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沒對他有感情……霄云，我覺得自己就像繾綣在水中的游藻，無處可歸，可她是我母親，我不能背叛她。”

莫霄云喉嚨一澀，問道：“你希望我贏你，是希望我殺你？”

尉遲蔚點頭認同道：“是的，莫大俠的劍斬盡該殺之人，我助紂為孽，本就該死。”

莫霄云卻能聽出他深深的無奈和不舍，又淡淡道：“為什么是我？”

尉遲蔚看著他執(zhí)拗又憐憫的表情，知道他最善良，是在同情自己。向前一步抬手伸向他，伸到一半又停在半空，這一切莫霄云都無法看見，他輕嘆一聲，“我看到你一次次衛(wèi)道，看著你這樣純凈。我就想，也許有一天你能洗凈我的罪?！?/br>
“想要改過何必非要一死？”

“霄云，你真傻，我是彼岸的少主，除了死我不能退。”

莫霄云似乎不懂，但他不說話了，他知道對很多人的無奈是他不能理解的，便也不逼他了，而是淡淡道：“尉遲去做飯吧，晚上想吃菠菜。”

“……好?！?/br>
不得不說，尉遲蔚除了不讓他走以外真是百般順著他，莫霄云讓他干嘛就干嘛。他沒察覺到自己轉(zhuǎn)身的一瞬身后那股要沖破欲出的劍氣，莫霄云手輕撫劍刃，妙舞生姿，劍氣動天地。

又是幾天過去了，尉遲蔚卻發(fā)現(xiàn)他毫無進展，不由奇怪。

“霄云，你現(xiàn)在能看到什么了？”

“仍是你一人?！?/br>
“沒別的了？”

“嗯?！蹦鲈戚p描淡寫地應(yīng)了一聲，又把劍放下了，使喚道，“去燒水，我要洗澡。”

“……霄云，你最近是不是太疏于練習(xí)了？”尉遲蔚雖然管不了他，但也不明白他這是怎么了，便耐心下心來開解道，“有什么不開心的事？”

莫霄云一臉淡定地回答他，“沒有，累?！?/br>
……這還是我認識的勤勉的莫大俠嗎？尉遲蔚被堵了一下又問道：“難道你不想走了？”

“你這么想死？”

“那倒不是，可是……”

“這不就行了?！蹦鲈普f著突然莞爾一笑，尉遲蔚驚得說不出話來，心砰砰狂跳，說不出話來，最后走的時候頗有些逃避的意思。

莫霄云輕撫著云霄劍，唇角勾起了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但卻是在笑。

“霄云?！?/br>
莫霄云眼睛依舊被蒙住，但已經(jīng)聽出是誰的聲音了，他朝門外望去，像是能看見一樣，唇角的微笑沒了，語氣平靜。

“忘情?！?/br>
慕天言看到他眼睛被黑布遮著的時候眼底泛起了冷意，寒意四射，“你的眼睛……”

莫霄云淡淡道：“遮住罷了?！?/br>
慕天言走向他，手伸向遮住他眼睛的黑布，又怕忽然掀開傷了他，還是沒敢摘下，溫聲道：“我來救你?！?/br>
莫霄云表情卻沒有什么驚喜，而是輕描淡寫地問道：“劍閣可好？”

“一切都好，你……不摘下它來？”

莫霄云淡淡道：“不必?！?/br>
他態(tài)度冷淡，慕天言接不上話了，又問：“他囚了你這么久，你還好嗎？”

莫霄云還是毫不在意地說：“尉遲沒有傷我，你別找他麻煩?！?/br>
“我囚了他，慕堡主還打算替他出頭不成？”尉遲蔚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門口，臉上還是沉穩(wěn)的笑容，“那是以什么身份呢？”

慕天言刀鋒閃著寒光，聲音習(xí)慣性地溫潤，卻不帶任何感情，手中長刀因憤怒微顫，“他唯一的親人，忘情?！?/br>
“太夠了?！蔽具t蔚肯定地點頭，也沖他一笑，“我也早就想和慕堡主一戰(zhàn)了?！?/br>
“彼此彼此。”

慕天言也溫文爾雅地對他行了個禮，手里長刀脫鞘而出，也是白光一閃。莫霄云卻突然閃身，只是一瞬間，慕天言的刀回了鞘，莫霄云淡淡道：“他已是劍圣，別動手了?！?/br>
“霄云，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他對手？”慕天言認真地問。

莫霄云淡淡道：“我想親自贏他?！?/br>
慕天言拗不過他，又看了眼尉遲蔚，才溫聲道：“罷了，葉曼一死，他活不了多久了。”

“你說什么？怎么會有人能對付得了我母親？”尉遲蔚說得不屑，但語氣卻有了點擔(dān)憂。

慕天言揚唇一笑，“你說呢？”

尉遲蔚蹙眉想了想，突然睜大了眼睛，頭次慌張了，“楓龍門小狐貍？”

“看來你也知道?！?/br>
“燕嬸怎么能出賣她！”尉遲蔚收劍提氣便走，格外焦急。

慕天言便要去追，就被莫霄云攔下，“要不要試試我現(xiàn)在的實力？”

慕天言怎么愿意對他動手，心里著急，卻見莫霄云扯下黑色眼罩，緩緩地睜開眼睛，還是一片清潤，“試試吧，點到為止?！?/br>
“好。”

慕天言這才拔刀和他對招，余光卻掃到尉遲蔚已經(jīng)遠去。再回過神來的時候卻感覺到莫霄云的劍法和以前已經(jīng)不同，如同疾風(fēng)驟雨般撲面而來，難以招架，他也不得不認真應(yīng)對了。

雙方持續(xù)對招有半個小時，慕天言和他對視了一眼才雙雙收刀歸鞘，慕天言聲音嚴肅了起來，“你已經(jīng)悟出了劍道?！?/br>
莫霄云肯定道：“我已參破劍道?！?/br>
慕天言問：“那你為什么不走？”

莫霄云淡淡道：“因為我不想殺他?！?/br>
慕天言想到延小鴦?wù)f得，震驚道：“你……難道你真的喜歡他了？”

莫霄云點頭肯定道：“此后只為一人衛(wèi)道?！?/br>
慕天言看他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向前一步捏住他的肩膀聲音溫和，但語氣嚴厲，“霄云，誰都可以，他不行?！?/br>
“忘情，為何管我？”莫霄云也嚴肅地回敬他。

慕天言誠懇道：“我把你當(dāng)親人才提醒你，他不是好人。”

“忘情就是好人了？”莫霄云馬上又頂了回去。

慕天言一下子啞然，擰眉道，“霄云，我是為了你好，他是彼岸的少主，早晚要死的?！?/br>
“我已借與他的情參悟劍道。”莫霄云摸了摸云霄劍，仿佛想到了他，唇角不經(jīng)意地彎了彎，勝券在握道，“有我在，誰也別想殺他?！?/br>
“……”霄云這樣也挺欠打的。

慕天言干咳一聲，提醒道：“可他和你的道相背了?！?/br>
“我想我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能力阻止他而不殺他。”莫霄云語氣堅決，沒有半分動搖。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五十八章：番外：百年風(fēng)華已淡忘

第五十八章：番外：百年風(fēng)華已淡忘

——莫希：劍比命重要，如今我把劍給了你

【這兩篇番外是葉曼、寒依、莫希在彼岸時的故事，算是前情提要】

“嘻嘻，呆子，你怎么是這個表情，我今天不好看嗎？”寒依笑嘻嘻地問道，她容貌太過妖媚，又畫了畫妝，最能勾起人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