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

    “凍的不實，但是也沒法走船了?！笔掋迦拾櫚櫭?，“真的走陸路？馬車慢不說還顛，又四處漏風(fēng)?！?/br>
    “還是抓緊走吧，再不走天更冷了?！边线戏畔聲聪蚴掋迦?，“這樣走一走看一看就已經(jīng)很好了，算是了了我多年的心愿了?！?/br>
    蕭沐仁沉默了一會兒，點頭，“好吧，那等下次回京的時候我們再走川渝好了。”

    呦呦點頭笑笑沒說話，心說等幾年之后回京的話，我都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回去，哪有心思游玩。

    為了犒勞蕭沐仁早上淋著雨受著凍去勘考路線，中午的時候呦呦親手做了一道糖醋武昌魚和一道紅燒rou獎勵他，等午飯后呦呦繼續(xù)抱著手爐披著裘皮衣看書休息，蕭沐仁則帶著小榮子和甲劍程禇改造馬車。

    小榮子去采買了棉被釘在車廂內(nèi)壁和底部，然后再鋪上他們自己帶著的行李，為了主子們讀書做事方便，還做了一張折疊桌，用的時候展開靠車壁立住，不用的時候折疊貼著車壁放好，絲毫不占空間。第二輛馬車也是如此改造，而第三輛馬車?yán)锍虽伭嗣薇环帕俗雷樱€放了一個火爐，火爐里燒著碳，一來供給主子們的手爐，二來火爐上放上水壺就可以燒水。

    馬車改造的時候呦呦去看過，曾經(jīng)提出過在前兩輛馬車也放個爐子的建議，這樣好保暖，被蕭沐仁想也不想的拒絕了，“煤煙氣先不說，萬一迸出來個火星子燙著怎么辦？怕冷的話，不是還有手爐？”

    呦呦撇撇嘴，我怕燙，丫鬟們難道就不怕燙了，不過四喜還谷子也勸說著，呦呦就不再堅持，隨他們?nèi)グ?，反正就是路上乘坐的馬車而已，晚上還是住店的，冷不到哪兒去。

    拉車的馬都是蕭沐仁精挑細(xì)選的軍中好馬，不用人牽著趕著就會自己往前頭走，所以只要留個小廝在最前頭的馬車上偶爾看一眼別走岔道就行了。

    從楚地到洛陽，晃晃悠悠走了近個月，從來不在外夜宿，不管到哪兒必定都要找個客棧住下，如果實在偏僻沒有客棧，就借宿鄉(xiāng)民家中。而大部分鄉(xiāng)民都十分地淳樸好客，不止拿出最好的食物招待他們，臨走前還不肯收他們的食宿費，說不過住一晚上而已，吃的東西又很多都是呦呦他們自己的，不值得給錢。不過呦呦還是在假意答應(yīng)下來后，偷偷留下了十兩銀子給他們。

    蕭沐仁笑話她就算是住客棧也不見得用的了十兩，出手怪大方的。呦呦卻輕輕嘆氣，“這些普通百姓和客棧哪里能一樣，你沒看那個小一點兒的男孩子看著我們吃飯直咽口水？”

    蕭沐仁無法理解，呦呦卻是能理解的，十兩銀子，夠這樣普通的四口之間過一年呢。尤其看到那個五六歲的男孩兒，讓她想起來家里最艱難的幾年，懷瑾也是這樣的。所以得知懷瑾也偷偷留了十兩銀子后，呦呦沒有責(zé)怪他，還拍拍他的肩，夸了他一句。

    這是蕭沐仁無法體會的呦呦和懷瑾姐弟間的默契，可是也因此，他更加心疼了呦呦，晚上抱著睡覺的時候說起這件事，呦呦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忍不住笑起來。

    “你不用心疼啊傷感啊什么的，我不覺得我以前經(jīng)歷的那些事是壞事，”呦呦拍拍蕭沐仁的后背，開解他，“也算是人生中經(jīng)歷的一部分吧。”

    “你才多大，就談人生?！笔掋迦庶c點呦呦的鼻尖，“整天一副少年老成的樣子。”

    呦呦嘿嘿笑了兩聲沒吱聲，心想的額卻是，若認(rèn)真算起來，她的年齡可比蕭沐仁大一倍呢，不過若是論輩分的話，蕭沐仁應(yīng)該是她的幾百輩子祖先？

    到達(dá)洛陽那天剛好是十一月初五，洛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洛陽四個好地方，且不說它是自夏朝始的十三朝古都，也不說它的“天下之中十省通衢”，更不提“建安七子”“竹林七賢”，還有龍門石窟唐三彩，這些通通不提，單說洛陽的美食，什么“前八禮”“八大件”“四掃尾”“四鎮(zhèn)桌”，什么胡辣湯不翻湯、豆沙包大麥茶，光聽一聽就已經(jīng)讓呦呦垂涎三尺了。

    一進(jìn)了洛陽城，不急著找客棧住店，先奔最大的酒樓，上面說的那些一樣來一份。聽得店小二差點下巴掉下來，好心地給她解釋，她剛剛說的那些“前八禮”“四鎮(zhèn)桌”“八大件”“四掃尾”是洛陽水席里的菜，水席一共二十四道菜呢，她們一行人主子才三個，就算加上下人六個也還不到十個人，點那么多，恐怕吃不完。

    蕭沐仁看著呦呦窘迫的表情偷著笑了一會兒，然后才出聲替她解圍，“我們這一路行來，早就聽說洛陽的美食有名，和洛陽深厚的文化底蘊(yùn)一樣吸引人，所以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品嘗?！?/br>
    店小二露出恍然的神情，“原來是這樣，不過如果幾位不急著趕路的話，建議在洛陽多待些日子，這樣才能品嘗到洛陽最地道最精致的美食?！比缓笥稚焓种钢鴫ι系乃茖λ麄兘榻B，“我們酒樓雖然規(guī)模大，但是做出一桌水席來怎么也要半天時間?！毖酝庵饪纯凸賯兣率且呀?jīng)旅途勞累了，要不先來幾樣別的。

    蕭沐仁看向呦呦，讓她自己做主。呦呦摸摸自己的肚子，覺得自己確實等不了，就隨意地點了幾樣墻上的水牌，小二記下來之后對著呦呦和蕭沐仁一拱手，恭維道：“夫人厲害，隨便一點就點到了‘四鎮(zhèn)桌’‘四掃尾’！”說完退下去安排菜品去了。

    呦呦眨眨眼，看了巖蕭沐仁后轉(zhuǎn)頭又看向掛在墻上的水牌，再轉(zhuǎn)回頭來看向蕭沐仁，“我剛剛都點了什么？”

    “魚翅插花、金猴探海、開魷爭春、碧波傘丸、燕菜、蔥扒虎頭鯉……呃……”蕭沐仁說出了六七樣后，打了哏，轉(zhuǎn)頭看向一旁的懷瑾，“還有什么來著？”

    “云罩腐乳rou和海米升百彩?！睉谚釉捳f到，然后吐槽了他jiejie一句，“果然是吃貨?！?/br>
    “有能耐你一會兒不要吃。”呦呦和懷瑾從小一起長大，好事一起分享壞事一起分擔(dān)，兩個人沒大沒小習(xí)慣了，并沒有普通的那些姐弟間的忌諱。這種看似互相討厭，實際卻是別人無法插、入無法替代的親密，就連蕭沐仁有時候都覺得嫉妒呢。

    不過，沒有關(guān)系，蕭沐仁在心底安慰自己，要和呦呦過一輩子的是自己，小舅子只是討好對象而已，不要往心里去，淡定淡定。

    說話間，第一道菜就呈了上來，裝在一只畫了鯉魚戲水的罐子里，罐子的蓋子一打開，立刻香氣撲鼻。瓷罐子里裝的正是云罩腐乳rou，焦糖色的腐乳rou晶瑩剔透，隨著蓋子打開而冒出的熱氣籠罩在表面上，真的很像是被云罩著。

    小二說了句“幾位請慢用”就退了下去，呦呦捏著筷子對著rou直咽口水，準(zhǔn)備挑一塊好看的動筷子吃掉。蕭沐仁看到她到嘴饞的樣子，一點兒都不覺得討厭或者無禮或者其他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