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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東低下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艱難開口?!坝?,他有個meimei。他meimei很漂亮,非常漂亮,但卻是個傻子?!?/br>“什么!”我驚愕地瞪著安東,不要再有更壞的事情了。“是的,”安東抬起頭,眼睛里充滿憤怒和悲傷。“他meimei才16歲,他們相依為命,。他突然接到入伍通知,而且居然通過了體檢。他意識到一定跟他meimei有關(guān),他走了,就再沒人能保護(hù)他meimei了,可他不知道是誰。威廉沒錢沒地位,他請經(jīng)理幫忙,但是經(jīng)理不清楚那個幕后之人有多大來頭,后來我們給他出主意來找你……他的殘疾是真實的,他不應(yīng)該被應(yīng)征入伍?!?/br>“現(xiàn)在呢?他meimei現(xiàn)在在哪兒?”“被帶走了。”“被帶走了?”“威廉走的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把他meimei帶走了。理由是沒有監(jiān)護(hù)人的傻子由國家接管?!?/br>再也找不到了。我意識到威廉的meimei再也找不到了。就像娜塔莉,我答應(yīng)了克里斯汀,但卻沒有把握能找到她。或許找不到更好,沒有消息就有希望。希望,是自欺欺人,還是堅定頑強(qiáng)?我的昭,還能找到嗎?我每天去紅十字會,每天等待著玉的叔叔從大使館帶回任何消息,同時我是多么害怕。恐懼,深入骨髓的恐懼,什么時候,我們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第十四章托付(17)晚上,我又去了醫(yī)院。因為我無處可去,因為我感到壓抑、沮喪、不安,仿佛只有在那個十七人的、嘈雜渾濁的大病房里,在十七個女人、母親的包圍中,我才能得到安寧,才能順暢的呼吸,才不覺得孤獨。玉沒有說什么,只是向我伸過手來。我握住那只手,輕聲問道:“昭跟你說過嗎?”“什么?”“這手太美了,單單這雙手,就能讓男人愛上你?!?/br>玉點點頭,面露微笑,眼神溫柔,沉浸在幸福的回憶里。此時,我身后傳來一個女人揶揄的聲音。“夫人,您真是好福氣,先生能陪在身邊,還對您這么好?!?/br>類似的閑話,以及祝愿、祝?,F(xiàn)在是越來越多了,我們本該習(xí)慣的,但是沒有,玉的手像觸電似的抖了一下,隨后就想縮回去,卻被我不動聲色地牢牢攥住。我俯身在她就快流出淚水的眼簾上親了一下,在她耳邊低語:“沒關(guān)系的,沒關(guān)系的?!?/br>我站起身,在身后拉上屏風(fēng),果然是對面那個嚴(yán)重妊高癥孕婦的mama。據(jù)說她的女婿是空軍飛行員,兩個月前,在一次轟炸英國的任務(wù)中墜機(jī)身亡。當(dāng)時,她女兒懷孕六個月,聽到這噩耗幾乎完全崩潰,家人和醫(yī)生想盡辦法保住大人孩子,兩個月來,孕婦一直在醫(yī)院里進(jìn)進(jìn)出出,這次又住了進(jìn)來。沃納說情況不容樂觀,實在不行就只能破腹產(chǎn)把孩子拿出來再說,但孩子只有八個月大,存活的幾率不高。孕婦的mama人不壞,在這種情況下已經(jīng)非常不容易了,所以,不論她說什么,用怎樣的語氣,羨慕、嫉妒、憤恨、不平,我都不會怪她。“你夫人怎么了?她不開心嗎?”“不,沒什么。”我不怪她,卻不代表可以讓她隨便說話來刺激玉的神經(jīng)?!八皇堑聡?,身體不好,我很忙,經(jīng)常不在她身邊,所以她很焦慮,還好有朋友幫忙,有你們照顧。非常感謝,夫人!”我嘴上說著感謝,眼神卻是冷冷的。那女人像被冰燙著似的一抖,“不,不用謝?!壁s緊跑開。她們不知道真實情況,我也不會向她們解釋。她們的情緒起因部分是因為歧視、無知和偏見,玉是中國人,就像昭當(dāng)初在醫(yī)院里被人告發(fā)抓去警察局一樣,我也擔(dān)心玉,只有讓她們認(rèn)為我是玉的丈夫,只有玉在我可以掌控的范圍之內(nèi),我才會放心,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麻煩。玉的情況漸漸好轉(zhuǎn),沃納說過兩天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yǎng),不管怎樣,在十七人的大病房里是沒法好好休息的。我考慮再三,還是決定向玉提出來。“玉,我希望你出院后能去凱撒莊園,那里你熟悉,環(huán)境好,不接觸外人,最重要的是我能放心?!?/br>玉看著我,眼圈又開始紅了。我暗暗嘆口氣。堅強(qiáng)點,我的女神,我知道凱撒莊園留著你很多的回憶,我又何嘗不是時時心痛欲絕,但是昭托付給我的,再難我都要完成,幫幫我,我的女神,幫幫我。“謝謝你,馬蒂。讓我考慮一下,好嗎?”玉沒有說,但其實已經(jīng)拒絕了。我把玉接回她叔叔家,安頓好,打算第二天就回去。同他們一起吃了晚飯,玉照例邊吃邊吐,但精神好了許多。“你放心,馬蒂,我會習(xí)慣的。最多吐上九個月,沒什么大不了的?!庇褚贿叢林槐瞥鰜淼难蹨I,一邊對我笑道。“是啊,是啊,中國有種說法,吐得越厲害,孩子長得越好。”玉的嬸嬸在一旁幫腔,但看得出來,她依舊很擔(dān)心。我尊重玉的選擇,她到底是個堅強(qiáng)、獨立的女性,殘酷的現(xiàn)實讓她心力交瘁,但她會站起來,完全依靠她自己。我與他們告別,再次叮囑,有事給我打電話,一有機(jī)會,我就會來柏林看望玉。從玉的叔叔家里出來,孤寂、悲苦就像周圍漸漸加重的暮色層層疊疊向我圍攏,在柏林的最后一個晚上,我該到哪里去尋找內(nèi)心的平靜,去緬懷我無處可尋的愛人?月落酒吧,邊車雞尾酒,面無表情的侍應(yīng)生,臺上的金發(fā)女郎,慵懶憂郁的歌聲,匈牙利歌曲……“克里斯汀說邊車雞尾酒是用上次大戰(zhàn)時的一種軍用車命名的,調(diào)酒師在酒吧里總聽到邊車的馬達(dá)聲,于是就把正在調(diào)和的雞尾酒命名為‘邊車’??死锼雇≌f還有種說法,‘邊車’是巴黎哈麗茲-紐約酒吧的專業(yè)調(diào)酒師哈麗——馬克路波于1933年創(chuàng)作的。不過我喜歡前一種說法?!?/br>“但是,”我反駁道,“白蘭地、橘橙酒、檸檬汁,酸酸甜甜的,酒精度也不高,似乎后一種說法更合理,這樣的酒更可能出自巴黎,而非戰(zhàn)場?!?/br>“誰說的,難道就不可以有鐵骨柔情、血色浪漫……”“注意到嗎?她一直在看你。”我歪歪頭,對昭示意臺上唱歌的女郎。“是啊,我注意到了。你說會不會……”“不知道……要不,我給她點暗示?”于是我讓侍應(yīng)生以昭的名義給女郎送去一瓶上好的雪利酒。昭在掌聲中跳下小舞臺,因為出汗,臉頰在燈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