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紅葉，但山深林茂、泉清石峻，春日的棲霞山，鐘靈雋秀別有一番風(fēng)|情。

    棲霞寺建在棲霞山下，羅紹像每次一樣，帶著女兒上了香，便想去聽佛經(jīng)，羅錦言不想讓父親心存遺憾，到了棲霞寺不讓他聽大和尚講經(jīng)，就像不讓她去打聽不二非塵一樣難受吧。

    她說她想在寺里四處逛逛，讓羅紹自己去聽經(jīng)，羅紹便去添了二百兩的香火錢，請了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僧陪著羅錦言四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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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二章 菩薩蠻

    做為二百兩香火錢的回報(bào)，棲霞寺送了一顆香丸。

    不二非塵。

    羅錦言看那香丸，只有蓮子米大小，只夠熏一件衣衫的。

    她不由想起那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眼前忽然一亮。

    她為問那位老僧：“不二非塵一香難求，什么人才能常年累月都能用呢？”

    她問的似是莽撞，但卻天真無邪，并不顯唐突。

    老僧年事已高，是以常常接待來寺中上香的女眷，且女眷們來?xiàng)妓拢岁P(guān)心菩薩靈不靈，最感興趣的便是不二非塵了。

    因此他不覺羅錦言問得有何不妥，笑著道：“阿彌陀佛，小姐所問的不二非塵乃是小寺的結(jié)緣之物，能用此香的自是與小寺有緣之人?！?/br>
    說了等于沒說。

    不過羅錦言也明白了，二百兩只給一顆蓮子米，能一年到頭每天使用的，給棲霞寺的豈非萬金？

    前世時(shí)她以皇后之尊，棲霞寺也只獻(xiàn)了幾盒子而已，像這蓮子米大小的，每盒九顆。

    那個(gè)和她一起看煙火的家伙，憑什么就能得到棲霞寺如此厚待？

    她越發(fā)好奇，卻沒有再問，像這樣精于世故的老和尚，問了也白問。

    繞過舍利塔，便是三圣殿，三圣殿****的是無量壽佛和觀音、勢至兩位菩薩，佛像約有三四丈高，法像莊嚴(yán)，宏偉巍峨，羅錦言佇立良久，對那老僧道：“這佛像的雕刻技法和京城的不一樣?！?/br>
    老僧愕然，他接待的大戶人家女眷眾多，還是第一次有人注意這些的，他正待開口，身后響起一個(gè)清朗的聲音：“有眼光，京城的雕塑圓潤流暢細(xì)膩生動(dòng)，而這三圣殿里的佛像則硬朗簡潔，雖不如京城的精美，卻更顯粗獷?！?/br>
    聲音傳來，羅錦言怔了怔，背脊卻挺得更直，沒有回頭去看。

    卻聽那老僧恭敬地說道：“阿彌陀佛，秦施主見識非凡，貧僧受益了?！?/br>
    老僧甚是圓滑，他是陪同女眷游覽的，忽然有男子出現(xiàn)，他自是不能裝聾做啞，倒像是男子在和他說話一般。

    羅錦言的聽力超出常人，她已經(jīng)認(rèn)出了這把子聲音，秦施主，姓秦？百家姓里那么多姓氏，怎么偏偏就姓秦了？

    她沒有搭腔，也沒有回頭，站著一動(dòng)不動(dòng)。那人只是路過此處，聽到有人說起雕像技法，這才進(jìn)來說了一句，見是老和尚陪著女眷上香，便向那老僧道句“打擾”，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聽到那人走了，羅錦言這才轉(zhuǎn)身去看，只看到一個(gè)湖水藍(lán)的背影消失在殿門外面。

    “那人是誰，像是懂得很多的樣子?！绷_錦言甜甜的問道，就是個(gè)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老僧笑著說道：“那位是秦公子，他是寂了法師的貴客，見識和悟性自非常人能比?！?/br>
    是啊，能成為這天下四大名剎這一的棲霞寺某位大師的座上賓，那當(dāng)然不是凡夫俗子了，可他才多大？

    他變成張飛時(shí)，比在柳樹林子長高了一點(diǎn)，變成孫悟空時(shí)又長高了一點(diǎn)，現(xiàn)在有沒有長高，羅錦言沒有看到，所以他也就是個(gè)十幾歲的少年吧，怎么就能在棲霞寺混吃混喝混香料了？

    “那他來寺里是要出家嗎？”小姑娘很好奇。

    老僧又笑了，道：“秦公子每年春天都會(huì)來小寺住上一陣子，和寂了法師談?wù)摲鸱??！?/br>
    于是羅錦言很惡毒地想，原來他每年春天都會(huì)來你們這里化緣啊，比起在天橋變戲法，這倒是一個(gè)好營生。

    以前遇到他三次，好像都不是在春天，一次臘月里，一次在中秋之前，還有一次是元宵節(jié)，原來他春天時(shí)是不在京城的。

    羅錦言又由老僧陪著，在棲霞寺逛了一圈，累得雙腿發(fā)酸，也沒有再見到那個(gè)人。

    天色已晚，今天顯然是不能回城了，父女二人便要了三間寮房，羅紹和遠(yuǎn)山、明嵐住在一間，羅錦言和夏至住一間，方金牛和騰不破住在另一間。

    晚上，在寺院里用了素膳，遠(yuǎn)山向僧人們借來棋盤，父女坐燈下手談。

    這也是父女倆多年來的聊天方式，別人是觀棋不語真君子，這父女是拿起棋子就開始聊天，下棋是其次，聊天才是正事。

    初時(shí)是為了讓羅錦言鍛練說話，后來就成了習(xí)慣。

    “爹爹，您聽說過寂了法師嗎？”羅錦言問道。

    “寂了法師？自是久聞大名，他是棲霞寺住持明德大師的師叔，曾到廣濟(jì)寺開壇講經(jīng)。”

    好吧，說起講經(jīng)，羅紹便來了精神，接下來的話題便是他今天聽經(jīng)的心得和體會(huì)，羅錦言連插嘴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

    有時(shí)候羅錦言會(huì)想，如果沒有她，爹爹早在母親去世之后就會(huì)出家吧，不過倒也不一定，家里沒有佛堂，爹爹在家里也不念經(jīng)，更沒有讓她抄經(jīng)文到佛前供奉，說起虔誠，爹爹還比不上那些老太太。

    想到這里，她忽然插嘴打斷了羅紹的滔滔不絕：“我想要個(gè)小弟弟?！?/br>
    以前在昌平時(shí)，羅錦言就對羅紹說過這樣的話，羅紹已是兩代單傳，如果他沒有子嗣，羅家三房在他這一代就要斷了香火。

    羅紹一愣，沒想到女兒忽然來了這么一句，他不由失笑，卻又佯怒道：“胡鬧，誰家女兒這樣和父親說話的，你若是不想下棋了，就回房睡吧?！?/br>
    結(jié)果次日羅錦言又去捐了一百兩銀子，求菩薩保佑父親能有子嗣承繼香火。

    但是直到離開棲霞寺，羅錦言也沒有見到那個(gè)人。

    回城的路上，見她若有所思，羅紹問她有什么事，羅錦言想了想，對父親道：“爹爹，我想我遇到那年燈會(huì)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