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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著腰間那布滿血絲的玉,我不禁發(fā)愁起來。這玩意兒一天不變成陽玉,他就一天不告訴我燕柳在哪兒。待這紅色完全被綠色掩蓋,得用多少時日?耿冰牙現(xiàn)在已經(jīng)和他妻子出了江州城,想必應是用不了多久吧。中午的時候,某夫人的小蜜蜂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肩上還扛著一只大粽子。待看清這只粽子的面貌時,我并未覺得有多驚異,仍是吃著耿府精致的點心;可娘卻擰緊了一雙柳眉,用匪夷所思的表情看著昏睡的粽子,再把目光挪向小蜜蜂?!八{正輝,我記得我告訴過你,這姑娘名叫閔知賞。”她似笑非笑地開了口,言語間頗有無奈的意味。小蜜蜂不明所以道:“是??!”“她姓閔?!?/br>小蜜蜂撓撓頭,十分不解的樣子:“閔怎么了?”娘嘆氣,繼續(xù)循循善誘道:“閔是皇姓?!?/br>小蜜蜂仍是一臉茫然。我在旁邊連連搖頭。同樣都是姓藍的,怎么悟性就差了這么多呢?我不由得為自己感到了些小驕傲,頗為嫌棄地瞥了那只想做我后爹的小蜜蜂一眼。眼看娘的腦殼上就要冒出青煙,我忙咳了咳對藍正輝道:“這位……兄臺,這姑娘就是我的妻子,知賞公主?!?/br>藍正輝一呆,指著地上的知賞道:“她是公公公……”“公主?!蔽医涌诘?。估計他是唯一一個敢對公主這么無禮的人了。我幽幽地看著在地上挺尸的知賞,為膽大包天的藍正輝捏了把汗。藍正輝呆了好一會兒,愣愣地對娘道:“娉婷,她不是偷了你首飾的賊么?”娘聽罷哭笑不得:“我有什么首飾能讓她偷的?這就是我兒媳婦,閔氏這一代正宗的嫡長公主?!?/br>藍正輝白眼一翻,又是昏了過去。——真是一只脆弱的小蜜蜂。我為他掬了把同情淚,上前給知賞松綁。知賞一身男兒打扮,頭發(fā)用截粗布胡亂地綁著,小臉臟兮兮的,模樣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算來她也不是第一次到江南了,前幾次有朝里的小御史伴著,沒出什么太大的差池,而這次孤身一人,可謂是真真切切地吃到了苦頭。我尋思著待她醒來可以談談嫁人的事,畢竟她的年紀也實在不小了;有生之年把她嫁出去,也算是了結我的一樁夙愿。知賞沒過多久就悠悠轉醒,原本大怒著去抽腰間的劍,誰知幾下都摸了個空,一抬頭正對上我的眼睛,登時就熱淚盈眶地撲到我懷里來了。“哥……”丫頭哭得稀里嘩啦,只小半盞茶功夫就把我的衣襟打得透濕。原來是藍正輝回家的時候在路邊的一家小酒館歇腳,正巧碰上在那里獨自喝酒的知賞,越看越覺得和我畫上之人相似,不管三七二十一徑直把人敲暈帶回來了。藍正輝單純地以為娘急著找的肯定是賊,卻不知自己唐突了真正的皇室公主。我看著知賞,她似乎沒什么要找藍正輝麻煩的意思,就是一個勁兒地哭,看來這些日子真是受委屈了。我拍著她的背道:“木蘭啊,跟哥說說,這些日子都干什么去了?”知賞悶悶地道:“還能干什么去……找皇叔和燕柳唄?!蔽衣勓砸恍?,揉揉她的腦袋道:“那你找到了嗎?”她沉默了一會兒,嘆氣道:“皇叔沒找到,倒是遇上燕柳了?!?/br>我頓時愣住。“你遇到燕柳了?什么時候?在哪兒?他人呢?”我急切地問道。若是知賞知道燕柳在哪兒,我還等這勞什子破玉變綠干什么,直接出發(fā)去找就是了。知賞端直身子,道:“就是你們還沒從瓦剌回來的時候,我和幾個官家公子在大湖附近無意中卷入一場武林人的爭斗,那時我看到了燕柳的影子。他救了我之后就不見了,可我分明看得出那是他的身形,畢竟他也算是我半個師傅。……他身上長著鱗,半邊臉也是,看起來就像條蛇一樣。”像條蛇一樣……看著我怔怔的樣子,她忙出言安慰道:“興許是我看錯了,那應該不是燕柳?!闭f罷就噤了聲,似乎在心底認為自己是沒看錯的。娘說,縱使我能找到活著的燕柳,或許他也早就變成人不人蛇不蛇的怪物了。想到不久前那夢里的蛇男,我的心抽了一下。知賞靜默了一會兒,突然道:“哥,我們和離吧……我想嫁人了?!?/br>我看著她,直覺有些不太對勁。怎么我還沒說和離的事,她倒先提起這茬來了。于是我問:“嫁給誰?”她把腦袋埋在兩膝間,半晌才低低地道:“隨便誰也好……”“這叫什么話!”我沉著臉,“說說看,怎么突然就想嫁人了?”她沒有回答,卻問我道:“父皇最近怎么樣了?”“你父皇……”想起閔京,我的心頭浮出些許復雜的情緒,半晌只是道,“他很好?!?/br>“他不好。”知賞肯定地道,隨即一臉認真地看著我,“我知道。他一點也不好?!?/br>看著知賞帶了點哀愁的五官,我竟感到有些莫名的心虛。怎么知賞也一副什么都知道的樣子……“我在外面的時候,遇到過宋靈圖?!敝p的聲音沉了下去,“我知道現(xiàn)在的朝廷已經(jīng)不是父皇的了,反倒是那個林照溪的?!?/br>原本打算岔開話頭的我在聽到這話之后,反而感到了一陣釋然。知賞說著紅了眼眶:“所以我得嫁出去,現(xiàn)在嫁出去,我還是個公主,還可以隨駙馬到自己的封地去;可待那江山落到林照溪手里,我就不得善終了。”秋日午后的陽光透過圓圓的窗子灑進來,知賞不安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我隱約覺得這個小丫頭已經(jīng)長大了,不再像以前一樣毛毛糙糙,動輒提著刀劍莽撞行事,也開始擔憂起了自己的未來;然而,我倒寧愿她像以前一樣嬌蠻,不去想這些愁人的事情。“是我害了你父皇?!卑肷?,我只是這樣道。說來究竟是閔京害我,還是我害閔京,早就沒了定數(shù)。“哥,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苦衷,而父皇……父皇他……”她哽咽著嘆氣道,“也許這就是天命吧?!?/br>看著知賞一臉疲憊的樣子,我終是沒有說什么。門吱呀一聲開了,娘懶懶地倚在門框上看著我們。知賞看著她,頓時長大了嘴巴。娘直起身,好整以暇地對她道:“我姓君,君娉婷。”知賞愣了一會兒,并沒有表現(xiàn)出十分驚異的神態(tài),只是看看我,猶豫著道:“婆……”娘搖搖頭,打斷她道:“你們倆和離后,就不能叫我婆婆了?!?/br>說罷坐到床邊,自以為親切地朝她綻開一個微笑:“叫jiejie吧?!?/br>“……”我抽搐了半晌,習慣性地低頭看看腰間那玉,登時睜大了雙眼。只見那原本血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