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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一邊說:“你別睡啊!喝點湯再睡!”姜玄最終頂著睡衣喝了碗湯,然后被陳林推著上床睡覺。睡著的時候他才想起來自己的臟衣服還沒扔進(jìn)洗衣機里,但是他太累了,抓著陳林的手就睡著了,根本來不及說話。第二天早起的時候,姜玄甚至不能從床上立刻爬起來。他倒在床上,感覺到后腦一陣刺痛。他趴在床鋪上,不想動、也不想說話。陳林做好早飯回到臥室,就看到他趴在那。陳林趴在床上推推他,姜玄抓著陳林的手,放到嘴邊吻了吻,低聲說:“林林,我再睡會兒?!?/br>陳林索性坐在床頭,關(guān)了壁燈,兩個人在黑暗里什么話都不說,陳林就那么陪著他。那空氣很靜,姜玄趴在床上,陳林的大腿貼著他的太陽xue,他的手放在陳林膝蓋上。他感覺到陳林向他靠近,輕輕地捏著他的后頸,五指在他的頸椎兩側(cè)慢慢地按摩。姜玄動了動,陳林又給他捏了捏肩膀。姜玄這才稍微爬起來一些,對陳林說:“林林,我起來吧?!彼f著話,卻沒什么大動作,腦子太重、肩背上每一寸rou都在痛。陳林扶著他的頭,然后向他湊近了些,把他的頭擱在自己大腿上。姜玄枕著陳林大腿,感覺到緊致的肌rou在自己腦袋下面,承受著他頭頸的重量。他閉著眼睛,感覺到陳林的手放在他額頭上。姜玄低聲說:“沒發(fā)燒,沒事兒?!?/br>陳林的手移動到他太陽xue上。姜玄感覺到陳林彎下腰,距離自己很近。他問陳林:“幾點了?”陳林低聲說:“還早呢,我把早飯給你裝起來,你到公司吃吧。”說著,他低下頭去,輕輕吻了吻姜玄的額頭。然后他的雙手按在姜玄兩側(cè)的太陽xue上,食指和中指抵著那處,慢慢地、緩緩地揉按著。姜玄的意識沉浸到夢境中去,他聞到陳林衣服上低沉的精油味,那些味道順著他的呼吸進(jìn)到他的喉嚨里、肺里,他感覺到他被這個味道催眠了。他的意思在陳林的懷抱中逐漸下沉,像是被溫柔的水波包裹,又像是羽毛托起。姜玄小聲說:“林林……”陳林低下頭來,輕聲問他:“嗯?”姜玄說:“你身上真暖和?!标惲直У酶o了些。姜玄伸手過去握住陳林的手腕,拇指摩擦著陳林的脈搏。然后他的手機響了。震動的聲音在昏暗而安靜的清晨格外明顯。姜玄忍不住呻吟了一聲。陳林笑了。姜玄坐起來,而陳林走過去,給他把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姜玄揉著眼睛,他看著陳林舉著手機向他走過來,清晨太暗,陳林又背著光。姜玄只看到陳林伸出來的一截手腕,窗簾縫隙中透出來的一些光罩在他的手腕上,姜玄的手機屏幕閃著光,上面寫著“大主管”,而他們兩個,被這束光分割在了兩片幽暗之中。姜玄接起電話。大主管說:“姜玄啊,你得出個差。”他的聲音很清楚,陳林在姜玄旁邊嘆了口氣。姜玄伸手捏了捏陳林的手心,陳林也反握住他的?;璋抵校挥兴麄兘晃盏氖稚嫌持昂熆p隙透出來的那點光,或者是在緬懷他們難得的溫存清晨,又或者只是某種不太平的預(yù)警。可惜姜玄抬起頭,并不能看到陳林失望的表情。四十四姜玄那天壓根沒去公司,直接在家收拾好了行李去了高鐵站,到了高鐵站是大主管帶著他往里走,邊走邊給他交代了一下前因后果,姜玄聽了幾句,頓時感覺到這次出差是一件大麻煩事。他們的新款車出了一些技術(shù)問題,主要反饋地點是上海的分公司,本來已經(jīng)私下做了那批車的召回,但是不知道怎么弄的,上海那邊一個4S店賣了一臺,好巧不巧的一周就出了問題,直接被車主打電臺電話給爆了。記者一聽到風(fēng)就趕過去了,兩小時之后晚上就出了新聞,門戶網(wǎng)站炒得火熱,上海分部技術(shù)細(xì)節(jié)問題眼看著要瞞不住,只好跟總公司打了報告。當(dāng)天晚上收了風(fēng),總公司當(dāng)機立斷出了個團隊過去。時間緊、任務(wù)重,這批人干脆直接收到通知就收拾行李往高鐵站跑。其中工程部的兩個組長去帶頭做分部車廠的核心工程驗收和審核,姜玄是其中一個、另一個是做制動的,也是總部的老人,平時戴個眼鏡斯斯文文的,人也長得白凈,樣子比實際年齡小上不少。市場那邊派老周帶著兩個小年輕過去坐鎮(zhèn)公關(guān),在那邊順便把廣告商談下來。財務(wù)派了鐘副總監(jiān),名義上說是做財務(wù)評估和審核,但是這位公司年紀(jì)最輕的總監(jiān)帶了手底下最好的一個team過去,擺明是要查賬。大家在高鐵站碰了面,點齊了人頭,組了個臨時的考察團,鐘榮那個平胸但是翹屁股的美女秘書踩著細(xì)高跟站在那給他們一人發(fā)了一份通訊錄。姜玄站在軌道旁邊看她在寒風(fēng)中站得筆直,臉上精致的妝幾乎看不出任何的疲倦和焦躁,自己卻忍不住覺得有點頭疼:總財務(wù)室都出人來了,這次出差免不了費事。因為是臨時買的票,大家都是從家里匆匆趕過去,到了車上,大規(guī)模躺倒補眠。車?yán)镬o得很,姜玄坐在最后面,他喝了點水,又把座位放倒,也墊著頸枕躺倒準(zhǔn)備進(jìn)入夢鄉(xiāng)睡眠。他睡著的時候身邊一個人沒有,正好他長手長腳,一個人占著最后也方便他伸展四肢。同他隔著一個過道是鐘副總監(jiān),他們身高相似,但是鐘榮要比他瘦一些。姜玄睡著之前看到鐘榮正拿著電腦敲來敲去,又掏出手機來,似乎是在發(fā)消息。鐘榮似乎感覺到他的目光,轉(zhuǎn)過來看了他一眼,姜玄向他點點頭,鐘榮也微微頷首,姜玄這才轉(zhuǎn)頭睡過去。姜玄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剛好在停站,他揉著眼睛起來,把頸枕塞到后背靠著,聽見車廂里廣播說:“徐州東站——到了?!苯呐哪X袋。他聽見車門打開,感覺到一些人推著箱子往里走,車廂里的人逐漸多了起來。姜玄伸手?jǐn)Q開水灌了一口,水悶得變成了恒溫,倒進(jìn)喉嚨里并不怎么好喝。姜玄動了動脖子。然后他看到老周的助理向車尾走過來,姜玄看著他徑直朝著最后過來,他的視線追隨著他的步伐,逐漸靠近自己這一排——然后走過去。姜玄轉(zhuǎn)過頭去,這位助理接過一個人的行李,輕聲同他說:“幸好趕上了,我們還以為你得自己去上海了呢。”姜玄看到一雙手輕輕擋了一下助理假模假式的親厚,掂了掂行李袋,然后說:“不會不會,都是你們算好的時間呢?!?/br>這聲音熟悉的很,姜玄的舌尖不由自主地抵在牙根上。這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往里走,助理讓了半個身位出來,姜玄看到一個秀挺的鼻子,然后是眉眼、側(cè)臉、嘴唇、站得直挺的肩膀和手臂上因為拎著東西支起來的筋脈。正是馮珵美。助理對他說:“幫你問了,這節(jié)車廂就后面一排正好沒人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