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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圖個報恩與練功。總有一天,燕柳會離開我。作者有話要說:☆、28沒過多久,季將軍回朝,因為季皇后薨逝之事獨自消沉了幾天。耿冰牙約他喝酒,兩人不知談了些什么,第二日季勛便納了兩房小妾,都是京城有名的美女。男大當(dāng)婚,娶幾房妾暖床雖也在情理之中,可我愣是覺得沒這么簡單。白修靜這次立大功,果然在西林黨的保舉下當(dāng)了戶部侍郎。閔京不知在籌備些什么,居然也允了。他去了戶部后也平平淡淡的,沒什么作為。那個被知賞砍了的小縣令被抄家,油水極肥,十足的敗家子加惡棍,我總算沒再受安上什么教妻不嚴(yán)的罪。郭守仁領(lǐng)著監(jiān)察御史一連砍了十來個知縣知州的腦袋,從鄉(xiāng)里地方察舉孝廉,安了幾個人品不錯的上去,總算贏得了些閔京的好感。誰知不出幾日,他回京時策馬越江,竟失足栽到江里,死了。閔京念他有功,剛想給他追個謚什么的,就有人上書密諫,從郭守仁家抄出的銀兩比他砍的那十幾個貪官還多,真是令人啼笑皆非。西林黨經(jīng)過郭守仁一事,這幾日收斂了許多,也不知在醞釀些什么陰謀。然而平靜的幾日過后,定國公徐斯那年老體邁的父親突然去世,他按例應(yīng)回鄉(xiāng)丁憂三年。朝中局勢一時間變得很微妙。多少年來徐斯都是牽制西林黨的唯一力量,但他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自保而已,根本幫不得閔京什么,這對于西林黨來說是個不錯的可趁之機,不說興風(fēng)作浪,謀反逼宮都極有可能。“死的可真是時候。”林照溪道。我坐在尚書府的太師椅上,手里捧著早就涼透了的茶盞,微微有些戰(zhàn)栗。我能想象到此時居于養(yǎng)心殿內(nèi)的閔京,那份局促不安的心情。想了許久,我開口道:“有沒有奪情的可能?”林照溪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是啊,這事若是發(fā)生在其他大人身上,有徐斯出言挽留還尚有余地,但發(fā)生在徐斯本人身上,單憑閔京自己根本沒有理由奪情。“郭守仁也死的真是時候?!绷终障值馈?/br>郭守仁貪贓一事,給了閔京順藤摸瓜把西林黨罪證挖出來的契機,卻也讓張王兩家提高了警惕,以前就查不出些什么,這下更如海里撈針般困難,京城都快被私底下扒了個遍,就是不知那些老狐貍把錢藏在哪兒了。如今他們很老實,越是老實,越給我一種韜光養(yǎng)晦、想要干大事的錯覺。“其實有一個法子。”林照溪看著緊張的我,忽然低聲道,“找個合適的人頂?shù)叫焖沟奈蛔由先ァ!?/br>這我倒也不是沒有想過,但是——“哪里有這樣的人?”他沉吟良久,道:“便也只有我去了。”我嚇了一跳,搖頭道:“我如何能讓你冒這個險?”“我是最合適的。”他淡淡笑道,“如今朝中除了你,皇上并不知道什么人是能用的、什么人是不能用的,與其勉強挑上來一個到頭來卻心懷不軌,還不如直接讓我上去。我剛?cè)氤痪?,不是老臣,那些大人也不知我的底細,只要?jǐn)慎些便不會有大礙?!?/br>我聽罷攥住了他的手,躊躇半晌,凝視著他道:“小七……”他的身形微微一僵,似是有些不大自然,卻溫順地靠在了我的肩上。那日燕柳說,林照溪和九皇子的身形極為相似。若林照溪是九皇子,他為什么不直接和張?zhí)蠼宇^,又怎么會和林家扯上關(guān)系?我腦海里對九皇子的印象少之又少,只記得那是一個生母死得極早、養(yǎng)在深宮里的皇子,不知張?zhí)笫窃趺催x上他的。況且,我沒有看出任何他和西林黨交好的地方,至多是在翰林院時和白修靜有過兩分交情,但也不過是點頭之交。他烏黑的發(fā)間流出些許淡淡的香味,我不禁有些恍然。那瓦剌的迷情香,對于我這等無情之人似乎沒有什么作用。許是……沒什么用吧……恍惚間,我瞧著林照溪的眉和眼,越來越像白水蓮;那唇和鼻,則越來越像閔玉……“景郁?”“啊……”我眼睛一眨,眼前的臉又變回了林照溪水靈的面貌,“無事?!?/br>他淺淺一笑,從我肩上抬起頭,輕聲道:“你也別太焦急,西林黨就算要謀反,也得先反了里面。張王二氏若有一人為皇,另一人就得俯首稱臣,我想他們不會甘愿如此,定要找個機緣把對方挑下去。若趁這個時機鬧事,風(fēng)險太大,而徐斯丁憂回朝還有三年,王悲卿不會如此莽撞?!?/br>這話說的在理。王悲卿不是傻子,亦不是忠犬,沒可能把江山全權(quán)讓給張氏;而張氏更是忌諱著他多年來的軍師身份,生怕他留上那么一兩手,并不是完全信任,謀反之事定少不了他們的窩里斗。“好吧,明日我去求見皇上,保舉你進內(nèi)閣?!蔽液鋈恢四О忝嗣陌l(fā),“萬事要多加小心?!?/br>他微笑,那種混合著一點血氣和油脂的香料味又盈滿了鼻間。“景郁,這幾日城西有廟會,你陪我去看看可好?”我看著他那和兩個影子不斷交疊的臉龐,下意識道:“我應(yīng)了你的,當(dāng)然好?!?/br>京中也許久沒有過廟會,我亦很少涉足那些地方。記得幼時的雅歌和小七都很喜歡逛廟會,常常拖著我來四處溜達,還經(jīng)常為了吃的爭吵斗嘴。后來有了聽話懂事的閔蘭,他們便學(xué)乖許多,生怕自己被他比了下去。無論地方是什么樣子,京中總是最繁華、也是最藏污納垢之地。接踵而至的攤鋪和一些花里胡哨的小玩意映入眼簾,身邊歡笑著跑過幾個孩子,手里舉著糖葫蘆和花鼓。我念起舊事,頓時生出許多緬懷之意。停下來向小販買了一串糖葫蘆,遞給林照溪道:“……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愛吃甜的?!?/br>他只愣了一下,便笑道:“是啊,謝謝玉煙哥哥。”說罷接過我手中的糖葫蘆,表情有些微妙的變化,慢慢啟唇吃了起來。他吃的時候,我在一旁端詳著他的眉眼。——他并不愛吃甜的。這是我心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他可能不是小七。這是我心里冒出的第二個念頭。兩個念頭交雜在一起,又合成了第三個念頭。兒時的小七是什么樣子?雖然長大了的確會有些相貌上的變化,可眼前的林照溪和我記憶中的小七并沒有什么相似之處,越仔細看,越是相去甚遠。這是怎么回事?我思來想去,腦海里忽然浮出了另一張臉。白修靜。白修靜的五官隱隱和幼時的小七疊合在了一起,幾分的相似漸漸變成了十分的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