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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突厥可汗看來,皇帝兄弟的女兒和皇帝的女兒沒什么差別,都是王女,所以他并不在意這些細(xì)枝末節(jié)。 “五娘?”皇帝突然意識到自己差點(diǎn)搞出烏龍,“那位女子排行五?” “對啊?!蓖回士珊贡粏柕冒櫰鹈迹半y道她不是王爺?shù)暮笕???/br> “她是?!被实垩劬Χ疾徽5卣f道。他明明記得宸王府早已分家,而且宸王的郡主分明排行第七,哪里有五娘這個女兒。但既然這個女子主動獻(xiàn)身和親,解了皇帝的燃眉之急,皇帝就不計較她的欺君之過了。 不過,皇帝心里想著,這個五娘倒是膽大包天,非但玩弄文字,讓可汗誤會她的出身,而且還明目張膽地鬧到他面前,這是拿準(zhǔn)了他們都會替她圓謊。 倒是很有膽色。 皇帝露出滿意的笑容。 當(dāng)日,五娘離開公主府時,府外已經(jīng)有宸王府的馬車在候著。 “請五娘子回府?!?/br> 五娘唇邊掛上笑意:“可是,我的衣物還在城東,容我先回家收拾行裝?!?/br> “不必?!卞吠醺墓苁庐吂М吘吹卣f道,“娘子需要什么東西,回府置辦新的就是了。” 五娘嘴角的弧度越發(fā)明顯。 “如此,勞煩了?!?/br> 隨著突厥可汗和襄平公主相繼進(jìn)宮,和親公主一事,也漸漸流傳開來。 五娘從襄平公主府出來,徑直回了宸王府,宸王府也以郡主之禮接待五娘。 這下容家的宗室們都知曉,和親公主,看來要掛到宸王府名下了。 簡直沒有天理,什么好事都要掛在他們家。 宗室們不忿歸不忿,卻沒人敢多說什么,尤其這位五娘的身份很有門道。所有人都對宸王府已然分家之事心知肚明,但這位五小姐號稱自己是宸王府的人,而且光明正大搬回伯父家,知道內(nèi)情的人心里撇嘴,但卻都三緘其口,無人敢和突厥使節(jié)捅出實(shí)情。 突厥即使對大宣稱臣,但突厥可汗畢竟是個君王,也有君王的驕傲。他能接受自己的妻子不是貨真價實(shí)的公主,但一定不能接受自己的妻子只是庶出的庶出,甚至連王爺?shù)呐畠憾妓悴簧稀?/br> 從皇帝到宗室,每個人都在想著,反正突厥人也不講究中原嫡庶禮法,就讓他們蒙著頭腦,高高興興地帶個公主回去吧。 畢竟五娘沒有說錯,她是武宗的后人,也是宸王府的姑娘。只不過,分家了而已。 突厥人初來乍到,兼之語言不通,不清楚實(shí)情,知道實(shí)情的人又不會說,時間就在雙方都很開心的局面下,悄然流逝。 五娘的冊封旨意早已送達(dá),她被封為文德公主,暫住宸王府,等過幾日宮里收拾好后,她將帶著十里紅妝,從宮門出嫁,前往突厥和親。 容思勰到來的時候,五娘正在查看禮部為她擬好的嫁妝單子。 容思勰沒有讓人通傳,站在門口看了許久。 五娘察覺出不對,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是容思勰,于是帶著笑意說道:“原來是七娘,怎么在門口站著?” 容思勰這才走進(jìn)來,斟酌良久,才道:“五姐還有什么需要添置,盡情吩咐就是了?!?/br> 五娘聽后,笑著搖了搖頭:“有時候真是羨慕,你們這種不把錢財當(dāng)回事的態(tài)度?!?/br> “不過”,五娘話音一轉(zhuǎn),“我很快也可以這樣了?!?/br> “為什么?” “你在問什么,問我為什么在公主府替你攔住可汗,還是在問我為什么選擇和親?” 容思勰沒有說話,靜靜看著她。 五娘也不期待容思勰的答案,她站起身,扶著窗子說道:“你看這座府邸,雕梁畫棟,威嚴(yán)凜然,站在這里,仿佛能看到無盡的權(quán)勢和財寶在手下翻滾?!?/br> “我是宗室女,注定不能靠男人翻身,宮廷那個地方,我是去不成了。留在長安,我永遠(yuǎn)只是一個不出挑的皇室旁支,即使斗贏了嫡母又如何,我還不是受限于身份,一輩子也得不到權(quán)勢、財富和名望,只能帶著滿腔抱負(fù),遺憾終老?!?/br> “既然如此,我不如嫁給另一個國家的君王。到了那里,我就是一國之母,那才是,我向往的生活。” “即使代價,是背井離鄉(xiāng)、永別親眷,終身不得再回故土?”容思勰問道。 五娘沒有反應(yīng),良久之后,她帶著些凄涼笑了笑:“人各有志。我自知對不起我的父親和生母,勞煩七娘轉(zhuǎn)告你的父兄,等我走了以后,看在我替宸王府掙回這么大榮耀的份上,好好補(bǔ)償我的父親和弟弟罷。父親他從小對我極好,七郎才十歲,平日里最愛粘我這個jiejie……” 五娘突然哽咽,再也說不下去。 容思勰也長長嘆氣:“我明白。你盡可放心,此去一別,不知能否再相見,五姐,你保重?!?/br> 五娘拭去眼眶里的淚,隔著淚簾,硬逼著自己露出笑來:“二娘出嫁的時候,我就對自己發(fā)誓,我也一定要從宸王府風(fēng)光大嫁。你看,我做到了?!?/br> . 從五娘的院子里出來,容思勰還是心緒萬千,久久不能平靜。 襄平公主的事情,果然被推到容思青頭上,襄平和容思雙將自己擇的干凈,容思勰不知等待容思青的會是什么,但落在這兩人手里,絕對不會好就是了。 容思勰心里清楚,那日的事情,容思青也不是無辜的,所以也不替她叫屈。只是隔著襄平公主,容思勰不好插手容思青的事情,只能眼睜睜看著容思青被高高捧起,然后重重摔下。 即使容思青此次僥幸保住一條命,恐怕日后也得在無盡的□□中度過了,容思勰苦笑,不知今生,她還能不能再見到活著的容思青。 容思勰想到多年前的那次七夕,那時宸王府的娘子們眉目飛揚(yáng),互不相讓,可是一轉(zhuǎn)眼,物是人非。 大娘嫁入外人眼里的高門,但婚后過的非常不如意;二娘嫁到書香門第,許久不曾回府,而三夫人,也在二娘的勸告下改嫁了。三娘聽說被二夫人當(dāng)作籌碼,為了幫襯在婆家不如意的大娘,被匆忙嫁給大娘夫婿的上司做續(xù)弦;四娘復(fù)寵又失寵,現(xiàn)在氣息奄奄,下落不明;五娘更是被封公主,即將遠(yuǎn)渡塞外,終生不見故土。 這一切,不過過去了四年而已。 容思勰朝景和院走去,進(jìn)院時,她抬起頭,朝巍峨高聳的大明宮望去。 恢弘高大的丹鳳門這樣靜靜佇立著,背后晚霞漫天。聽說站在丹鳳門上,可以將整個長安收眼底,連終南山,仿佛都觸手可及。 容思勰不期然想起宮里的一條傳聞。 聽說容思勰險被設(shè)計和親那日,趙淑嫻也在宮內(nèi)游說皇帝,想讓容思勰遠(yuǎn)嫁突厥。 容思勰看著遙遠(yuǎn)的丹鳳門,輕輕笑了。 襄平,容思雙,還有趙淑嫻,我們這個梁子,結(jié)大發(fā)了。 . 院內(nèi),丫鬟們低著頭,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