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截鐵說不同意的時候,朱韻還是心涼了下。 “媽,他不是你想的那樣?!?/br> “我想的哪樣?” 朱韻沉默,母親道:“你連我想的哪樣都說不出來,只是一味反駁父母,你覺得這樣有說服力嗎?” 朱韻低聲說:“他很優(yōu)秀?!?/br> 母親靜了一會,笑著說:“你就把目光放在眼前這點地界,當然覺得他很優(yōu)秀。你爸過年來家里的那些朋友的孩子,隨便挑出來一個也不必他差。你不用跟我談優(yōu)不優(yōu)秀,好學生mama見過太多了。而且這人家庭情況也比較特殊吧?!蹦赣H淡淡道,“有一句話叫‘寒門難出貴子’,可能我以教師的身份說它不太妥當,但事實就是這樣,有些東西是根里帶來的,他們再怎么裝都沒用?!?/br> 朱韻忍不住說:“他沒有裝?!?/br> 母親聞若未聞,接著說:“這類學生往往內(nèi)心缺乏認同感,急功近利,挖空心思想要出人頭地——” “他沒有!” 母親冷笑一聲:“沒有?沒有怎么專撿高枝纏上你了?從某些地方講這人確實也挺聰明的。” “不是!”朱韻臉色漲紅,“是我纏他的!” 母親不為所動,又說:“你是我女兒,沒人比我更了解你,這個男孩在比賽上的行為我也略有耳聞,你打小就容易被這種人騙,永遠長不大一樣?!?/br> 朱韻看向母親:“什么叫騙?比賽的時候本來也是方志靖沒按照規(guī)則來,對其他的隊伍不公平?!?/br> “公不公平不是你說了算?!蹦赣H冷冷道,“退一萬步說,就算不公平,你也應該向校方投訴,而不是越過老師越過學校,這樣自以為是地破壞比賽?!?/br> 朱韻緊抿嘴唇,雖然她沒有頂嘴,但母親也能看出她完全無法被說服。 “你看,就是這樣?!蹦赣H不咸不淡地說,“這些人就專挑你這種善良心軟的人騙,先把你拴緊了,再派你出來跟父母斗,他這么利用你你都看不出來?” 朱韻起身。 母親的聲音變得嚴厲起來。“我話還沒說完,你要上哪去?” 朱韻低聲道:“沒什么好說的了?!?/br> 母親在后面喊她,朱韻飛快上樓。 氣憤、害怕、委屈……一系列強烈而復雜的感情糅雜在一起,讓她無比難受。 她一刻不停地開始收拾東西,腦子亂糟糟,什么無法思考,看到什么就隨便裝起來,最后提著滿滿當當?shù)男欣钕湎聵恰?/br> 朱光益本在客廳里喝茶讀報紙,看到這一幕,皺眉道:“你要干什么?” 朱韻不說話,去門口取外衣,朱光益茶杯一落桌。 “胡鬧!” 朱光益當家做主,平日一向沉穩(wěn),朱韻幾乎從來沒有看過他發(fā)怒的樣子,被這一喝嚇得后背直冒冷汗,靴子的鞋帶系了幾次也系不上。 她咬著嘴唇堅持不開口,因為知道一張嘴就露怯,父母在教育行業(yè)摸爬滾打幾十年,想拿住她太容易了。 終于穿上靴子,朱韻直起身,看見母親站在面前。 “你想干什么?把東西都放下!” 朱韻繞過她,母親拉住朱韻胳膊,厲聲道:“朱韻你著魔了是不是?!” 對。 “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不聽話了,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家里親戚朋友來了你不在怎么解釋!” 最好就實話實說。 母親站在門口,一步也不退讓,道:“朱韻,你給我把東西放下,難道爸爸mama還沒有他重要?” 朱韻抬頭?!叭绻艺f沒有呢?!?/br> 母親一愣。 在她愣神之際,朱韻繞過她,開門跑出去。 母親在身后大聲叫她:“朱韻!” 風太冷了。 太冷太冷了。 幾乎要把五臟六腑都凍住了。 朱韻順著無人的大街一連跑了十幾分鐘,最后停下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臉上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難看得不成樣子。 太不像話了,她滿腦子都是這句話,越想眼淚流得越多…… 她真的太不像話了。 朱韻站在路邊,冬日的風吹著眼淚,很快臉頰生疼。她使勁深呼吸,卻毫無平靜下來的趨勢。 她直奔車站,坐上最后一班夜車。 客車緩緩啟動,她身邊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問朱韻:“你也是回家?” 朱韻看著她,沒有說話。 中年婦女毫不在意,興奮道:“我要回家看我女兒嘍!” 朱韻輕聲說:“我去見我男朋友?!?/br> 中年婦女笑著說:“那是好事啊,哭什么?!?/br> 回過頭,朱韻靠在車窗上。 窗外的路燈桿一根接著一根晃過。朱韻眼前浮現(xiàn)出今天分別的時候,李峋穿著深色的衛(wèi)衣長褲,微駝著背坐在床邊看她的樣子。 她開始企盼時間走得可以快點。 回到住處時已經(jīng)三點多,朱韻眼睛干澀,疲憊不堪。出租車司機幫她把箱子抬進樓道,朱韻說了句謝謝,一開口發(fā)現(xiàn)嗓子有點疼。 她掏出鑰匙開門,輕輕進屋,里面一片漆黑,李峋正在睡覺。 在朱韻看到那個倒在床上的人影時,她被一股nongnong的溫柔化掉了。 她再次驗證母親的話——她著魔了 她覺得一切代價都是值得的。 朱韻往里走了幾步,余光看到桌上放著一盒米線外賣,沒吃多少,剩了一大半。桌上的書攤開著,還停在她走時的那一頁,地上雜物成堆。 電腦在床上,他大概是干活干到一半,累得直接趴著睡著了。 他一個人的時候,就自己亂過。 朱韻把電腦抽走,他指尖似乎動了動。 朱韻脫了外衣,側身躺在他身邊。李峋覺淺,很容易就醒了,費力地睜開眼。朱韻用最柔軟的目光迎接他,在起初的幾秒困頓后,李峋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緩緩閉眼,一語不發(fā)地往朱韻懷里鉆。 朱韻環(huán)抱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我回來得快嗎?” 他還是不說話,就這么沉默地讓她抱著。 第五十六章 朱韻發(fā)現(xiàn),只要跟李峋在一起,她所有的膽戰(zhàn)心驚都慢慢消散。 在離開家三天后,朱韻的心漸漸安定。 李峋于她就是安神劑,她喜歡看他,喜歡摸他,喜歡被他抱著,最難受的時候,她甚至想直接嵌進他的身體里。 冷靜下來后,朱韻偷偷給家里打電話,是朱光益接的。他并沒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