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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有什么兩樣?”丁冉沉默著,頭頸垂得更低。他怕濕潤的眼角被義父看見,難為情。“別說你叫了我十年爸爸,哪怕就只做一天父子,我也要對你負責任。其實細想想,你變成這樣,爸爸也有責任。你呢,從小有煩惱就喜歡悶在心里,也不懂得釋放、排解,是我關心不夠,了解不夠,才使你鉆了牛角尖,誤入歧途的。說不定,說不定爸爸多抽出點時間陪陪你,就不會這樣了……”丁冉慌忙辯解:“干爸,不是那樣,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是小時候,小時候,我小時候……”他情緒過于激動,一時語塞,不知從何講起。“阿冉,你若說你的感情是真的,爸爸也相信。但是你要知道,外面的人對同性戀這個字眼,可是抱著鄙夷和唾棄的態(tài)度。我這個當爸爸的,怎么能容許自己最疼愛的小兒子永遠在別人的指指點點里過日子?”丁冉無言以對,只能徒勞地搖晃著腦袋。“還有你的親生父母,當年我在他們墓前親口承諾過,說一定會把你平安養(yǎng)大,讓你快快樂樂。如今你……如今你和個男人搞得不清不楚,讓你父母在天之靈如何安心?將來我就是死了,到九泉之下,也沒臉見他們!”“干爸!”丁冉想站起來,卻腳上脫力,一下跌在地上,“雖然我很少說這樣的話,可是在我心里,您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我知道我錯了,不該忤逆您的意思,可是我,我不能違背自己的心??!如果我現在告訴您說,我會和雷霆一刀兩斷,那一定是謊話。我不想……我不想……”他越來越急迫,甚至有點語無倫次。丁爺不敢再多說下去,怕兒子被逼得太緊,會承受不了。這個孩子小時候抑郁而自閉,很容易會將負面和消極的東西無限放大,如今雖然開朗許多,也難保心理負擔過重之下,會再次崩潰。說服他不在一時,慢慢來吧。“就這樣吧,阿冉?!倍敳挥煞终f,果斷決定,“近期你就留在家里,好好想清楚,哪也不要去,更不要想去找什么雷霆!我會盡爸爸的責任,好好看著你。如果你不想去美國,就安分一點,別試圖在爸爸面前耍什么花樣,要知道,你那些本事,都是我教的!”說完按下電鈴,招來權叔和幾名手下,命令道:“加派人手,看著家里,從今天開始,不許阿冉踏出院子一步。沒我允許的情況下,外人誰也不能見!”幾人應聲稱是。權叔看著跪坐一邊的丁冉,有些心疼,趕緊把人扶起來,要送回房間。丁冉卻掙扎著不肯走:“干爸,干爸,我只求您一件事,別……別遷怒雷霆。他什么也沒做,都是我的錯。您能不能……能不能給他一次機會?”“那不是你管的事,做你該做的吧,”丁爺轉過身去,不看人,煩躁地擺擺手,“回去房間好好休息!”停頓了一會,回身看看在攙扶下艱難向外移動的兒子,忍不住細心吩咐道:“阿權,稍后給他熱敷下膝蓋,再擦些跌打酒。讓阿仙熬碗粥,多放姜絲,看著他喝了?!?/br>阿冉吶阿冉,以你的性格,可怎么在這圈子里生存,那會很辛苦的!爸爸不能永遠護著你們,哪天我不在了,你們該怎么辦?這段時間注定不太平,就聽爸爸的話,老老實實留在家里吧。這不是禁制你,而是在保護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這一晚,在丁家所發(fā)生的一切,都被厚實的雕花鐵門嚴密地阻隔在了院墻之內,外界無從知曉。走出這道門,丁爺重又抖擻精神,搖身一變恢復成了沉穩(wěn)老辣的黑道王者。此時社團有個大的項目正在進行。丁爺想參與本島大財團與內地政府合作的投建項目,但礙于黑社會背景,沒辦法與官方坐下來深入交流。在征詢了爺叔們的意見,權衡了各種利害之后,這個任務最終落在了羅家頭上。羅家畢竟經營著醫(yī)院這樣的實業(yè),大可以打著本島醫(yī)藥界翹楚的身份,代表社團出面。算計、策劃、談判,這些都不難,只消收羅一班專業(yè)的團隊,就可以輕松搞定。難的是,那些文字之外的規(guī)矩,不成文的傳統(tǒng)。資金人員到位之后,批文卻遲遲無法拿到,禮品沒少送,酒席沒少請,卻絲毫不見動靜。聽說這外經貿部的審查,要層層提送、層層下發(fā),全部搞定,起碼要等上兩年之久,羅嘯聲坐不住了。他是個腦子活絡的人,多方打探之下,將政府部門的人事派系摸得一清二楚,私底下掏出三千萬,用于拉攏賄賂各級官員,果然不費吹灰之力,一舉拿下批文,項目得以順利開工。整件事來龍去脈報給丁爺,他稱許不已。曾經日漸冷清的羅府,一時間門庭若市,風光無限。各路蝦兵蟹將都想趁機趟進這條大河,撈點油水。羅嘯聲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分出一部分工程,交給其他堂口去做,自己也從中抽取些回傭。左右逢源之下,既得了好處,又賺了名聲,志得意滿。相反雷霆就沒那么幸運了。他仿佛一塊案板上切錯尺寸的rou,被冷藏了起來。社團里的大小生意,往來差事,全部都沒了他的戲份。別說分一杯羹,連口湯渣都撈不著。那晚攤牌之后,丁冉最先聯系了刀少謙。他不敢貿然告知雷霆,生怕他會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他要通過刀師爺來看著雷霆,穩(wěn)住雷霆。無論如何,丁爺不會傷害自己的兒子,當下一定要按兵不動,靜觀其變,再從長計議,見招拆招。然而事實證明,二人都低估了雷霆。他既沒有硬闖進丁府要人,也沒有跑到丁爺面前搶著大包大攬所有的罪責,而是沉下心來,收斂鋒芒,將堂口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好在丁冉雖然行動失去自由,但通話沒受到限制,兩人之間還可以靠手機互述衷腸。雷霆的電話不再局限于每晚睡前那一通,而是隨時隨地打來。睡醒了覺,吃飽了飯,乘車途中,開會之前,甚至做事情做累了,透口氣抽支煙的功夫,也會巴巴打來。明明不善言辭的兩個人,卻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可以從孩子的教育,談到民風民俗,再扯到新式武器的開發(fā),捎帶聊一聊野生動物的科目與習性……當然最后所有的話題都會繞回一處,就是對以后生活的美好暢想。一個被幽禁在家,一個被束之高閣,卻完全忘記自身處境般,優(yōu)哉游哉地大談特談將來的幸福生活。歸根結底,誰也不想讓對方察覺自己的不安,都生怕會流露出絲毫壞情緒,影響到對方。那段日子,兩人的對話中,出現最多的一個詞,便是“我們”。逆境會使人燃起斗志,寒冷會使人相依相偎,短暫的分離,會使人在思念之中,愈發(fā)認清對方的彌足珍貴、不可或缺。好在,丁爺也怕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