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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皇帝說道:“永光是朕女兒,你的皇姑。大理寺與長安令那些腌臜事朕心頭清楚。王侯貴戚一旦零落便遭踐踏,只是說不得罷了。朕卻不容許大理寺諸官吏染指她的宅邸?!?/br>李南瑾心道:壞了。大理寺司職刑律論理這是他們的分內之事。若是皇帝撇開大理寺乾綱獨斷,那只能是宗正寺觸這大霉頭了!果然皇帝聲音干澀,徐徐說道:“此事朕最信任的,是神策軍、刑部與宗正寺。崔靈襄,此事便交由你去辦?!?/br>崔靈襄目不斜視神色平穩(wěn)肅聲應是。皇帝沉默良久。他看著重重燈火逼退黑暗。卻被黑暗重重包裹逼將上來,寬闊宮殿昏暗無比,不若斗室之光。他說道:“該抄的,要給朕抄的一干二凈。該燒的,要給朕燒的片甲不留。該殺的,也定不能手下留情。明日一早,朕便派鞠成安率兵鎮(zhèn)守公主府,你們只管放手去做,都聽清楚了?”崔靈襄依舊四平八穩(wěn)領旨稱是。眾人見皇帝再無話,便齊齊告退。皇帝頷首,卻又笑道:“刑部門前所懸掛楹聯,是否年久有些褪色了?朕想著,也是該換一換了?!?/br>崔靈襄斂袖回答:“是。請陛下圣裁?!?/br>皇帝笑語溫顏,說道:“圣裁不圣裁的,朕身周事物繁多,也無暇分身顧這些。我聽說殿前侯寫字很好?”李元雍面皮一顫。他罰他抄寫經書,他指天咒地哭天抹淚在崇文館撒潑打滾……皇帝慢慢笑道:“他為救你受了傷,朕身旁侍衛(wèi)向朕談論起來,俱是佩服不已。我心中向來喜歡這等勇猛忠君之士。既如此,就讓殿前侯來寫吧?!?/br>崔靈襄心中一顫。這廝是牛皮糖沾上身便不能甩脫。目無禮法也不懂規(guī)矩殊為可恨。他要收拾他偏偏礙著一個溫王。他與李元雍對視一眼。這一眼將各自心思心中所想看得透徹看得一清二楚。崔靈襄眼光銳利深邃不起波瀾,李元雍唇邊卻有一絲冷笑睚眥心腸又起驚濤,心中不知為何掀起百般滋味攪動胸膛,心中念了又念,腦海中各種主意轉了又轉,這才強壓下心頭不快勉強稱是,終于快步行到殿外冷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正月初八新雪細細從天而來,天色陰霾。內監(jiān)局與宗正寺打開了永光公主府的大門,奉旨查抄公主府。魚之樂早早得到了消息站在飛雪中引頸而望。胡不歸裹著厚重石臘狐大氅緩步踱來,不時咳嗽幾聲。他自嘩變之日便一病不起,一直病到昨夜皇帝筵開百席朝會召開才下得了床。魚之樂笑的曖昧不明,倚著石獅子閑閑抱拳,說道:“國舅爺貴體可安康。末將這些時日忙的頭重腳輕,竟沒有到府上探望。”胡不歸知道他嘲諷他裝病避禍。他身為外戚榮寵系在裙帶上,一心只想富貴平安,這些大事卻是連沾都不敢沾的。他圓臉龐上掛著病體支離的虛弱微笑,大眼睛水汪汪含著柔弱的光芒,說道:“區(qū)區(qū)只是……身染風寒。豈知內外交困,抵不過……相思之苦,這才病體流離,纏綿床榻到了如今?!?/br>魚之樂眼前叮的一亮:他怎么忙糊涂了!把凌大將軍的心肝rou兒小寶貝國舅爺給忘到九霄云外了!胡不歸看他眼神佯裝不懂,掩袖咳嗽幾聲,虛弱問道:“侯爺這廂坐立不安,又傻笑,又團團轉的,像是在等心上的人一般。不知卻是對哪位大家閨秀青眼有加?”魚之樂干干笑了幾聲,呵呵道:“國舅爺心思聰慧狡黠過人,真是什么都逃不脫你的眼睛。國舅簡直比那草原上最難獵到的銀狐還要耳聰目明,令人佩服佩服!”胡不歸被寒風嗆了一口,咳得面紅耳赤。這廝竟敢說他狡黠——還耳聰目明——還跟畜生相比。滔天仇恨,又yingying加上了一筆!魚之樂卻無暇關注咳得前仰后合的胡不歸,他矚目風雪白霧中,有朱紫身影慢慢閃現。那人面容肅穆唇線卻婉轉,泄露著內心一絲溫柔。那人何時何地都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威儀風范氣息典雅都令人忍不住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想的一顆心飄飄搖搖,恨不得每時每刻都掛在他身上胸口上才好……胡不歸看魚之樂眼神灼熱面上含春,只差手捧桃花搔首弄姿,心說這小子對誰動了春心?他轉眸看飛雪中馬踏長安,黑衣鐵騎前呼后擁踏破積雪緩緩而來。當頭三位,卻是身著淺碧色繡翠竹大氅的溫王,朱紫官袍眼神比飛雪還要寒涼比頑鐵還要剛硬的刑部尚書崔靈襄,窄袖胡袍鎧甲鮮明的千牛將鞠成安。他再回頭看魚之樂,卻發(fā)現這人面色由白轉紅,由紅轉黑,由黑轉紫,由紫轉……不知是何顏色,五彩繽紛恰似開了一個染料鋪一般,熱氣騰騰兩股戰(zhàn)戰(zhàn),苦笑訕笑面皮連連顫抖,他轉身就想跑。胡不歸眼疾手快一把就摟住了殿前侯,連連咳了幾聲虛弱道:“侯爺留步……區(qū)區(qū)心中思念一人,只是無緣得見,今日好不容易見了侯爺,還請侯爺與我多……多敘說一番他的近況——”魚之樂被他緊緊擁抱掙脫不能,瞬間懂得了李南瑾雙眼上插就翻身倒地的痛快決絕。什么叫三堂會審,這就是三堂會審了!什么叫jian夫*夫齊聚一堂,這就是了!什么叫生不如死死去活來這就是了!什么叫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的著不如偷不著這就——魚之樂你腦子發(fā)昏癡懵呆傻被驢踢了才會站在這里!魚之樂面紅耳赤張牙舞爪,仿佛被捉jian在床極力掙脫逃避悍夫的偷情jian夫,恨不得化作鉆地虎挖個地洞逃得越遠越好,逃到北疆再鑄造一間鐵桶也似的屋子躲上三年五年才敢露頭,他低聲喝道:“放手放手!快放手!小胖子你想害死我!”兩人撕扯之際神策軍刀甲鐵騎簇擁溫王、刑部尚書轉瞬到了跟前。第三十五章抄家(中)三雙眼睛六道目光如冰刃如鋼箭如九天落下玄雷,牢牢結成捕捉獵物的大網當頭罩下,魚之樂便是驚慌失措不知何處奔逃的野獸搖搖欲墜,便是成了那鐵板上的肥鴨飽受油煎火燎。目光一閃如同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