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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蕭宣煒屏息靜聽。鎮(zhèn)南王正在撥弄著沙盤上的旗幟。他邊動著手,邊說:“突厥那年已分成三塊,突厥二子一塊,飛鷹父子一塊。陛下眼光過人,這飛鷹與他幼子果然野心勃勃,僅僅半年便占了五分之二的草原重地?!?/br>姬瑾榮眉頭微微擰起,并沒有鎮(zhèn)南王那么樂觀。他說:“縱虎出匣,并非好事啊。”鎮(zhèn)南王說:“等這只虎能傷人了,陛下教出來的狼崽子也長大了,正好拿來練練手?!?/br>姬瑾榮喊:“石頭?!?/br>鎮(zhèn)南王閉上嘴,看著姬瑾榮。姬瑾榮說:“別小覷別人?!彼c鎮(zhèn)南王對視,“這天底下,從來都——從來都,不缺聰明人?!?/br>鎮(zhèn)南王見姬瑾榮神色認真,覺得分外可愛。他正要應和,卻聽屋外傳來極輕的哭泣聲。那哭出來的人仿佛正死死壓抑著自己的悲傷,不想讓屋里的人聽見。鎮(zhèn)南王耳力極佳,那極力隱忍的啜泣哪能瞞過他的耳朵?能無聲無息來到書房外的,只有蕭宣煒一個,鎮(zhèn)南王不用猜都知道是蕭宣煒在外頭!姬瑾榮也聽見了。他與鎮(zhèn)南王對視一眼,走到門邊,打開書房門。蕭宣煒沒有躲藏。他流著淚望著姬瑾榮。他聽見了!他聽見姬瑾榮喊鎮(zhèn)南王“石頭”!他聽見他們之間熟稔又默契的交談,一如“夢中”的那兩個人!姬瑾榮沒有避開蕭宣煒的目光。這幾個月來,姬瑾榮越來越肯定自己的猜測。一開始,只有這名字一樣;再后來,他們發(fā)現從來無人教導的蕭宣煒卻有著難得的練兵之才;還有飲食上的喜好,平日里的動作、習慣——一樣一樣地比對過來,竟有八九分的相近。姬瑾榮還沒想清楚如何和蕭宣煒開口。若是能再見到那個小娃兒,他自然是高興的。只是這種好事兒真的有可能發(fā)生嗎?大千世界之中,他們竟能在不同的時空、不同的時代再次相逢?“老天”若是真的如此仁慈——那他愿意回饋它同等的善意。姬瑾榮開口喊道:“宣煒?!?/br>這幾個月來姬瑾榮不是沒有這樣喊過蕭宣煒,可這一聲在蕭宣煒聽來卻完全不一樣。他壓不住心里頭快要溢出來的歡喜,上前撲通一聲往地上一跪,用力抱住了姬瑾榮:“五叔!”鎮(zhèn)南王:“……”鎮(zhèn)南王默不作聲地把蕭宣煒拎了起來。——隨手往門外一扔。嘭。門被用力關上了。蕭宣煒:“……”第21章收服草根蠻王(二十一)晚膳之后,鎮(zhèn)南王終于讓蕭宣煒和姬瑾榮說話。見蕭宣煒眼眶泛紅,姬瑾榮說:“哭什么!那時候,我命比你長?!蹦菚r候姬瑾榮比大部分皇室成員都活得久,自然也包括這娃兒。蕭宣煒說:“我看見了?!?/br>蕭宣煒將自己的境遇細細道來,原來他從小便能“入夢”?!叭雺簟睍r,他是另一個小孩,同樣不受重視,同樣不被寵愛,但他在夢里遇到了“那個人”。那個人就是姬瑾榮。那時候姬瑾榮教會他很多東西,他學得認真極了,因為他胸中憋著一口惡氣,總想著要吐氣揚眉,叫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好看。他對那幾個“堂兄”早有怨氣,一時被沖動剛沖昏了頭,竟在先生面前將他們壓了下去。沒想到學識雖然比過了,終究比不過堂兄們的蠻橫和暴戾。最終讓“自己”命喪黃泉。“自己”死后,蕭宣煒的夢并沒有結束。他看著姬瑾榮一步步為他報完了仇,一步步為魏霆鈞報完了仇,一步步為這樣的人、那樣的人實現他們看來有些不切實際的祈愿——他就那樣看著,看著,只能看著??粗ц獦s殫精竭慮,看著姬瑾榮病體沉疴,看著姬瑾榮一步一步將自己推向鬼門關——他的五叔,原本不用這樣!他五叔的命,本來就是活一天短一天!都是因為他意氣用事,都是他們不自覺地將心中期望壓到了姬瑾榮身上。姬瑾榮病得多醒得少,曬不得夏日艷陽,賞不得冬日白雪,一聲所到之處,不過是皇城之中,禁苑之內。他所能看見的,只有他們在外面所看見的——于是他們所憂愁的,便成了姬瑾榮所憂愁的;他們所期望的,便成了姬瑾榮所期望的。蕭宣煒強忍著哭意:“我看見了,我都看見了,五叔你本不用那樣的?!彼奈迨謇響煤谜{理好身體,慢慢養(yǎng)好底子,去想去的地方,吃想吃的美味,輕輕松松快快活活。江山社稷與他的五叔有什么關系,天下百姓與他的五叔有什么關系,他五叔的命都是從閻王殿里搶來的!姬瑾榮伸手揉了揉蕭宣煒的腦袋。蕭宣煒忍不住抱住姬瑾榮。鎮(zhèn)南王在一邊看著,很手癢,非常手癢,特別特別手癢。姬瑾榮見鎮(zhèn)南王又想把人扔出去,笑著讓蕭宣煒坐好。蕭宣煒興高采烈地說:“五叔,我今日已經安排好美食節(jié)的事兒,再過兩天就可以嘗到天南海北的吃食了!”姬瑾榮有點擔心是不是過于鋪張浪費。鎮(zhèn)南王說:“吃的東西,哪有可能鋪張浪費。”京城時候世間最繁華的地方,怎么可能連一點點食物都解決不了?與其擔心鋪張浪費,還不如擔心食物不夠,餓著了來湊熱鬧的百姓和達官顯貴!姬瑾榮忍俊不禁。確實,只是食物的話,根本不必擔心鋪張浪費。“美食節(jié)”的食物又不是全做給他一個人吃,他可以嘗鮮,別人也可以嘗鮮——同時還給各地一個展示自己的機會。即使是最剛正不阿的言官,也不會因這事兒而指著鼻子罵他“驕奢yin逸”。姬瑾榮沒再多言。鎮(zhèn)南王與蕭宣煒的心意,他都能感受得到,也不想拒絕他們的好。蕭宣煒接著和姬瑾榮說“正事”的理由賴著不走。這一賴,賴到了夜半時分。鎮(zhèn)南王的臉色已經黑得不能看。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蕭宣煒覷了鎮(zhèn)南王一眼,大無畏地開口:“五叔今晚我要和你睡!”鎮(zhèn)南王忍無可忍地將蕭宣煒拎了起來。蕭宣煒掙扎著怒罵:“放開我!魏霆鈞,你休想再一個人霸占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