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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性差。上次暗探看到的情況也并非也速該做出來掩人耳目,而是因為當時他們身邊沒有攜帶備用馬。這些備用馬當然就是楚旭親手送過去的西北軍坐騎。退出五百里,到了蔚縣休整一日,也速該便帶著大軍,趕著搶來的兩千多匹馬,浩浩蕩蕩朝著澤城而來。等胯?下駿馬一有疲倦,就換一匹馬騎。就這樣在行進中不停換坐騎,也速該的部隊只花了半日都不到的功夫,就悄悄回到了澤城附近。六月二十一日平明時分,楚旭發(fā)布了他這一生中最后一個敕令,為這場錯誤的軍事笑話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大軍立刻出城,全速陣列前進!”大軍剛離開澤城往帝都方向走了大約四里路,犬戎的騎兵忽然魔鬼般出現(xiàn)在了這十五萬人面前,悍然發(fā)動了突襲。騎兵對上步兵軍團,雖然后者天然沒有優(yōu)勢,但若是仗著人多和地利,未必就沒有一戰(zhàn)之力。就算打不過,也不至于一觸即潰。然而楚旭帶領的十五萬步兵和少量騎兵沒有絲毫準備的被犬戎輕騎一頓弓箭射懵了。加上又多是兔子般的新兵,因為從來沒有上過戰(zhàn)場,無法控制情緒,可能在被妖魔化的犬戎騎兵剛一出現(xiàn)時就開始驚恐,根本沒有抵抗的心。還沒有和犬戎真刀真槍的干上,就紛紛開始撒丫子跑路。可怕的不是裝備落后,不是體力不支,而是連戰(zhàn)斗的勇氣都沒有了。戰(zhàn)場的情況是千變?nèi)f化的,不論事先的盤算多么完美,也阻止不了各種突發(fā)狀況。戰(zhàn)略性撤退從來都不是容易的事情,新兵雖然只有五萬,但是驚恐的情緒是會傳染人的。當驚恐在軍隊中雪崩似的擴散時,這些四處亂跑的士兵便沖亂了本來在有序組織撤退的西北軍。冷兵器時代,一說到戰(zhàn)爭結局,史官們往往會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潰”。這實在是個生動而形象的詞。在澤州城外的,一場徹底的崩潰開始了。帝國最后的十五萬士兵毫無組織,人人四散奔逃,此刻不管你是大將,校尉,還是普通士兵,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逃跑。然后在逃跑路上被敵軍追上來殺死。被留在澤州城內(nèi)的近一萬余軍隊親眼見證了這一幕人間慘劇,可是他們沒有任何辦法,也根本不敢開關救皇帝,甚至連報信都做不到。幸運的是,陳參早就意識到澤州重要的戰(zhàn)略位置,燕歸來,明月樓和百味閣都在這里設立了分支機構。城外慘劇發(fā)生的同時,一只灰色的胖鴿子……不,青鳥撲騰著翅膀,艱難地從明月樓淺兮姑娘的手中飛了起來,飛進越來越大的雨幕之中。隔壁做木工活的王小哥跟了一路,直到那只青鳥飛出城,他才悵惘的嘆息著,逆著慌張不已滿街亂跑的人流回到家中。當時不只做官世襲,連職業(yè)都是世襲的,王小哥祖輩就是木匠,老街坊們也都認得他,掙錢不多不少,長相不好不壞,扔進人堆里都看不出來,但也稱得上是個老實人,就是一年前開始,被明月樓里的狐貍精勾去了魂魄,此后每月攢了錢去一次明月樓,回來就加班加點地賣力干活。不一會兒,王家果然又傳來各種工具叮當作響的聲音。不過這兵荒馬亂的末世里,誰也顧不上注意一個普通木匠家里的小動靜了。***如果十五萬人全軍覆沒,憑借大楚如今的人力物力財力,重新訓練一只十……不,哪怕是五萬人的軍隊,也是十分困難的。幸好在這個時候,天降大雨,還伴隨著打雷與閃電。這場雨不僅將楚昭阻在了路上,也給西北軍爭取了時間——也速該忙著跟衛(wèi)霽一起確認王公大臣的身份,一開始暈了頭的西北軍老兵們紛紛按照原定計劃跑進龍門山,重新集結。說來也巧,楚昭帶領的一萬黑騎軍為了避雨,暫時休息在龍門山腳下的竇店驛中。因為不遠就是軍事重鎮(zhèn)澤州府,所以驛館倒也不小,就是年久失修,顯出幾分傾頹。一路急行軍,楚昭實在累得受不了了,一到干爽地方就渾身癱軟,恨不得躺地上去。幸好被韓起及時扶住,在下屬面前保全了小王爺?shù)母呃湫蜗蟆?/br>楚昭閉著眼睛被韓起脫了衣服洗完臉,就十分自覺地裹著韓起的軍大衣拱床上睡著了。這么些年溫柔富貴鄉(xiāng)中養(yǎng)出來的毛病居然全都消失,在臟兮兮的小木床上睡得雷打不動。夜色逐漸降臨,遠方傳來隆隆的雷聲,天上扯著閃電。雨水就好像天空被人捅破一個洞一般的傾瀉下來。一道撼地雷落下,整棟房屋都搖晃了一下。暈黃的燭火跳動幾下忽然熄滅了。楚昭總算從夢中驚醒,睜開眼睛,面前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耳邊是嘩嘩的流水聲,枕頭還泛著一股霉味。唯獨裹在身上的大衣彌散出肥皂的清香,給了他一點安慰。楚昭剛才做了一個噩夢,這個夢比較神奇:他夢到韓起把自己從馬上扔下來,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行走尸山血海中間,對面是無數(shù)猙獰的異族軍隊。哦,只是個夢。用韓起的衣服擦了擦汗,楚昭長出一口氣,正打算躺下抓緊時間繼續(xù)睡。天邊扯過一道紫色的閃電。借著這一瞬間亮起的光芒,房門吱呀一聲被風吹開。楚昭一個激靈回頭一看,屋外的氣死風燈輕輕晃動,一圈圈紅暈投射出一個高大黑沉的影子……韓起不知道出去干了什么,渾身的雨水混著血水一齊往下流,泛紅的眼睛直愣愣看過來的時候,楚昭突然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平心而論,韓起當然是英俊的,但他這種英俊里還帶著一種邪魅的美。然而當你半夜在荒村野廟中醒過來,迎面看到一張慘白帶著水珠的臉,一對紅眼珠的時候,腦中的第一反應大概不是美,而是……鬼。楚昭雖然沒有尖叫,但也被嚇得噎了一下,然后就咳了起來。韓起身上的玄甲發(fā)出暗沉沉的金屬光澤,頭發(fā)濕淋淋地拂到腦后,露出刀鋒般優(yōu)雅的輪廓,面色在幽暗的室內(nèi)顯出幾分慘白,逆光的眼珠呈現(xiàn)出暗紅,手里還提著一把巨大的刀,就那么直勾勾地看著楚昭。楚昭現(xiàn)在覺得韓起不像幽怨的鬼魂了,這活脫脫就是人類想象中的死神啊。韓起略微茫然地站在那里,似乎有些不知道該做什么的樣子,直到楚昭開始咳嗽,他才恍然清醒,邁動長腿走到床邊,給咳個不停的小主公輕輕拍打脊背。他的手也是涼的,隔著一層麻衣,楚昭也能夠感覺到那種似乎從韓起體內(nèi)散發(fā)出來的涼意。淡淡的殺氣從韓起的身上散發(fā)出來,除了冰冷,還有一絲血腥味飄入鼻端,讓楚昭的頭皮禁不住陣陣發(fā)麻。韓起不會是又出去搞他那個業(yè)余愛好了吧?雨夜殺人狂之類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