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壓在身下，頂開了他雙腿。

謝昀低笑一聲，夾住了他的腰。

山中無歷日，寒盡不知年。

羅湛在洞府中，不知不覺便是數(shù)十日。初時，他還在石壁上每日刻痕記錄日期，后來便丟開手去。謝昀似乎對他產(chǎn)生了某種迷戀，擺出千百種姿態(tài)，日日求歡。每日好吃好喝的供著他，洞府附近也盡可散步消遣，只是，不可私逃。羅湛試過一次，結(jié)果暴怒的謝昀抓來幾個血食，冷笑著當(dāng)著他的面一一吸食殆盡。

羅湛死了心，對自己說，就當(dāng)學(xué)習(xí)佛祖以身飼虎吧。

謝昀應(yīng)允他，若他心甘情愿留下相伴，他便停了血食，寧可改用更辛苦更緩慢的方式修煉。

就這樣，一人一妖，開始了詭異的、表面卻如神仙眷侶般的生活。

這日傍晚，落日熔金。謝昀心情很好，拖著羅湛一同在山谷漫步。林影幽深處，碧草如茵，清溪淙淙，伴著雀鳥歡啼，美的不似人間景致。

羅湛卻無意欣賞，木著一張臉，寡然而低落的樣子。謝昀瞥他一眼，想了想，笑道：“難得愜意，如斯美景，正好送酒。”言畢從懷中掏出小金鈴，正要晃動，卻想起兩個僮兒都被派出去摘果子了，皺皺眉，嘆道：“算了，我自去取吧?！鞭D(zhuǎn)頭深深看了羅湛一眼，似笑非笑道：“等我回來?！?/br>
羅湛沒有說話，隨意在溪邊一塊石頭上坐下來，開始閉目養(yǎng)神。

謝昀去了一會兒，羅湛睜開眼，心中不可抑制的升起一線掙扎：走，還是不走？

空氣中忽然隱約飄來一陣腥氣，是那種大型猛獸的味道。羅湛皺起眉，急退幾步欲躍到樹上，已經(jīng)來不及了，一個黃色的巨大身影不知從何處猛的撲了過來！

羅湛躲閃不及，只得一個側(cè)滾避過，隨手抓起一塊石頭就扔，猛虎爪子一揮，拍掉石頭的同時，毫不減速直沖他面門而下！羅湛閃的極其狼狽，護(hù)住了頭，肩膀卻被虎爪帶到，劃出了幾道深深的爪印，血立刻涌了出來。他忍住痛，一個靈巧轉(zhuǎn)身的同時用力從樹上拗下一段枝椏，用盡全力去朝猛虎抽去。

老虎被激怒了，長嘯一聲，山谷回鳴，百獸戰(zhàn)栗。然后，擺出獵食的姿勢，猛的撲了過來。

羅湛眼中迸出血絲，咬緊牙，退無可退，打算拼死一搏。

眼前忽然閃過一道黑影，叮的一聲極刺耳的兵刃相接聲中，羅湛被一股大力扯到一旁。他急喘幾下，只見謝昀舉著一柄形狀奇詭類似蝎尾的黑色兵器，猱身而上與猛虎戰(zhàn)成一團(tuán)。

那巨虎力量實在駭人，謝昀竟然不是對手，幾下交鋒，兵刃被擊得脫了手！謝昀臉上怒容漸熾，面上浮現(xiàn)黑氣，十指成爪，指甲瞬間變黑伸長，銳利無比，冷笑一聲對著猛虎脖頸刺去。

巨虎也怒了，長嘯一聲猛的撲了上來將他一把壓在身下，兩只前爪將他雙手按在地上，巨大的頭顱極為危險的迫近過來，羅湛大驚之下條件反射的想沖上去救人，忽然巨虎口吐人言：“他是誰？”

謝昀別過臉，冷笑：“要你管！”

羅湛震驚之下僵立一旁，只見那猛虎漸漸幻形，變成一個極魁梧的男子，粗眉大眼，相貌兇惡，怒意十足，咬牙切齒道：“管他是誰，殺了再說！”言畢，一躍而起直沖羅湛而來，粗壯手臂夾裹著風(fēng)聲，五指弓起，隱隱幻出虎爪形狀。

謝昀大驚，飛身撲上：“住手！”卻被對方一掌揮開。

羅湛緊盯對方來勢，側(cè)身相讓，抬手一格，一陣劇痛傳來——手臂竟折斷了！他悶哼一聲，眼中透出狠意，一躍而起雙腿連踢，對方冷笑之下輕易化解，隨即瞬間化身猛虎撲了上來，虎口大張，獠牙眼看就要切到羅湛脖頸，忽然聽得謝昀有些凄厲的大叫：“林嘯！”

巨虎愣住了，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只見謝昀面色煞白，神情慘淡，身體微晃有些站立不穩(wěn)的樣子，終于，哆嗦著將手伸向衣衫領(lǐng)口，然后連著里頭的內(nèi)衣用力一扯——裂帛聲中，剔透晶瑩羊脂美玉一般的身體徹底暴露在夕陽光影下。

謝昀死死咬住下唇，一線血跡慢慢滑落……他垂下眼，面無表情，緩步而上，在巨虎身前跪倒，手臂軟軟搭上他身體：“虎爺，放了他?！?/br>
林嘯幻回人形，揪住他的手臂狂怒道：“這么多年來，你對我冷若冰霜，如今為了他……竟然為了這么一個螻蟻似的凡人！你！”

謝昀倔強(qiáng)的別過頭，不做聲。

林嘯怒意更甚，一把抓住他的頭發(fā)往身下按去：“好，那就把爺服侍舒坦了！”

謝昀全身微微顫抖了一下，閉上眼，再睜開時已是平靜無波。終于，他輕輕伸出手去，解開了林嘯的下衣……

羅湛目眥俱裂，用盡全力掙扎，奈何被對方山一般沉重的腳踩住，怎么都掙脫不開，只得眼睜睜看著平日囂張的、狠毒的、艷麗的妖物，赤身裸體、面無表情的跪在男人跟前，費(fèi)力的、痛苦的吞吐……謝昀蒼白的口唇被摩擦的嫣紅腫脹，先前咬破的下唇傷口還在不停滲出血絲，為那柄瘋狂進(jìn)出的兇器染上了凄艷的顏色……

林嘯目不轉(zhuǎn)瞬的瞪著他，非但毫無歡容，相反的，眼中滿是瀕臨爆發(fā)的憤怒。

這樣的折磨，竟是三敗俱傷。

“謝昀！”羅湛再摒不住，心口一疼，嘔出一口鮮血，雙手扣住胸口的虎足，拼盡全力一扳——胸口傳來劇痛，他仿佛聽到了肋骨斷裂的聲音。

謝昀眼神掃過他的模樣，面色不動，一滴眼淚卻悄然滑落眼角。

林嘯終于忍到了極限，忽然仰天狂嘯一聲，一掌狠狠將他推開：“滾！都滾！”隨即幻回巨虎形狀，咆哮著幾下便消失在山林中。

謝昀仿佛被抽走了全身力氣，表情呆滯，跪坐地上，透明口涎混合著血跡，在破潰的唇角蜿蜒而下。

羅湛艱難的用未折的右手臂撐著起身，胸口和斷臂的疼痛讓他額頭沁出冷汗，眼前一陣一陣發(fā)黑。他狠狠咬了咬舌尖，用疼痛讓自己清明，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失魂落魄的謝昀攬入懷中，額頭相觸，喃喃道：“沒事了……我們回家?！?/br>
謝昀怔怔然木了半晌，慢慢閉上眼，兩顆大大的眼淚掉了下來，嘴角卻淺淺揚(yáng)起，啞聲道：“好。”

【完】

4.長青

長青守在錢塘君府邸門口，已經(jīng)第三日了。

一身青衣的男子，目光深沉，面含隱怒，立的繃直如一桿新竹，任由種種猜疑、譏諷、不耐……的目光落在身上，恍若雕塑。只在頭一天，被仆役蠻橫驅(qū)趕時，克制的露了露獠牙，眼珠紅了一瞬。

主人不在家，小仆立刻被嚇了回去。

第七日上，錢塘君赤厷終于自洞庭返回府邸，見到門前陌生的、來者不善的不速之客，十分詫異：哪來的不知死活的小蛇？

不過他眼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