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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怕別人說閑話辱沒我,就編撰出這么個謊言,說我有病,且是頑癥,所以不能嫁人?!?/br> 多少年的隱私,她說得坦坦蕩蕩,這倒讓巴毅滋生出幾分欣賞,致歉道:“說到底是我耽誤了公主?!?/br> 上官云衣連連擺手:“不是不是,不關額駙的事,是我心甘情愿的,并且我現(xiàn)在得償所愿嫁了額駙,也不枉荒廢了這么多年的時光?!?/br> 見她急得說話都氣喘,那是非常在意一個人才會有的神態(tài),巴毅于心不忍,可是再不能辜負玉醐,只能傷害面前這個可憐的女子了,狠狠心道:“公主沒明白臣的意思,臣的意思是,臣注定要辜負公主畢生的,所以若是能夠和離,最好不過?!?/br> 浮云掠過月輪,上官云衣眸色一暗,沖過去,與巴毅呼吸可聞的距離,急切道:“不能和離?!?/br> 巴毅態(tài)度堅決:“我們這樁婚事,當初也是為了給公主沖喜,可是公主的病是假的,這所謂的沖喜也就沒必要了?!?/br> 上官云衣緩緩搖頭:“我不會同額駙和離,永遠不會?!?/br> 見她失魂落魄眸光迷離,巴毅喚了句:“公主!” 上官云衣卻道:“時辰不早了,額駙也該安置,快回去吧,更深露重,額駙睡覺記得加蓋被子。” 說完推開紅藕,跑回房內(nèi)。 紅藕追進房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她:“大好的時機,公主作何放棄呢,額駙近在眼前啊。” 上官云衣坐在繡墩上,胸口起伏不定,不知是驚是怕,道:“你好糊涂,這樣的情境下,你覺著額駙會進來么,非但不會進來,這話再說下去,指不定能說出什么呢,我何必自取其辱,有那么句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好吃的粥都是熬出來的,管用的藥也是熬出來的,我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還差再等些時候嗎,而今我與他是夫妻,僅僅是這么個名分,已經(jīng)是上天眷顧,我還奢求什么呢,我們又可以經(jīng)常見面,我已經(jīng)謝天謝地了,總之,慢慢熬吧?!?/br> 紅藕心痛的看著她:“如此,公主太苦了?!?/br> 上官云衣突然想起什么,起身跑向窗戶,將手指含在口中用唾液沾濕了,用力在那窗戶紙上一捅,捅破個窟窿,將一只眼睛貼上去往外頭看,沒有巴毅的身影,但見滿庭月色夜空寂一樹梨花堆如雪。 “滿庭月色夜空寂,一樹梨花堆如雪?!?/br> 玉家后宅,玉醐仰頭看天,盈袖取了件披風來給她披上,道:“小姐還是進房去吧,春夜清冷,別著涼了?!?/br> 玉醐卻言不由衷的說起別的:“你和我爹的事,我已經(jīng)瞧出來了,若爹想納你,我不反對?!?/br> 盈袖微微一愣,羞澀的一笑:“小姐怎么突然說起這個?!?/br> 玉醐裹緊了披風,回家后心情好了很多,雖然不至于豐腴得這么快,臉色終究是好了太多,為何提及此事,還不是由自身想到的,有情人不能成為眷屬,實在是可悲至極,她認真道:“只是爹的手已經(jīng)毀了,看上去有些嚇人,你不嫌棄嗎?” 盈袖篤定的道:“不怕,我欣賞老爺滿腹學識,敬重老爺品行高潔,毀了一只手算什么?!?/br> 玉醐心里感嘆,又一個癡情種,抬手輕拍了下她的肩頭:“好啊,既然如此,這事你和爹商量著辦吧?!?/br> 她竊以為自己如此豁達,盈袖會感激涕零呢,不料盈袖卻道:“我沒打算嫁給老爺?!?/br> 玉醐大感意外:“你剛剛還說欣賞我爹呢?!?/br> 盈袖點頭:“是,夫人活著的時候,我就偷偷喜歡老爺?!?/br> 玉醐納悶:“而今我娘沒了,你更加不必多慮?!?/br> 盈袖搖頭:“小姐你錯了,正因為夫人沒了,我才不能嫁給老爺?!?/br> 玉醐定定看著她,等著她的解釋。 盈袖道:“誰都知道,老爺夫人,夫妻恩愛,情深義重,老爺說過,一輩子都不會納妾,假如我嫁給老爺,老爺便破了自己的誓言,不單單是對不住地下的夫人,也讓老爺成為翻云覆雨之輩,所以我不能嫁給老爺,小姐讀書多,比我更懂一個道理,喜歡一個人,喜歡就好了,何必非得強求太多呢,那樣反倒累己及人?!?/br> 玉醐對她突然刮目相看,輕輕一嘆,原來自己比起盈袖都不如,喜歡一個人,喜歡就好了,這是多么樸素的道理。 正文 260章 冤家路窄 這一日玉醐同盈袖去給母親掃墓回來,路過街市,見天氣晴好,便下了車沿街閑逛了一會子。 病了數(shù)月,也只是走了一會子,竟覺得渾身無力,盈袖扶著她的手臂勸道:“小姐還是回車上坐著吧?!?/br> 玉醐卻道:“不妨事的,再不走動走動,怕是真成廢人了?!?/br> 她堅持,盈袖只能陪著,又走了一段路,捎帶買了些日常所用的物事,一并交給隨車的小廝拿著,玉醐又突然起了興致,指著斜對過那家茶館道:“進去坐坐?!?/br> 盈袖受玉耕儒的吩咐,怕她有個閃失,又勸:“小姐你看,這么點的門面,不見得那茶就比咱們府里的茶好,還是回去吧?!?/br> 玉醐已經(jīng)拔腿往那里走,邊走邊道:“舉凡來茶館坐的,喝的不是茶,而是情致。” 盈袖追上笑著:“奴婢不懂這個,奴婢只是在口渴的時候喝茶?!?/br> 說著話已經(jīng)到了茶館,一腳跨進門檻,玉醐差點掉頭走掉,因為看見了不想看的人,誰?竟是上官彧。 與此同時上官彧也看見了她,丟開同坐之人迎了過來,遠遠的便笑著招呼:“玉小姐,一向可好?” 玉醐只好禮貌的回了過去:“上官大人一向可好?” 上官彧連說好、好,熱情的邀玉醐過去同坐,玉醐有心拒絕,不料上官彧的那個同坐之人卻是納蘭容若,納蘭容若也相邀,盛情難卻,玉醐也就勉強坐了下來。 上官彧喊了伙計給她上茶,同時還叫了兩碟子茶點,一碟桂花糕一碟鹽炒蠶豆,甜的甜咸的咸,都擺放在玉醐面前。 玉醐謝過,既然坐下了,只能敷衍幾句話,不然就太尷尬,于是問:“上官大人何時回京的?是省親還是調(diào)回做京官了?” 上官彧道:“新晉了大理寺少卿?!?/br> 玉醐恍惚記得大理寺少卿是四品,而他之前的佐領卻是二品,分明是降了,瞧他喜滋滋的樣子仿佛是升了,這也難怪,關外如同南疆,歷來被認為是蠻荒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