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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呦知道以前有“朝霞不出門晚霞行千里”的古語,不過,“起北風(fēng)了又怎么樣呢?” “我知道我知道!”剛剛喝完一杯水準備去自己房間睡的懷宇聽見她們的話跑出來了,“中的詩經(jīng)》中中說:北風(fēng)其涼,雨雪其雱。北風(fēng)其喈,雨雪其霏。意思是說寒冷北風(fēng)吹到、風(fēng)大,帶來的雨雪也大?!?/br> “哦——哥哥你好聰明?。 边线线m時地捧場,夸了懷宇一句,然后在懷宇露出得意地笑容時話音一轉(zhuǎn),“那哥哥你怎么知道是下雨不是下雪呢?” “……”懷宇被呦呦的問題一噎,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只好求助地看向自己的母親。譚麗娘眨眨眼,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而扔出問題的呦呦早已經(jīng)蹦蹦跳跳地進了屋去跟陶陶要水喝了。 懷宇沮喪地低著頭回到自己的房間,在床上思來想去一整晚沒有睡好,以至于第二天盯著兩個黑眼圈。 同樣沒睡好的,還有呦呦。懷宇是一整晚思考呦呦拋下的問題沒睡好,而呦呦則是因為下午睡太多了,還有就是她聽到了譚麗娘和陶陶的談話。 那時候夜色已經(jīng)深了,呦呦早早被譚麗娘趕進了被窩,但是因為白天睡太多,她一時半刻并沒有睡著,而是閉著眼在被子里玩手指頭。 譚麗娘和呦呦做完手里的繡活,將東西都收好這才鋪好被褥吹了燈睡去。過了一會兒,譚麗娘突然出聲了,“陶陶,我今天帶呦呦去縣衙,你會生氣嗎?” 陶陶搖搖頭,想到黑暗中母親看不到,就說:“沒有,我小時候也去過的,meimei長這么大都沒怎么出過門,娘帶她去是應(yīng)該的?!?/br> 呦呦躺在自己的被子里,不知道譚麗娘說這些話又什么目的,不過既然睡不著那就聽聽這對母女說什么吧。此時的呦呦一點也沒有感覺到自己實際上是在偷聽。 陶陶的話音一落,譚麗娘就嘆了一口氣,“自從呦呦大病一場后,我就對她格外偏愛了些,懷瑾還小我多照看了些,難免就會忽略你和懷宇,好在你倆都懂事不爭不搶的還幫我照顧弟弟meimei,娘特別高興,我的陶陶長大了懂事了?!?/br> “娘!”呦呦聽到陶陶叫了一聲,聲音里還有些哽咽,似乎譚麗娘的認可對她格外重要。 譚麗娘從被子里伸出手拍拍陶陶,安慰她,接著說:“呦呦醒來以后就格外大膽,比你和懷宇小時都膽子大,就像上次陳公公來說你爹的事情,我其實已經(jīng)寫好了和離書的,卻不料呦呦一嗓子竟然就讓他這么‘死了’?!?/br> 陶陶知道其實譚麗娘還是很生氣父親拋妻棄子,可是她作為女兒卻不能說父親的不是,只能反手握住娘親的手安穩(wěn)她。 譚麗娘感覺到陶陶的動作,也握住了她的手,“我一開始想著反正呦呦還小,以后慢慢教。哪知道呦呦一句話,又把你張嬸子給得罪了?!?/br> 說到這里,陶陶突然問了個問題,“娘,膽子大一點不好嗎?我記得我小時候你一直笑我膽子小呢。呦呦這樣我覺得挺好的。” “也不是不好?!弊T麗娘斟酌著說,“膽子大可以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者不畏??墒侨丝偸且行┚次返臇|西,不一定是鬼神,而是心中有個底線,這樣以后才不會犯錯,懂得敬畏,才能知道自己的微小。” 陶陶聽了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我明白了。” 譚麗娘看陶陶明白了就繼續(xù)往下講,“這兩年來,我們家和張嬸家一直有來有往,一方面是因為鄰里之間要和睦相處,另一方面也是娘的私心,想著你張叔叔是做捕快的,有什么事能照應(yīng)咱們一把,畢竟咱家一家婦幼??墒亲詮慕桢X的事情之后,張嬸就沒再往來過,雖然已經(jīng)除服了,可是娘畢竟是戴孝之人,不好上門,于是這層關(guān)系又淡了下來?!?/br> 說到這里,陶陶已經(jīng)明白大半了,“所以娘才會在這個時候去拜訪表姑祖母嗎?” 譚麗娘“嗯”了一聲,輕輕翻一個身,把一直握著的陶陶的手放回她的被子里,又把被子掖好,“這是一個原因,另外娘也想了,你外祖父外祖母都不在了,你父親又……咱們孤兒寡母的,總要有個依仗才行。娘是做晚輩的,自然要先去拜訪長輩,哪能等長輩紆尊降貴來找我們?!?/br> 陶陶聽了若有所思。譚麗娘看她沉默,以為她困倦了,也不再多說,給她掖好被子,又給另外一側(cè)的呦呦掖了被子,這才躺下睡去。 一直在偷聽的呦呦等到譚麗娘和陶陶都睡著了,才輕輕地翻個身面朝墻躺著,臉上露出和她幼稚地臉龐完全不相符的表情,那是一種沉思和反省混合在一起的表情。 話多得罪了張嬸這件事她已經(jīng)認識到錯誤了,但是她認識到的錯誤依然只是流于表面了,單純地以為是自己多嘴惹了事?,F(xiàn)在看來,原來并不是這樣。 呦呦想到剛才譚麗娘的話,人要懂得敬畏,才知道自己的微小,心中有了底線,才知道何處是盡頭。敬畏啊!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做到敬畏呢?呦呦輾轉(zhuǎn)反側(cè)了一整晚,就算睡著也是迷迷糊糊的睡不踏實,以至于第二天一早頂著兩個黑眼圈起床。 呦呦穿好衣服起床后就出了屋子去洗臉,迎面正遇到從對面屋子出來的懷宇。懷宇因為思考了一整晚“為什么下的是雨不是雪”的問題沒有睡好,臉上也是兩個烏青的眼圈。兄妹兩人一遇上,先是一愣,然后各自指著對方開始笑。 呦呦:“哈哈哈,哥哥你的眼睛!昨天晚上是去抓魚了嗎?哈哈哈!” 懷宇:“還說我,你不也是,哈哈哈,比我的還青,你肯定是半夜跑出去玩摔跤了!” 譚麗娘正在從鍋里往外端米飯,看到兄妹兩個人站在堂屋中央互相對著嘲笑,無奈地搖頭,“還不快去洗臉,該吃飯了!” 兄妹倆各自做了一個鬼臉,一齊往外跑去搶水盆,最后在陶陶的主持下,懷宇讓呦呦先洗,美其名曰:懷宇讓盆。呦呦吐吐舌頭,用帕子洗了臉擦干凈,在懷宇上前的時候故意撩了一捧水到懷宇身上,然后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跑進屋里去找陶陶給她梳頭發(fā)了。 吃過早飯,懷宇回自己屋里取了書包準備出門去學(xué)堂,臨出門之前,譚麗娘將十兩銀子放進荷包里交給他,“這是今年的束脩。先生免了你的束脩是先生的大義,我們卻不能忘本,以前家中實在困難不得已,現(xiàn)在有了錢自然不能再拖欠了?!?/br> 懷宇小心地把荷包揣進懷里,對著譚麗娘點頭,“我記住了,娘,你放心?!比缓蟊持鴷鲩T,走出門幾步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跑了回來,對正在幫陶陶洗碗地呦呦說:“meimei,我知道為什么下雨不下雪了,你等我放學(xué)回來跟你說?!闭f完就又跑了,斜挎在身后的書包啪嗒啪嗒地打在屁股上,讓呦呦忍不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