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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人因為三姓家奴的黑歷史,在朝中風(fēng)評不好,即便同出于寒門,清流中人也不大看得起他,有事沒事都要羞辱人家一頓。得了崔景深的示意,劉南松暗自叫苦,可是形勢比人強,反正他劉南松的名聲已經(jīng)夠臭的,倒不少這點罵名。然而崔景深卻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的。厲害關(guān)系考慮清楚,劉南松便硬著頭皮出列奏道:“陛下,如今北方馬上就要入冬了,北蠻每次向南劫掠,必定是因為草原碰到天災(zāi)牲畜死光,也就是說,今冬草原很可能有大風(fēng)暴,我軍若是北征,有多少大楚健兒要犧牲在北地的風(fēng)雪之中?便是陛下不愛惜自己的性命,也該愛惜我大楚將士的性命啊?!?/br>劉南松這話明顯正中楚昭軟肋,寶座上的帝王不安的動了動身子,朝崔景深看去。“寡人又豈是好戰(zhàn)之輩,難道不知道國庫已經(jīng)沒錢了嗎?只是寡人不能眼睜睜看著邊境子民被韃靼人擄掠,也不能眼睜睜看著王將軍被韃靼人困死在燕然山?!闭f起來楚昭也是滿腔無奈。國庫不豐的前提下,他才是最不想打仗的那個好么?崔景深見到陛下不自覺投過來的求助眼神,心頭一軟,片刻后又再次強硬起來:即便難以抵抗心愛的君主一個眼神,可這一次,卻無論如何不能由著陛下胡來。盧恒看了崔景深一眼,終于還是出列說道:“陛下,劉大人的話未嘗沒有道理。打仗就要花錢,可是如今即使大軍北伐,后勤如何支持?從黃河流域產(chǎn)糧區(qū)千里迢迢抵達前線,十斤糧食路上要吃掉九斤,占用的民夫還不算,中央可以支持多久?大楚打下來韃靼,又有什么用呢?占下的土地既不能種地也不適合我大楚百姓居住,占領(lǐng)的軍隊還得后方供養(yǎng),占領(lǐng)的土地還要能臣去安撫。長此以往,不過是紙上的煊赫,中央財政必然破產(chǎn)!”楚昭有系統(tǒng),也知道以現(xiàn)在國家的財政狀況,開疆?dāng)U土一不小心就會被弄成窮兵黷武……他嘆了口氣,說道:“寡人何嘗不知這個道理,只是如今被人欺到了頭上,列為愛卿有何良策可退敵?”主憂臣辱,主辱臣死,楚昭的嘆息聲傳入耳際,庭下的大臣俱都握緊了雙拳。其實元嘉朝的君臣已經(jīng)很努力了,奈何前人留下的底子實在太差,而元嘉朝休養(yǎng)生息的時間又不夠。見幾位南書房重臣全都挺直了脊梁,一言不發(fā)地平視前方。劉南松暗吸一口氣,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漢武雖然將匈奴打得亡國滅種,但是也把大漢的國力耗盡。雖然陛下無論是為政還是用兵都遠(yuǎn)勝漢武,但我朝到底并無文景之治的積累啊。陛下,打仗打的是錢,按照今年的軍費算下來,這一仗要五千萬兩白銀,而如果我們議和的話,可能只要一千萬兩就能將韃靼人打發(fā)走了。如此,不僅燕然之圍可解,還能換的一段時間邊境的和平,而且這點錢在邊境貿(mào)易上還能賺回來。由此可見,議和雖然為人所詬病,但是漢初幾位明君都選用議和的手段,并非沒有道理……”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李衛(wèi)國已是勃然大怒,喝道:“和親?用我大楚的子民去換王將軍?王將軍羞也被羞死了!既然劉大人說要和親,便選大人的兒女去和親好了?!?/br>眼見著要吵起來,于應(yīng)龍趕忙說:“區(qū)區(qū)跳梁小丑,何勞陛下憂心。微臣愿為陛下效犬馬之勞。”羅致也道:“和親不可,末將亦愿以身代陛下?!?/br>正在商議國家大事,蘇溪突然進來,附在楚昭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此事容后再議。”轉(zhuǎn)過頭的楚昭臉色已是鐵青:“李衛(wèi)國,羅致,于應(yīng)龍三人立即集合都城所有兵馬,封鎖外城郭,就連一只蚊子,也不許給我放出去?!?/br>這邊尚鬧得不可開交,那邊兩只小崽子已經(jīng)被甜甜的糕點迷暈,打包裝上了車。這一日晚間,明月樓的后院巷子里停了一輛馬車。車頭掛著的琉璃燈籠如春水浮光,于是人們都知道,這是明月樓的貴客了。很快,就從車上下來一個矮胖的商人,被兩個妙齡少女扶著,然后就是三兩個壯漢,把幾個大箱子搬下車,看上去,只怕是要在這銷金窟里常住的意思。也不知道是迷上了樓里哪個姐兒,要把這萬貫家財虛擲。楚昭封鎖城郭,精兵四出,反應(yīng)不可謂不迅速,誰知道綁匪根本沒有往外逃,而是反其道而行之,進了都城。塞也正在明月樓后面一個安靜的小院落中聽取屬下關(guān)于邊境戰(zhàn)況的匯報,聽聞綁架團伙順利完成任務(wù),立即揮了揮手,讓馬歷博先進來。“那小崽子呢?”“吃了糕點,正在房間里睡著?!瘪R歷博還沒有來得及匯報說逮住了兩只,分別迷暈了放在里外兩張床上,自家大汗已經(jīng)陰著臉往院子里走去。外頭的生意熱鬧起來,可是院子里還是無比的安靜。也沒有人點燈,但是天上卻有一輪明月。獾郎這孩子鼻子特別靈,且馬歷博沒敢喂太多迷藥,所以他睡到一半,就被一種奇特的香味熏醒了。揉了揉眼睛爬起來,迷迷糊糊喊了幾聲嬤嬤,沒有人搭理,四周黑漆漆的。更可怕的是,床頭站著一個黑乎乎的人,瞪著一雙紅眼睛看著自己。“嗷——嗚嗚嗚——”突然在陌生的黑屋子里醒過來,床前還站著一個人,就算是大人也害怕,很何況獾郎不過是個四歲出頭,自來嬌生慣養(yǎng)的小皇子呢。立馬被嚇得放聲大哭起來。塞也最近時常用些致幻劑,精神狀態(tài)本就不太對,此時被小兒尖利的哭聲一吵,額頭青筋直冒。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輩,塞也眼中血色越發(fā)濃郁,他一把將這小崽子提溜起來捂住嘴。殺了他,殺了他楚昭就會看到你了,殺了他,殺了他楚昭就會回到你的身邊……似乎有一個惡魔在塞也耳邊低聲細(xì)語,他的理智知道這孩子還有用不能殺,然而手上的力道卻漸漸加大。獾郎的臉上很快出現(xiàn)了青紫,掙扎也變得無力起來。就在這時,塞也突然聽到一個嫩嫩的小聲音帶著困意小聲呼喚:“父皇——父皇——你在哪里。”這聲音不知如何,與塞也沉醉于幻境時聽到的幼童聲音重疊了起來,陷入癲狂狀態(tài)的他茫然地抬起了頭,側(cè)耳仔細(xì)傾聽。“父皇——嗚嗚,阿爹,阿爹,你去哪兒了?快出來啊,不要丟下阿熙嗚嗚嗚~”塞也的耳朵微微動了動,內(nèi)心最深處隱約起了sao動,像是有什么東西產(chǎn)生了微弱的共鳴,讓他無法對這稚嫩而急迫的呼喚置之不理。他不自覺放輕了手中的力道,將手上的幼童輕輕放在旁邊的靠背上,然后緩緩走向里間。楚熙本來睡得很香,卻被獾郎的哭聲吵醒了,他有點起床氣,板著小臉很不高興地從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