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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玨把他抱了起來,邊走邊說:“等到爹爹忙完這陣子,再把他們接回來。” 豫哥兒撅了嘴,小聲嘀咕了幾句。 秦玨哼了一聲,道:“男子漢大丈夫,有什么就說出來,不要嘀嘀咕咕?!?/br> 只要別提把我扔到深山老林里,豫哥兒還是不怕秦玨的,打屁股什么的,都好說。 他大聲地道:“爹爹既然忙,為何還要去看煙花?!?/br> 他看過煙花,就是小廝們在園子里放給他看,家里就能看,也不用出去啊,您都能出去看煙花了,那就不能順便逛燈會嗎? 秦玨看他一眼,若無其事:“我是陪你娘看煙花,順便帶上你而已,無論多忙,我都會陪你娘去看煙花,你若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不用勉強(qiáng)。” 豫哥兒歪歪腦袋,再歪歪腦袋,你們不想讓我跟著,那就直接說嘛。 “我要去找五叔父,不和你們?nèi)タ礋熁ā!?/br> 豫哥兒話音剛落,秦玨便把他放到地上,對跟在身后的幾個小廝道:“把他送到鹿鳴園,交給五爺?!?/br> 豫哥兒被小廝們簇?fù)碇叱龊苓h(yuǎn),心里還在腹誹,你就這樣把我打發(fā)了,我娘一定會心疼的。 羅錦言果然心疼了,今天是上元節(jié),可是因為秦?zé)钸@檔子事,九芝胡同里冷冷清清,她也沒有大排宴席邀請長房的其他人過來用膳,各家就是自己過節(jié)。聽說秦玨把豫哥兒送到鹿鳴園了,她便讓夏至到廚房里,在還沒上桌的菜式中,選了幾個豫哥兒愛吃的,裝到食盒里,送到鹿鳴園。 秦玨其實并不是很擔(dān)心,他能帶著妻兒去看煙花,當(dāng)然也能去逛燈會。 只是外面?zhèn)餮澡忚彛瑹魰想y免會有認(rèn)識他的人,他不想讓兒女們被人指指點點。 秦珈雖然愛玩,可是這個時候,他也不會帶豫哥兒去燈會,誰不知道經(jīng)常跟在秦珈身邊的小孩,就是秦家的長房長孫啊。 夫妻兩人難得清靜地用了一頓上元宴,估摸著燈會快散了,秦玨便扶著羅錦言出了明遠(yuǎn)堂,去了他們每年都會去的那片小湖。 多年前,秦玨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羅錦言,每年都會陪她看煙花,這么多年了,他沒有食言,每年的這個時候,他都會帶著羅錦言看煙花。 可是剛剛走到半路,羅錦言便蹙起眉頭。因為小時候曾經(jīng)啞過,她的聽力異于常人。她聽到一陣馬蹄聲,那馬跑得很急,雖然上元節(jié)夜里沒有宵禁,可這樣急促的馬蹄聲,在京城的街道上響起,還是格外突兀。 這時車外也響起張長春的聲音:“大人,有人來了,像是來找咱們的?!?/br> “停車?!鼻孬k命令道。 兩駕馬車徐徐停下,那后面的騎士很快便追了上來,離近了才看清來人是明月。 明月從懷里掏出一只小竹筒,秦玨從車簾后探出手,接了過來。 馬車上的物件都是牢牢固定在車上的,包括幾案上的那盞羊皮宮燈。 秦玨從竹筒里掏出一個紙卷,湊到燈下展開,羅錦言看不到紙條上的內(nèi)容,她只是一眨不眨地看著秦玨。 秦玨的眼中透出笑意,他把紙條遞到羅錦言面前:“這其實是給你的,明月不知所謂?!?/br> 羅錦言接過來,紙條上只有幾行字,上面說趙宥自從大年初一早上便去了莊子,一直沒有回來,也沒有和瑞王妃商議返京的事,經(jīng)多方查實,他在大年初一當(dāng)天便離開了平?jīng)觥?/br> 落款是“小”。 這是張小小送來的情報,張小小如今是為羅錦言做事,因此秦玨才說這應(yīng)該是給她的。 羅錦言沒有去過平?jīng)?,她問秦玨:“他肯定不會親自來京城吧?” 秦玨搖頭:“肯定不會?!?/br> 羅錦言想了想,道:“但是張小小能查出他不在平?jīng)觯\衣衛(wèi)的人也能,他如果想反,此時未免打草驚蛇了?!?/br> 羅錦言絕對相信,就在王會笙的人剛剛咬出趙宥來時,趙極便派了錦衣衛(wèi)的查子去了平?jīng)觥?/br> 趙宥有沒有上折子都沒用,趙極就是懷疑他了。 秦玨笑道:“你猜,如果你是趙宥,你現(xiàn)在會怎么做?” 羅錦言沉吟片刻,道:“袁家敢開私鐵礦,別人也敢,至少在四川就有人這樣做了,趙宥從四川取鐵,遠(yuǎn)比和袁家合作更方便更穩(wěn)妥,他之所以要用邯鄲的鐵礦,就是因為邯鄲最靠近大周朝的中間位置?!?/br> “王會笙入獄,王家人狗急跳墻亂成一團(tuán),草莽出身的袁家卻沒有任何動靜,我若是趙宥,一定會想到,袁家是找到撐腰的后臺了。” “王會笙的案子從錦衣衛(wèi)轉(zhuǎn)到你手上,那么這個時候,敢為袁家遮風(fēng)擋雨的就只有你了?!?/br> “我若是他,便會故弄玄虛,吸引錦衣衛(wèi)的注意力,而我的重心,卻早已放到了京城?!?/br> “我若是趙宥,趙極讓限期返京,定是鴻門宴,還不如此時放手一搏,要打仗,就要有兵器,位于中心位置的邯鄲鐵礦更不能放手,以前還要用袁家做掩護(hù),現(xiàn)在到了千鈞一發(fā)的關(guān)頭,袁家自是棄之不用。但袁家若是投靠了你,鐵礦自是抓在你手里。” 秦玨哈哈大笑,捏捏羅錦言的鼻子,笑道:“你怎么不說趙宥其實是迷信,寧王造反,我殺了寧王,他若造反,我這個殺器會不會也殺了他?” 羅錦言搖頭:“趙宥不會那樣想,他不會。” 第七四二章 慈母心 羅錦言說得篤定,秦玨皺起眉頭:“惜惜,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認(rèn)識趙宥?” 關(guān)于羅錦言與趙宥的恩怨,秦玨一直認(rèn)為起因是當(dāng)年趙宥伙同王朝明陷害羅紹父女的那件事,可是那件事已經(jīng)過去十幾年了,羅錦言卻一直都在關(guān)注著趙宥,他能感覺到羅錦言每次提起趙宥時,那難以掩飾的恨意。 她恨趙宥,很恨。 她把張廣順派往平?jīng)鰰r,只是個八、九歲的小女孩,也就是說,她從那個時候就對趙宥處心積慮。 而此時,她說起趙宥時,就像是在說起一個無比熟悉的人。 當(dāng)年趙宥對羅家父女做過的事,是不是不僅僅是他知道的那些? 他們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曾經(jīng),惜惜說她做過一個夢,可是他不相信一個人的夢境能讓這個人有那么大的仇恨。 羅錦言在秦玨眼中看到了疑惑,也看到了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