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我不要好吃咧，不要新衣裳，我要二牛，嗚嗚......”小孩兒使勁抱著二牛的脖子，二牛一口氣沒喘出來，脖子上就被蹭滿淚水。

見小孩委屈的話都說不完整，二牛抬眼睨向幾人，“萌萌咋了？”

“想你啊?！毙∨５?。

“那什么是新衣裳？”他不就離家?guī)滋烀?，怎么好多他都不懂了?/br>
齊當(dāng)家眨眨眼，才確定他夢里的人真出現(xiàn)了，一聽二牛的問話，忙說，“那個(gè)，我們說你出去賺錢為了給萌萌買好吃的?！碧_跑到二牛跟前，逗著哭的打嗝的小孩兒，“萌萌，別哭啦，二?；貋砹?，以后都不出去了。”

二牛瞪一眼他，他不出去豆腐乳跟變蛋怎么辦，別以為孩子小就可以亂承諾。于是，抱著萌萌就往院里走。兩步一頓，看見站在水井邊的人，“咦，廣丹，你腳底下是啥？”

小牛自打知道廣丹想嫁給齊升，看她更不順眼了，順著他二哥的視線看去，使勁推她一把，“你干啥踩萌萌的衣裳？踩壞了萌萌咋穿！”

二牛一出現(xiàn)，所有人都圍著小孩轉(zhuǎn)悠，在家未受過什么委屈的人氣道，“咋就不能穿，又沒壞！一個(gè)野孩子，你們疼的倒厲害！”

院中倏然一靜，除了萌萌低低的抽噎聲，連樹上的鳥兒也閉上嘴。

廣丹這才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見齊升看向她的雙眼冷的嚇人，不禁打個(gè)寒顫，“齊當(dāng)家，你咋了？”

“滾！”齊升手指門外，臉色漆黑，“別讓我說第二遍！”

“為啥？”廣丹抖著小心臟，在眾人的視線下，面色一紅又一白，想不明白他咋說變臉就變臉。

小?？吹剿麄兗液⒆涌薜谋亲友鄱技t了，又推她一把，“讓你滾你就滾！”

就在這時(shí)，刀豆不知道從什么地方摸出一根木棍，沖著廣丹的腦袋就揮，“我打死你！”

“噯，你這孩子犯什么混?！备Ｉ砗蟮凝R陽一個(gè)躥步攔下刀豆，見旁邊的村姑傻了，“還不走？等著挨打！”

廣丹像見鬼一樣看一眼刀豆，嘴里哆嗦著，“瘋子，瘋了.....”扔下手里的衣裳拔腿就往外跑。

二?！班亍币幌玛P(guān)上門，木門被他甩的“吱呀”叫，“齊升，說！”惡狠狠盯著齊升，如果眼神是刀子，齊當(dāng)家這就已經(jīng)成rou醬了。

“說什么？”齊二爺不明白。

“現(xiàn)在可以說說廣丹為啥拿著你們的衣裳了嗎？”二牛輕輕拍著小孩的背，這些天一直沒睡好的小孩兒不一會(huì)兒就發(fā)出鼻鼾聲。二牛放低胳膊讓小孩睡的更舒服一些。

齊升見二牛這么疼他侄子，不好再裝傻充愣，吞吞口水，抓著頭發(fā)開始組織語言。

齊陽比較有眼色，一見二爺犯難，抓著齊光說，“二牛，張老五他們該把錢搬到打谷場了，我們?nèi)兔Ψ皱X啊?！?/br>
“什么錢？”齊升問。

齊光道，“豆腐乳的錢，對了，這是二牛給我跟齊陽倆的，二爺，給！”

“給你們的你們就拿著?！饼R升擺手示意自己不缺那幾個(gè)銅板。

二牛道，“還不趕緊去！”

兩人見識(shí)過二牛跟何平討教還價(jià)時(shí)的分毫不讓，如果先前是看在他救過小少爺?shù)姆萆蠋退u豆腐乳，如今卻是打心眼里佩服他，一個(gè)鄉(xiāng)野小子，跟人家做生意時(shí)的果斷都趕上二爺了。

所以，他這么一說，兩人抬腳就走。

二牛看一眼齊升，“好好想想怎么說，刀豆，給我過來！”

“二叔.....”刀豆見他很生氣，期期艾艾地看向小牛，很有叔侄愛的小牛擋在他前面，“二哥，不準(zhǔn)吵刀豆，我手里有棍子我也打死她！”

“你很厲害么？”二牛厲聲道，“過來！”

刀豆不敢磨蹭，快速跑到二牛面前，立正站好，“我錯(cuò)了?！?/br>
“哪里錯(cuò)了？”二牛問。

刀豆揉著光頭使勁想，只想到小牛叔說二牛叔最是心軟，惹到他不高興時(shí)說自己錯(cuò)了就沒事了。

二牛嘆氣，“齊升，你就是這樣幫我領(lǐng)孩子咧。”

齊二爺嗯哼，“刀豆干的不錯(cuò)，來，這個(gè)銀角子給你，回頭跟小牛一塊買糖吃去。”

“齊升！”二牛低吼，他正在教育孩子，眼瞎了么。

齊升揉揉耳朵，“聽得見。刀豆，為啥拿棍打廣丹，說實(shí)話，有我在你二叔不敢揍你?！?/br>
刀豆一臉怕怕的看向二牛，二牛很想找盆水照照自己是不是面目可憎，“只要你說，他手里的一兩銀子就是你們的了?！?/br>
“快說，刀豆，我?guī)湍銚踔纭！毙∨Ｔ俅握镜剿懊妫獾哪X袋上冒青煙了。

“她，她說萌萌是野孩子。”刀豆吭哧道，“就該打！”

二牛跟齊升相視一眼，皆不明白，話很難聽也沒到要人家死的地步，小牛突然懂了，“二哥，村里的那些小孩天天這樣說刀豆。”

“啥時(shí)候？我怎么不知道？”二牛下意識(shí)望著齊升，齊當(dāng)家連連擺手，“你走的這幾天，我到哪兒都帶著他仨?！?/br>
“不是現(xiàn)在，是以前。”小牛嘟囔道，“現(xiàn)在沒人敢說了?！币郧澳切┤擞懞玫抖惯€來不及呢。

“就那也不能把人打死啊?！倍：舫鲆豢跉猓邞业男乃闶欠畔乱话?，“你把人打傷了就會(huì)被官差抓走，見不著我也見不著小牛了，你想這樣嗎？”

自打親人一個(gè)個(gè)離去，這幾年來刀豆第一次遇到二牛對自己那么好的人，聽到二牛的話，眼淚一個(gè)個(gè)掉。

二牛見他還知道哭，孺子可教。便說，“以后誰再欺負(fù)你們，你們告訴我，我斷了他家的豆腐乳跟變蛋?！?/br>
“二哥，你真好！”小牛咧嘴笑道，“能不能從今天開始？”

二牛搖頭，“不行！再過兩年廣丹就不是咱們張家村的人了，看在廣白天天來找你玩的份上，咱忍她兩年又何妨?！?/br>
再說廣丹，跑出去后想著齊升叫她滾，怎么想怎么難受，到家見著張李氏就哭。

張李氏被她哭的腦門疼，想到閨女長這么大從沒哭這么厲害，“跟誰吵架了還是有人欺負(fù)你了？”

“娘.....”九曲十八彎的一聲“娘”叫的剛進(jìn)家門的廣角腳步一滯，仔細(xì)看著確定是自己家才再次進(jìn)去。

“你又干啥咧？”背著大包袱小行李的廣角見廣丹不幫他接一下，還扒著他娘不讓他娘動(dòng)，“哭啥哭？”他一來家就哭，晦氣不晦氣。

“都是你！”廣丹用袖子一抹眼淚，“你不是跟張二牛好么，你去張二牛家，別呆我們家！”

“你發(fā)什么瘋！”廣角嫌棄地看一眼她袖子的鼻涕，差點(diǎn)把隔夜飯吐出來，“娘，你也管管，就她這樣以后誰敢娶她，別想著家里貼嫁妝把她嫁出去！我可丟不起這人。”

“你說啥？”一心想嫁給齊升卻被人家厭惡的人，被廣角的三言兩語戳到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