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23
展沐一笑。陸展沐卻無心看他,他捏緊了拳頭,那只碎裂的瓷杯將掌中割裂,血順著指縫流下,他一言不發(fā),陸衡趨炎附勢之名武林皆知,他也因看不慣父親所作所為才出門游歷,若真將陸林林嫁予裴無念,那陸衡著手去查裴無念的來歷并非沒有可能。“自然是派人去查裴少俠,他又不能派印水山莊之人?!被ㄑ撇[眼笑道,“因為印水山莊之人大張旗鼓查人,總歸不是一件有臉面的事情,適逢郢陽武林大會,陸衡自然而然想到了先一步到郢陽的陸家外戚阮十二娘?!?/br>花邀酒繼續(xù)道,“阮十二娘聰明非常,她也樂得替主家跑腿,很快她就查到了靠近菜市口的臨夕川和多年前的賀家巷,至于是如何查到的,我想是因為……”“多年前的賀家滅門案。”座下有老人臉色慘白道,那宗滅門慘案其實知曉之人頗多,但因手法詭秘?zé)o跡可尋,誰都想到了丁墨白,可當(dāng)年丁墨白風(fēng)頭頗盛,又沒有確切的證據(jù),他們縱然敢怒也不敢言,一個瘋子可以殺了賀府全家而不留痕跡,也能把他們像螞蟻一樣輕松捏死,何況他們與賀府并無交情,實在無須犯這個險。等到丁墨白風(fēng)頭過去,已是多年之后,不會有人想起,更不會有人猜到賀家與裴無念有什么瓜葛。花邀酒點點頭,“沒錯,賀家巷慘案在老百姓眼中可能是鬼魅作祟,常人避之不及,可是在江湖人眼中,也就只能想到當(dāng)年的家?guī)煱?,阮十二或許是好奇,或許是其他什么,真讓她找到了當(dāng)年的一個老婆子,老婆子只告訴她,當(dāng)年有個賀府小廝胡四之妻曾經(jīng)生下過一個孩子,因養(yǎng)不起而被丟棄在菜市口,后下落不明?!?/br>花邀酒緩緩看向一側(cè)的葉影束,她的面上滿是驚詫,正被緊皺眉頭的公孫清宴按住。花邀酒帶著趙阿婆找到她之時只道裴無念之父為保兒子聲名殺人,需她幫忙照料一番趙阿婆順便關(guān)住宋雪橋不讓二人生了嫌隙,今日他卻突然上山指證裴無念,她自然無法相信,也不愿相信。“可阮十二那樣精明的人根本不會相信,因為如果僅僅是這樣,賀家不會死于家?guī)煹陌灯髦?,賀家之人雖已死絕,可當(dāng)年有個美貌小妾與他人偷人,生下一個孩子又被杖責(zé)而死一事,肯定被人津津樂道許久,還有蛛絲馬跡可循,只要結(jié)合那老婆子的閃爍其詞,阮十二自然不難猜到真相,因為裴少俠就是那位賀府小妾與他人通jian生下的孽種,并非養(yǎng)不起兒而是不得已才被拋棄!”滿座嘩然,司空月瑤已呆住,她帶了哭腔想上前一刀了解花邀酒,卻被張仲逑僵硬的臂膀擋住,只能死死抓住一側(cè)裴無念的袖子,哭道,“你快殺了他?。?!這人信口雌黃!!他該下十八層地獄!!他信口雌黃?。 ?/br>裴無念覆上她冰涼的手,卻依舊一言不發(fā)。不否認(rèn),便是默認(rèn),司空月瑤愣住,旋即甩開他,泣不成聲地沖出絳雪閣大門,裴無念一怔,捏緊了拳頭,并未跟上去找她。司空月瑤在滿是臘梅的山道上慌亂地四下尋覓,下唇被咬出血色,她哭道,“宋雪橋……”如果是宋雪橋在,他那樣聰明,他那么護(hù)著裴無念,如果他在,一定有辦法……山道雪滑,她跑得飛快,忽然一腳踩在自己的裙擺上,青苔混著雪水灌進(jìn)鼻孔,牙齒猛然磕上山石,口中甜腥之味散開,她終于放聲大哭了起來。“宋雪橋…大無賴…師兄…你在哪兒……”她趴在石階上,一身華服被雪水打濕,眼淚鼻涕混著口中鮮血滲出,她不愿起身,賭氣般抓住眼前一截枯草,哭得驚天動地。等哭到頭暈眼花,朦朧中一雙淺色的素絨長靴在她眼前停下,紫檀混著梅香在涼薄的空氣中散開,一只手突然將她拉起,小心地拍了拍她弄臟的裙子,又擦了擦她哭得亂七八糟的花臉。司空月瑤抬起頭,盈滿淚的眼中滿是錯愕。廳中,花邀酒繼續(xù)道,“可是阮十二她聰明,可也太自作聰明,她并未將此事直接告知陸衡,而是先行去找了裴少俠,畢竟——江湖上傾心裴少俠的女子可不止陸二小姐一位,她可能是以此為要挾,也可能是有些別的曖昧,總之裴少俠是知道了這件事,他剛奪得武林大會頭籌,張掌門又有意傳位于他,一時風(fēng)頭無兩,如果他的身世在此時被捅出又會如何?”名譽(yù)掃地,一生被烙于恥辱柱上,莫說是武當(dāng)掌門,就連仰慕他的陸二小姐也不可能再嫁予他,唯有將阮十二和陸家滅口,才能永絕后患。陸展沐眼神空洞而陰毒,他看向一側(cè)的裴無念,他為一己名聲殺害自己的父親再先,后竟連自己的妻子也不曾放過,此刻竟還妄想娶他的meimei。他自袖中抽出一把寒光爍爍的匕首,他雙手輕顫,這把匕首自顧望亭死后他便日日帶著,無非是期望著有一天能報仇雪恨,他卻萬萬未曾想到在今日婚典之上,竟會是宋雪橋的師兄,自己的準(zhǔn)妹夫,還是為了這等可笑至極的理由。有人疑道,“可裴少俠并無可能殺害阮十二娘,阮十二資質(zhì)平平,他們不可能碰上,阮十二比武之時他也不在現(xiàn)場,何來機(jī)會?再者說,他又怎會殺害自己的師弟和峨嵋的那個孩子?”花邀酒搖頭笑道,“你們?nèi)羰桥嵘賯b……會蠢到自己動手嗎?”那人啞口無言。花邀酒接著道,“你們都忘了一個人,當(dāng)年他的母親雖然被賀將軍家法處決,可緊接著賀家便被一鍋端,有理由滅賀家滿門的人,只有他的生父,而殺人的方法雖與家?guī)熡嘘P(guān),卻不是家?guī)熥龅?,丁墨白一生無子,否則也不會收我這個徒弟?!?/br>裴無念垂下眼不去看張仲逑驚愕的神色,燭光下他神色不明,從花邀酒指證他開始,他便沒有說過一句話,仿佛一切都是真相,一切就是他所為一般。“而在下找到他的生父,則是因為他的師弟段無奕與峨眉女弟子瓊茉兒之死。”花邀酒并不看向裴無念,聲音依舊果決,“他二人其實與此事毫無關(guān)系,只不過因為他們在武林大會中的次序?!?/br>公孫清宴沒有焦距的眼中突然涌起一股悲戚之色,他抓住葉影束的手,轉(zhuǎn)向裴無念的方向,他看不到,心下卻已了然。“他二人比武對象分別是少林的度忍和度昭,武當(dāng)峨嵋皆是教養(yǎng)極好的大門大派,度忍度昭不論資歷輩分皆比他們大了一輪,懂得謙遜禮讓之人定然會在比武之前去拜見一番,就在當(dāng)時少林弟子所居的寂光寺,他們看到了一個本不該出現(xiàn)的人,從而被滅口?!?/br>張仲逑驀然睜大眼,他胡須顫抖著在賓客中尋找那人的身影,原本為少林所留之位上慧窗并不在,空空蕩蕩的椅子旁,是同樣一臉錯愕的惠慈大師。從前慧窗便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