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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歐盟國家的簽證。 但這個夢想,方才已被那位面目呆板的移民官員打擊至粉碎。他懶洋洋地告訴我,由于簽證申請材料的居住地址與現(xiàn)住址不符,如果我想續(xù)簽,必須由學(xué)校出具學(xué)生公寓的居住證明。 我說:“對不起,我已經(jīng)搬離公寓了?!?/br> “那就沒有辦法了?!彼柭柤?,表示愛莫能助,“法律規(guī)定,你必須提供和簽證地址一致的居住證明?!?/br> “這是什么白癡規(guī)定?”我很納悶,難道在烏國居住十年,為了續(xù)簽還要搬回十年前的居住地不成? “或者,你可以搬回公寓?!彼唤o我出這種餿主意。 cao你大爺!氣急敗壞之下,我的中文粗口秀脫口而出,反正他也聽不懂。前社會主義國家的官僚作風(fēng),果然和國內(nèi)如出一轍。 他則面無表情地攤開手,一本正經(jīng)地說:“否則,你只能回到你來的國家去?!?/br> 我恨得想越過桌子掐死他,此刻距離我簽證到期的日子,已不到十天。學(xué)生公寓如今人滿為患,哪兒會有空位給我留著? 可是不如期續(xù)簽的后果,他也說得很清楚,從此我將成為非法移民,即“黑人”。從黑人變回合法移民,視乎個人的運氣,不是沒有成功的先例,但花費的時間和金錢,不比重新辦份申請省時省力。 我怏怏地返回學(xué)校,在公寓管理部泡了一個下午,卻毫無收獲,只好無精打采地沿著海濱林蔭道溜達(dá)回去。 夢游一樣在路上晃著,我開始認(rèn)真考慮后事,如果得不到續(xù)簽,接下去該怎么辦。 經(jīng)過一個三岔路口時,我想得出神,壓根兒沒注意到斜刺里忽然沖出一輛轎跑車,等我意識到危險,早已躲避不及,大腦剎那一片空白。 刺耳的剎車聲里,那輛跑車的前臉,緊貼著我的左側(cè)身體停下。我傻立在路中間,手指頭都忘了如何移動。 那司機(jī)可能同樣被嚇傻了,好半天才拍開車門,氣沖沖下來,手指幾乎點在我的鼻子上,用俄語大聲質(zhì)問:“你!怎么回事?” 我抬起頭,看到的是一張漂亮而囂張的臉,中國男人的臉。 忍了一天的怒氣在這一刻突然爆發(fā),我揚起手中的背包一下下砸了過去,用中文破口大罵:“你他媽的撞了人還這么牛逼,你誰呀你!有輛寶馬你了不起嗎?有本事你回中國放肆去,在人家土地上充大爺,算什么東西!” 那人顯然被我潑婦似的發(fā)作給嚇了一跳,倒退兩步躲避著包中四散的雜物,也換了中文回應(yīng),“喲嗬,挺秀氣一小姑娘,怎么這么潑呀?走道不看路,你還有理了你!哎喲,還打人,你信不信我還手?” 我有點兒破罐子破摔,索性把潑賴進(jìn)行到底,直逼到他的臉前,“行啊,你現(xiàn)在就還,不還手你是孫子!” 他盯著我,臉上劃過一絲奇異的表情,仿佛是驚訝,接著是恍然,然后笑了起來,“成,算你厲害,今兒我真走了眼嘿!” 背包帶被他攥在手里,我用力抽了兩下,但紋絲不動,我狠狠瞪著他,他卻笑瞇瞇的,目光肆無忌憚地在我臉上逡巡。 另一側(cè)車門打開,一身材惹火的當(dāng)?shù)劓号は萝嚕U裊婷婷地倚在車門上叫他:“馬克,上車來。”聲音嬌媚得滴得下蜜水來。 奧德薩十月中旬的氣溫,已經(jīng)相當(dāng)?shù)土?,她還穿著抹胸和豹皮短裙,細(xì)腰長腿完全暴露在秋季的寒風(fēng)里。也不怕凍死,我撇撇嘴。 這種裝扮的女孩子,在奧德薩街頭隨處可見。都有著驚人的美貌,十六七歲就開始出道,目標(biāo)人群是僑居奧德薩的中國和阿拉伯商人。正是花一樣的年紀(jì),洋妞最美麗的時候,牛奶一樣的肌膚,花瓣一樣的嘴唇,恍如拉斐爾筆下的花季少女,卻出賣得異常廉價,二十美金就能陪人睡一夜。 那些沉浸在脂粉陣?yán)锏闹袊倘?,早已是樂不思蜀,他們管自己叫作“大清炮隊”?!按笄濉?,?dāng)然指代中國,“炮隊”兩字則只可意會不可言傳。而在街道上開車橫沖直撞,卡奇諾賭場一擲千金,說起話來不知天高地厚的,也是同一批人。 聽到女伴的聲音,那人對我笑笑,松開手走過去,摟著那小妞兒的腰,貼在她耳邊說了句什么,她便大聲地笑,一眼一眼地打量我。 我一聲不響地蹲下身,一件一件收拾著滿地亂滾的東西。酸痛卻從心底深處直泛上來,眼前頓時模糊一片。我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離開父母,放棄北京溫暖舒適的家,來這個破地方到處為難,還要被這樣的人渣欺負(fù)。 眼淚啪嗒啪嗒落在鞋面上,我?guī)c賭氣,用手背狠狠抹去,跟自己說:大不了回家,有什么可哭的,趙玫你可真沒用! “哎,原來你叫趙玫?!币浑p棕色麂皮靴站我眼前。 我的心突然大力一跳,這聲音如此熟悉,似早已鐫刻記憶深處。我抬起頭,順著牛仔褲、麂皮夾克一路看上去,那死小子手里正捏著我的護(hù)照,津津有味地翻看著。 我一把奪過來塞進(jìn)背包,站起來就走。不可能,我在心里嘀咕,不過是偶然的相像而已,那個聲音多么溫和,它的主人怎么會如此淺薄庸俗? “嘿,嘿,我說,”他追在后面喊,“你也不看看,有沒有打殘我,甩手就走,將來醫(yī)藥費算誰的?” “你去死吧!”我回頭惡狠狠地說。 長這么大,最瞧不起的,就是這種恃靚行兇的繡花枕頭。我抱著書包飛跑,這一刻覺得世界都是灰的,天地雖大卻無我容身之處。眼淚再不受控制,嘩嘩地往下落,我就這么著一路哭進(jìn)了家門。 回到和彭維維合租的公寓,我精疲力盡,一頭倒在床上。 彭維維一向約會奇多,很少在家里呆著,今天卻出乎意料沒有出去,聽到動靜,她糊著一臉面膜過來看我。 “趙玫,你怎么了?” 我拉過被子蒙上頭,“別煩我!” “你又犯什么牛脾氣?來,跟我說說……”她爬到床上扒開被子,用力扳過我的臉。 我被她揉搓得難過,只好一五一十如實交待。 “嗨,就這么點破事兒,你愁成這樣?”聽完我的遭遇,她頗不以為然。 我翻個身,“你當(dāng)然不在乎,我若這么著被遣返回國,我爹會打斷我的腿?!?/br> “得了得了,交給我,瞅你那樣兒。”她推我,“有個朋友是專門吃這行的,我找他幫忙去?!?/br> “真的?”我看到點兒希望,略微打起精神,“需要多少錢???” “哎喲,你可真沒意思,俗!我讓他按自己人收費,成了吧?別再吊著臉了?!?/br> 我坐起身,心頭郁悶漸漸消散,開始關(guān)心閑事,“你那些牛鬼蛇神呢?怎么今兒一個都不見?都認(rèn)清你本質(zhì)開始改邪歸正了?”彭維維的男友多得我眼花繚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