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5
這恐怕是學生時代最盼望的事情了吧。 容思勰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極好,就連方才的些許困意都被這個好消息沖沒了,她興沖沖地對許嬤嬤說:“嬤嬤,我要更衣,我也要去出去看雨!” 這場浩浩蕩蕩的大雨下到巳時一刻便停了。容思勰換了一件白色窄袖短襦,下身穿著銀紅色的曳地長裙,肩披淡黃色披帛,正在西廂里練字,順便構(gòu)思霍夫子布置的作業(yè)。 一個黃衣侍女步入西廂,輕聲轉(zhuǎn)述了主子的邀約。 容思勰聽完后挑了挑眉,“大姐邀我去自雨亭賞荷?” “回郡主,娘子說與其在屋內(nèi)苦思詩篇無果,不如到花園里賞景,集思廣益,益于成詩。” 容思勰點點頭,“如此也好,你先回去復命,我片刻就到?!?/br> “是。” 宸王作為朝中權(quán)勢最盛的王爺,宸王府也是極盡奢華精巧之能事。其實早在老宸王時,宸王府就已經(jīng)是長安數(shù)一數(shù)二的金玉之地了。 三十年前,先帝昭宗繼位,昭宗非嫡非長,奪嫡時很是經(jīng)歷了一番血雨腥風,八個皇子最終只剩下三個,一位是繼承大統(tǒng)的昭宗,一位是只會遛鳥游街的安王,另一位便是安于現(xiàn)狀的老宸王。老宸王母族羸弱,自身也沒什么過人之處,干脆早早歇了奪位的念頭,一心等著成婚開府。昭宗君臨天下之后,很是滿意這個不爭不搶的弟弟,他踩著五個兄弟的尸骨上位,登基后反而很顧念手足之情,宸王從不受寵的皇子一朝翻身為最受圣眷的親王,宸王府也四次擴建,幾乎占了半個平陽坊。 后來,這座府邸經(jīng)歷了險象迭生卻不見硝煙的爵位之爭。陽朔元年,當今圣上以太子之尊登基,成為帝國新的主人,容傕亦以從龍之功受封宸王,這座恢宏的府邸也迎來了新一輪的風光。 宸王府共擴張四次,亭臺樓閣,花木假山,應有盡有,期中最富盛名的乃是景懷園。景懷園占地面積幾乎與前庭建筑相當,在寸土寸金的國度長安,以占地廣闊和奇花薈萃而聞名,名列京城三大名園之一,可見宸王府權(quán)勢之盛。 聽雨亭就是景懷園內(nèi)一個以奇巧著稱的亭子。自雨亭沒有辜負景懷園的盛名,欄桿輪廓是很漂亮的流線型,遠看如臥在水上的飛鳥,最奇的是下雨時會有萬千銀珠從亭角墜落,宛如一方水幕將亭臺包裹其中,十分驚艷。即使是晴天也不會折損自雨亭的風光,自雨亭坐落在湖心,四周種滿荷花,蓮葉連天,人置其中,仿佛置身于碧色的海洋之上,不時有錦鯉從水中探出半個腦袋。大娘將聚會地點定在自雨亭,實在是恰當至極。 容思勰出發(fā)時,特意等了等容思青,兩人共同出門。容思青雖然是庶女,并不受黎陽待見,但她畢竟還是容思勰的血脈jiejie。容思勰和容思青雖不親近,但是出門在外時,容思勰還是很維護容思青身為庶長姐的體面的。還是那句老話,家丑不可外揚,她們姐妹倆在外人面前不和,丟得可是黎陽的臉面。 容思勰和容思青到達自雨亭的時候,其他姐妹差不多都到了。想來也是,大娘牽頭,除了容思勰,還真沒有人敢讓長姐久等。 自雨亭已經(jīng)擺好了棋盤和點心,幾個娘子畢竟年紀小,在這里美景怡人,又沒有長輩看管,很快就嬉戲打鬧起來。大娘正在和劉五娘下棋,沒有精力約束meimei,幾個小娘子見長姐沒有出聲喝止,心里越發(fā)有了底,嬉鬧的聲音愈加大。 二娘就在這一片喧鬧中靜坐煎茶,容思勰懶得陪一群小孩子玩耍,便干脆坐在二娘對面,靜靜觀看二娘煎茶。 其實二娘身世也頗為悲苦,她年幼失怙,又沒有兄弟,雖然朝廷為表安慰,將她破格晉封為縣主,但是所有人心知肚明,三房已經(jīng)垮了。二娘生性安靜,父親出事后更是深居簡出,自己在院落里看書煮茶,很少出門應酬,和富貴喧鬧的宸王府格格不入。 雖然容思勰和二娘在同一處府邸同住了七年,但她們二人還真算不上相熟。等容思勰進入府學之后,因為棋藝課須得雙人對弈,容思勰比較了一下其他幾位心思一個賽一個多的姐妹,果斷選擇和二娘組隊,兩人這才漸漸熟悉起來。容思勰對這位安靜又不多事的二姐頗有好感,也樂得在她這里躲清凈。 雖然容思勰還是喝不慣這里的茶,任誰也忍不了茶水里居然加鹽加蔥,但容思勰依然覺得二娘煎茶的姿態(tài)好看極了。 此時大娘和劉五娘的棋局已經(jīng)進入最后的決勝階段,姐妹們都圍過去觀戰(zhàn),容思勰也很好奇到底誰能更勝一籌,于是也走過去圍觀。 為了風雅,大娘和劉五娘的棋局設在自雨亭邊緣,臨荷對弈,想想就雅致的很。這樣雅是雅,唯獨看棋時有些危險。為了美觀,自雨亭的欄桿設得極低,侍女下人們看到容思勰向棋局走去,立刻便懸起了心,紛紛圍在容思勰周圍,生怕郡主一個錯腳滑入水中,那她們都不必活了。 本來觀棋的人就很多,因為容思勰的到來又圍過來許多下人,六娘不悅地看了容思勰一眼,諷刺道:“七娘真是尊貴的不得了,你來看棋,我們所有人都要為你讓道?!?/br> 容思勰懶得和她斗嘴,再說這次自己確實理虧,她正要說話,突然腳下打滑,她下意識地抓住身邊人。 六娘本來就非常煩容思勰,此時見她向自己抓來,恨不得她立刻掉到水里,哪能讓她抓住自己。六娘把容思勰的手狠狠推開,“七娘你是何居心,想推我下水嗎?” 雨后的木頭極滑,六娘推了容思勰一把,自己也有些站不穩(wěn),眼看容思勰和六娘都搖搖晃晃地穩(wěn)不住身子,滿亭的侍女婆子都要嚇死了,這兩位一個是王妃的心頭寶,一個是老王妃的親孫女,無論哪一個掉到水里她們都擔待不起啊。 一幫丫鬟婆子立刻一窩蜂涌過來,各拉各的主子。這么多人涌過來,本來就不寬敞的亭子更顯擁擠,很多人被擠著向后退了好幾步,一片混亂中,一聲“撲通”的落水聲格外明顯。 亭中的人都愣住了,大部分人都沒反應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還是跟著容思青出來的侍女最先喊出來,“四娘子落水了,快來人!” …… 清輝院的下人步履匆匆,四娘落水了,送東西的、煎藥的、傳話的往來不絕。清輝院難得出現(xiàn)這般熱鬧,卻一點都不吵。 這種情況下窗外的聲音便很好分辨了。大約是一個有些年紀的婆子,壓低聲音道,“四娘怎么會落水?” “不曉得……聽冬枝姐說,好像是郡主險些掉水里,不知怎么反倒是咱們娘子……” 半響,又聽到那個年紀小些的丫頭說,“唉,幸虧不是郡主落水……” “住嘴”,婆子厲喝,“說什么呢,那可是四娘子!” 聲音漸漸沒了,想是婆子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