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沈默。從未反省過兩人關(guān)系的姜維，重新審視低著頭一語不發(fā)地自動自發(fā)收拾碗筷的某鬼，抿緊了嘴，道歉的話，永遠(yuǎn)不可能說出口。懊惱。

坐在電腦前面，耳朵里仔細(xì)聽著廚房里嘩啦嘩啦的水聲，姜維想來想去，也不知該如何對一只鬼好一點。他，什麼都不需要，這種無欲無求的狀態(tài)，真是十分讓人不爽。

費禕帶著手套，慢慢地刷著盤子，腦袋里的念頭象潮水中的浪花一樣，消失得快，冒得也快。想不明白姜維怎麼會不要自己的mama也不要自己的未婚妻，更何況還是那麼愛他的mama和未婚妻。不過，如果他這個狀態(tài)下，真是娶了那個溫柔漂亮的李小姐的話......費禕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手中突然一頓，感覺頭有點暈......那是自己與李小姐在一起的畫面......

20

日子一天天過去。過得幾日，就到了中秋節(jié)。全家團聚的日子，一人一鬼陷入了為難境地。誰是誰的家人？誰該跟該團聚？誰情愿跟誰團聚，都是個問題。

姜維是一個都不想要，覺得一個人過挺好。費祎是兩邊都想顧，費祈方面是姜維不想理，這點費祎理解，畢竟對他來說是陌生人，自己對于陌生人也是不會應(yīng)酬，更何況這樣的日子。只是，一點都不理解姜維有mama有女友卻棄如蔽履的行為。

"姜，姜維。"被姜維允許之后，費祎叫起姜維的名字來，還是有些結(jié)巴。見姜維打完電話趕緊見縫插針地說："你，你應(yīng)該去看看你媽和，和，和李小姐。"

姜維撇了費祎一眼，這人一到了和親情相關(guān)的時候，就不怕了，什么都敢說，多管閑事得狠！而且，從那次宋友直到這里來提到李家慧是自己的未婚妻之后，這人就總是提，還真是討厭。撇撇嘴，看著費祎，懶洋洋地回道："那是姜維的人生了，我用著你的身體怎么去過？你的漂亮弟弟我倒是愿意花個半天時間好好調(diào)教一番。"說著，發(fā)出輕挑的嘿嘿笑聲。

姜維這么調(diào)侃，完全是拋媚眼給瞎子，費祎完全不理解他的齷齪含義，聽了之后，眼睛一亮，只覺得這人不考慮他自己的愿望，倒先想到自己，不由大是感激。道："謝謝，謝謝。你真是個好人。"舍己為人的好人。知道姜維不愛聽這種過份正面的詞匯，費祎把舍己為人四個字咽了下去，帶著些諂媚地笑著，小聲道："很久沒有見到小祈了，我，我確實很想他的。"

姜維見費祎這種不上道的表現(xiàn)，大是失望。撇撇嘴，轉(zhuǎn)過眼光，意興闌珊道："再說吧。"

"可是，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早上了，不跟小祈約好的話，萬一他晚上有事，我，我，我們豈不是就見不到他了？"說著，就附身上木偶，要去打電話。

姜維一擰眉，拉住木偶費祎，壞壞地一笑，道："那我們就去看看沒有你費祎在身邊的時候，你的寶貝弟弟是如何生活的吧。"這話，存著多少惡意，費祎無法體會，皺眉考慮了一會兒，很心動。但是......"要是讓小祈知道，他會不高興的。"還是有些猶豫。

"那就不讓他知道！"說著，姜維精神抖擻地開始收拾，把自己打理清爽，照照鏡子，想了想，又拿出一付極少戴的眼鏡戴上，用手理理頭發(fā)，滿意地對鏡子里的自己點了點頭，出發(fā)。走到門口，卻不見費祎跟上來，轉(zhuǎn)頭一看，胖子正低頭窩在那里，扭來扭去，很不安，似是還在猶豫不決。

"干嘛？你不去？"姜維收起笑，微皺眉，聲音低了幾度，冷言問道。

"不，不是。我，我，我......"費祎結(jié)巴著不知該如何表達(dá)，抬頭一看姜維嚴(yán)肅的臉，嚇了一跳，縮了縮脖子，趕忙說："我怕被小祈發(fā)現(xiàn)。"

"笨蛋，笨蛋！"姜維就知道這人能軟弱成這樣，弟弟而已，能怕成這樣。真是受不了！過去使勁用手指敲了敲費祎最常附身的木偶的頭，敲得咚咚直響，雖然并沒有能敲到費祎頭上，但看到費祎嚇了一跳，縮退了好幾步的樣子，還是有些解氣，咬牙道："你要是幾個月不見我，你能認(rèn)出我是費祎嗎？"

費祎抬起頭，細(xì)細(xì)看自己的身體，果然與當(dāng)初大不一樣了。瘦了太多，甚至有了些清瘦的感覺。因為瘦得快，眼角有了些細(xì)細(xì)的魚尾紋，倒把姜維冷厲的表情軟化了許多，柔軟的線條加上姜維的氣質(zhì)和那付眼鏡，這個費祎自己的身體，看上去書卷氣十足。配上姜維鋒芒畢露的眼神，竟是出奇的和諧，出奇地好看起來。

確實不是費祎了，不再是費祎了。費祎感嘆，同樣的身體，被姜維用起來，竟生生變了個樣子，真是厲害。不由連連點頭，小碎步上前，笑嘻嘻地賠罪道："嗯，不象，一點都不象我了。走吧，走吧。我們?nèi)タ纯葱∑怼?

姜維冷哼了一聲，瞪了費祎一眼，出了門。打車往XX研究所駛?cè)ァ?/br>
XX研究所附屬于全國重點大學(xué)S大，都處在本城西區(qū)的大學(xué)園區(qū)，越往西走，人群越是年輕化，氣氛大大不同。看得姜維也不由感嘆，自己平白失去的十年青春。

下車，進(jìn)了校園。找個樹蔭的角落問費祎："兩棟研究生樓，你弟住哪兒？"

"啊？我，我，我不知道......"費祎答出來，就知道姜維一定生氣，主動地退了三米遠(yuǎn)，不敢看姜維。

"不知道？！"這下姜維不是生氣，而且吃驚："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不是最關(guān)心你弟弟嗎？！怎么可能不知道？！"

"小祈他，他不愛我來找他，從沒告訴過我......"這么說著，費祎頓時有些自卑起來，縮得更團，象個rou球蹲在地上。

轟的一聲，姜維能感覺到自己頭發(fā)都燒了起來。太可恨了，太可恨了??！怎么有人這么對待一手把自己養(yǎng)大還疼愛非常的哥哥？！什么玩藝兒？！拳頭握得指節(jié)發(fā)白，兩眼死死盯著rou球費祎，都能噴出火來。越想越氣，氣到最后，突然笑了起來。上前蹲在胖胖的費祎面前，小聲道："沒事，那我們就找的他，直到把他找到為止。我倒要看看他在搞什么名堂。"

這下，也不怕發(fā)現(xiàn)不發(fā)現(xiàn)了，姜維只想找到那小子狠狠揍他一頓。反正知道他的屆數(shù)，知道他的專業(yè)，跑也跑不到哪兒去。一個同學(xué)一個同學(xué)地問。

半個小時后，一人一鬼問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事情頗有些不對勁。費祎飄在姜維身后，不由微微發(fā)抖，嘴里喃喃道："不會的，不會的，小祈他不會騙我的......"

"閉嘴，笨蛋。"姜維也不知道自己是該氣費祈那個臭小子，還是該憐惜眼前這個傻瓜鬼。一回頭，不許他出聲。才扣扣扣地敲了敲312的門。這是最后一個人了，同屆同專業(yè)的"同學(xué)"。問了他，一切都會真相大白。

21

"你是......"開門的是個頭發(fā)亂糟糟，眼睛還粘在一起，明顯沒睡醒的男生，打量了一下姜維，才有些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