,她突然站了起來,長長的鎖鏈發(fā)出稀里嘩啦的聲音,可柯墨藍卻像是完全沒有感覺到一樣,她死死地瞪著清歡,那樣子好像認(rèn)出了她,又好像沒有:“你懂什么!你們都懂什么?!你們這群迂腐頑固又食古不化的古代人懂什么?!在我的世界,那里自由、平等……那里有飛機、有大炮,還有潛水艇……” 清歡一直認(rèn)真聽著,不時地露出奇異的神色,什么叫“我的世界”?難道這并不是柯墨藍的世界嗎?什么叫“你們這些早該作古的古人”,什么叫“我是穿越的,我有特權(quán)”?這些她都聽不懂。 景恒帝冷淡地望著眼前的柯墨藍,根本懶得理她,見清歡似乎對柯墨藍所言很有興趣,便攬住她的肩膀道:“你想知道什么?待會兒我命人問了給你?!?/br> 清歡自然是不會在冷宮待久的,她也沒有那么多閑工夫留下來聽柯墨藍念念有詞,便點了下頭。兩人正準(zhǔn)備走的時候,柯墨藍卻突然神色一變,語氣也變得冷冰冰起來:“你!賤人!你來做什么?!來看我的笑話嗎?!” 聽起來像是突然恢復(fù)神智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