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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海鹽水,喝的我都要升仙了?!苯铝丝跓?,笑得肩膀直抖。傅子坤叼著京糕絲,伸手把襯衫袖子放下來。他的袖口沒有系扣,垂在手背上,看著有些頹廢。姜玄問他:“這好像不是你的?”傅子坤點點頭,晃了晃胳膊把袖子垂到手肘上,又說:“他把我圈屋里,我也只能禍害他的衣服。要不然還能怎么辦呢?我都服了他了?!?/br>姜玄沒說話。撿了個圣女果塞嘴里。那東西上面有點梅子汁,沾在他手指尖上,窗外猛烈的光照進來,那些汁水泛著一點紅,頂上蓋著一圈金色的光暈。姜玄在指尖搓了搓,這,點汁水不見了。姜玄問他:“你們倆到底怎么搞的?”傅子坤坐在他身邊,一腳踩在沙發(fā)上,一腳垂在地上,低聲說:“我是真沒辦法了。我有時候覺得他防我就跟防盜似的,不上個防盜門他都不安心。是,我跟他是一時酒精上腦占領高地了,那怎么了?我不照樣認了么?我要是真不愿意跟他在一塊兒,我回來早撒手跑了,我能在乎那一張紙嗎?”姜玄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轉(zhuǎn)頭問他:“那你怎么不跟他說?”傅子坤轉(zhuǎn)頭看著他嘆了口氣,才說:“我說過不知道多少遍了。我他媽天天跟他說寶貝兒我愛你,有屁用?。课覈鴥?nèi)忙成這樣了,他給我打個電話說想我了,我就帶了個護照簽證直接飛到維也納去跟他住,白天被工作cao,晚上被他cao,我容易嗎?老姜,我說真的,我真什么都做了,我都到這個地步了,他都能當我說話就是放屁,我在他面前隨便提幾個小孩,他能氣的一晚上不跟我說話。一晚上你能想象嗎?一大活人,拿著枕頭像個幽靈似的往外飄,我喊都喊不回來。我還不敢跟他喊,我怕他生我氣?!?/br>姜玄也沉默下來。傅子坤抓起來桌上的煙,沖著姜玄一伸手。姜玄伸手把打火機塞給他。傅子坤把煙點著了,用牙齒叼著,轉(zhuǎn)手把打火機塞到姜玄手里。他想要吸氣,但想了想,又把煙頭從嘴角拿出來,兩只手指頭夾著,遞給姜玄,說:“你抽。我吸會兒二手煙算了?!苯涯菞l煙接到手里,手指在過濾嘴上蹭了蹭,塞進嘴巴里。他抽了兩口,伸手拍拍傅子坤肩膀,不輕不重,傅子坤仰著頭靠在椅背上,瞇起眼睛不說話。姜玄也沒理他,把煙叼在嘴里,起身拿著小銅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可倒出來才發(fā)現(xiàn),那里面不是茶,是吊好的梨湯,有些稠,泛著金黃。里面似乎有一些梨的果rou碎屑,隨著那些汁液在杯子里飄蕩。周圍一時之間很靜,姜玄竟然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安慰傅子坤,實際上他知道傅子坤也不需要他的安慰,他把他留下只是不想獨自一人。姜玄知道那滋味是很難受的,所以他得留下來。姜玄端起梨湯來喝了兩口,傅子坤說:“我也要?!苯似饓貋斫o他倒了一杯。傅子坤長手一伸,端著茶杯坐到長沙發(fā)上,喝了兩口又放下,整個人倒在沙發(fā)上,抓起一個靠墊蓋在臉上。他蒙著眼睛,只露出一張嘴,問姜玄:“老姜,我看起來就那么不靠譜嗎?你說為什么,我每一任,都覺得我不夠安生?”他的聲音有點沙啞,看起來有些累。姜玄覺得這個問題有點可笑,但他仍舊坐直了身子,看著窗戶外面的太陽被一叢綠油油的樹葉擋住,把那些細縫照的金燦燦的。他聽到傅子坤用鼻子嘆了口氣,呼氣的聲音那樣大,像是一臺老舊的發(fā)動機,發(fā)出最后的嗡鳴。姜玄覺得那聲音里有無盡的疲勞,就像他知道的那樣,有一些機器走到轉(zhuǎn)折點只需要那么一瞬,而現(xiàn)在可能正處于這個時刻。姜玄不知道這個時刻會是多久,或者是一天兩天,也有可能是一年兩年。但沒什么所謂,反正在當時當下,沒人能知道會有多久,而一旦掠過,再追憶起來,也不過就是眨眼的事。那時刻永遠是含混的、模糊的,分不清在哪些日夜在哪些時刻這種感覺其實已經(jīng)襲上心頭,但他知道傅子坤永遠不會在其中察覺,因為他的每一場戀情都以火熱和挑逗為開始,以意興闌珊移情別戀為結尾。盡管他分的瀟灑、自認混蛋,但個中分分合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他全數(shù)當作隨心至性,轉(zhuǎn)身之后再不思索各種曲折?;貞浧甬敵跏窃鯓訍凵蠈Ψ?,傅子坤永遠沒有一句定論。或者仇振是個意外,讓他有所察覺并真的想定下,但仇振絕不是頭一個,只是湊巧恰好的一個。就連姜玄都看出他們之間的不適合,但這段感情陪著傅子坤走過生活里頗為艱難的一段日子,仇振和他早已密不可分,傅子坤待他的執(zhí)著和呵護,姜玄也一樣看在眼里。因此姜玄看著陽光照在傅子坤的手腕上,留下一些樹葉的斑駁,最終開口說:“你想想你以前,你的口碑可不算好的。”傅子坤嗤笑一聲,過了半晌,蒙著腦袋說道:“我跟他在一起小三年了,這不過的挺好的嗎?”姜玄抽著煙,走到窗戶邊上,傅子坤在他身后絮絮叨叨地說:“我覺得我這次真的能定下來,老姜,我說真的。我自己有種……算是預感吧,我真的覺得能成。”姜玄推開玻璃門,屋外很熱,但是光線很好,照在門口的一盆花上。姜玄蹲下身,伸手撫弄了一下花瓣。傅子坤從沙發(fā)上坐起來,走到了他身后,一邊走一邊繼續(xù)說:“我以前跟人分手,我再過幾個月,我都記不清我跟人家說分手的時候,他們的表情,他們說的話。但是我結婚第二天早上,我洗臉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手上有個戒指,我腦子里像走馬燈似的轉(zhuǎn)了一圈,他們的表情我全記起來了。每個人都說傅子坤是混蛋大傻逼,但是我突然覺得,我不知道怎么說……”姜玄點點頭,說:“活過來了,是吧?”傅子坤“嗯”了一聲。姜玄笑了笑,說他:“你是到了第二階段了?!?/br>傅子坤點點頭。又問姜玄:“這么明顯嗎?”姜玄說:“很明顯的?!?/br>傅子坤沒說話。他站在姜玄的身側,姜玄看到地上他的影子被拉的很長,影子頭頂恰好是灌木叢的根部,雜草生在那,掩蓋住了他的一撮頭發(fā)。過了半晌,傅子坤說:“那你說,他怎么就不信呢?”姜玄的手掐住花瓣,猛地扯下來一片,卻說:“大概你以前的表現(xiàn)讓他記憶猶新吧?!备底永ぺs忙蹲下,一手把姜玄的手拍開,說:“你可別揪!這我新買回來的,難得養(yǎng)得這么健康?!闭f著,他把花盆從姜玄手里搶過來,放在腳邊,用地上的小鏟子送了松土。他手上的動作很麻利,看來是真的對養(yǎng)花養(yǎng)草有些經(jīng)驗,這些活兒從前的傅子坤可是半點不做的。姜玄看在眼里,心里也知道他是真的想走下去。沉吟了半晌,姜玄還是忍不住說:“你給他點時間吧,總得去消化消化?!备底永ゎ^也沒抬地問道:“消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