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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他扯開。顧庭無奈淺笑,安撫地握了握他的手。雖然始終拿槍指著自己,但顧庭并不認為這些人就真敢扣下扳機。對于掠食者的忌憚和畏懼是幾乎所有種族共通的本能,他并不打算在這種事上多做計較,只是把手中的掛墜遞過去。探測器遙遙一晃,響起封印完好的提示音。確認了他的封印沒有被力量爆發(fā)掙破,專員終于松了口氣,片刻也不愿多留,收起探測器跳上巡邏艇,轉(zhuǎn)眼就已離開。臂上的力道忽然沉了沉。陸燈抬頭,顧庭卻只是攬住他的脊背,輕輕按了按:“沒事了,我們快回家?!?/br>體內(nèi)的能量已極端匱乏,他不能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進食,又要控制自己不被食欲支配著狂化,這樣的感覺實在并不好受。陸燈在他懷里點點頭,扶著他撐起身,加快速度回到懸浮艇,向別墅趕回去。勉強被攙扶著在懸浮艇坐下,顧庭的意識就已有些模糊,卻仍將陸燈輕輕推開,緩步走到艇尾坐下。饑餓的時候,感官會被無限放大。幾乎不用特意關(guān)注,他就能清晰地聞見陸淮葉身上極誘人的氣息,能看得清他頸動脈極細微的搏動,也聽得到血液在他的體內(nèi)奔涌。但他們才剛剛建立關(guān)系,按照人類的習(xí)慣,現(xiàn)在就在懸浮艇里撲上去,進展有些太快了。要回家才行。盡力維持著清醒,香甜的氣息卻仿佛已遍布整個艇艙。顧庭狠狠往嘴里塞了四五片純血泡騰片,在一片誘人的香氣里,泡騰片的味道卻顯得尤其難以下咽。不希望給對方留下個太過粗魯?shù)挠∠?,顧庭閉上早已轉(zhuǎn)為血紅的雙瞳,慢慢調(diào)整著呼吸。不知過了多久,溫?zé)岬挠|感輕覆上手背。激烈的電火花沿著手臂躥上,在腦海中噼啪炸響。顧庭打了個激靈,倏地睜開雙眼,原本的血色瞳孔已轉(zhuǎn)為愈深不見底的漆黑,盯住面前試圖觸碰他的獵物,身體繃緊,尖銳的犬牙悄然側(cè)生。見到他終于長出了犬牙,陸燈目光微亮,總算放下了關(guān)于對方是不是天生豁牙的擔(dān)憂,把左腕遞了過去。任何人類見到吸血鬼的獵食狀態(tài),都會本能生出恐懼,甚至嚇得落荒而逃,可眼前潤朗的黑眸卻溫柔平靜,甚至透出隱隱鼓勵。顧庭微怔,接過他遞來的手,虛虛握在掌心。懸浮艇已落在別墅后院,不必擔(dān)心搖晃下對方會嗆到,特勤局的人已經(jīng)離開,短時間內(nèi)應(yīng)當(dāng)也不會再來。陸燈沉吟一陣,還是放棄了讓他從手腕開始的念頭,主動傾靠上去,亮出頸側(cè)的動脈:“你餓了,要吃東西……”小獵物主動靠進懷里的一刻,純血先祖的雙瞳已徹底轉(zhuǎn)為極致的濃郁墨黑,將他一把抄進懷里,撞開懸浮艇,化作濃霧朝別墅中卷去。黑霧瞬間遮蔽視線,陸燈腳下驀地一空,再觸及實地,已被攬著平放在了那張床上。陳舊的大門被吱呀合上,壁爐燃起,火光映出跳動暗影。陸燈仰面躺著,抬手撐住俯在身上的血族。顧庭將他牢牢壓制在床上,英挺眉宇卻仍死死蹙著,額間已滲出些冷汗。陸燈忍不住抬手去替他擦,卻被那只冰冷的手掌緊緊握住。“沒關(guān)系的,我們一點點來……”柔聲哄著果然是不會咬的純血先祖,陸燈反手攏住他,試圖讓他先把手放開,卻才一使力,就被立即攥得更緊。顧庭以肘彎撐著身體,空出一只手從頸間摸出吊墜,交在他手里:“這是我的封印,你攥著,如果承受不了,就立刻激發(fā)封印阻止我?!?/br>陸燈下意識握住他遞過來的東西,想起那個特勤局專員的話,心里忽然微動,耳根莫名隱隱發(fā)燙。親吻忽然落了下來。不同于他早已習(xí)慣的溫柔輕淺,急促熱切的深吻沖破防線,探入內(nèi)里,源自身體深處的欲-望分明呼嘯,像是無從抗拒的滔天巨浪,輕易將一切都納卷進其中。應(yīng)該是用咬的。陸燈有些頭暈,本能地攥住床單,呼吸些微急促。知道顧庭弄錯了方法,可到了這個時候,他已沒了把話好好說出來的余力。他的異能是純粹的生命力量,身體的親密接觸會讓他自身的能量少量地傳遞給對方。即使是對于屬于暗夜的血族來說,少量的生機其實也是有益的,甚至?xí)鸬筋愃婆d奮劑的作用,從而產(chǎn)生力量稍許恢復(fù)的錯覺。可事實上,這樣的興奮劑效應(yīng),無疑是會加速力量的消耗的。陸燈想提醒他,卻被牢牢封住了唇齒,冰冷的指尖觸上他的衣扣,一顆顆流暢解開。強烈的不安混著從未接觸過的奇異興奮,觸得他脊后本能繃緊,被電流掃過似的隱隱悸栗。他很少會覺得害怕,現(xiàn)在卻忽然怕得厲害。常年隱沒在安靜下的情緒被激起漣漪,那只手解著他的衣物,指尖偶爾觸碰到皮膚,涼意一圈接一圈蕩開,讓習(xí)慣了沉默的胸口忽然恍惚得無所適從。“顧庭……”在親吻的間隙,陸燈艱難出聲,卻又因為新一波涌上來的顫栗而不得不打斷,倉促地咬緊下唇。他看過系統(tǒng)的科普,知道這是在做什么。兩人早已相伴多個年頭,按照系統(tǒng)的說法,現(xiàn)在還沒有這種事才反而是該奇怪的。他心中并不抵觸,卻本能地并不希望這一切發(fā)生在一場倉促的誤會之下。但也沒關(guān)系。是他的話,也沒關(guān)系。身體不自覺地發(fā)著抖,陸燈微仰起頭,閉緊眼睛,水意卻依然泉涌般順著眼角溢出來。足以滔天的浪頭驟然輕柔下來,歸于安穩(wěn)的撫慰,沁涼的氣息溫柔攏住他,貼了帖他的耳畔。“我在?!?/br>心頭掣過電光,陸燈愕然地睜開眼睛,顧庭的瞳色依然血紅,神色卻彌足溫存。軒峻眉峰柔和地彎了彎,抬手護住幾乎獻祭般壯烈的小獵物,輕柔拭去頰側(cè)的水色,在唇邊落下安慰的細吻。“別哭,我醒著呢……”又不是餓瘋了,明明都把封印給了他,怕成這樣,居然都不知道讓自己停下。他把陸淮葉留在身邊,又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親吻重新變得柔和輕軟,顧庭細細吻著他,感受到懷里因為恐懼而蜷起的身體漸漸放松,眼中才重新沁過輕暖笑意。把他握著平安扣的手拉過來,展開指尖覆在自己胸口:“你說到哪兒,我們就到哪兒。”系統(tǒng)給的指導(dǎo)手冊里,沒說過這種事還能忽然叫停。絲毫不知道自己拿的都是系列的強制劇本,陸燈眨眨眼睛,看著居然真能忽然停在中途的顧庭,訝然半晌,仍泛著水光的黑眸忽然溢出明亮笑意。親親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