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惱怒與殺意充斥的腦子倏地冷靜了下來,謝瑾瑜敏銳地察覺到了季榆適才的話語當中的不對之處。——“大哥與我之間并無任何血緣關(guān)系”?季榆是如何得知這一點的?又為何會是這般的反應(yīng)?要是真的是為了季榆所說的那個理由,他自該將安辰逸一塊兒在這里滅口才是,何必費那個力氣,把人從這里挪走?這個家伙,還真是……連個說謊的借口都想不好。想到那日見過季棠之后,季榆的喃喃之語,謝瑾瑜手指微動,不動聲色地將儲物戒中專門用以束縛的困鎖取出,隱匿于藏在袖中的手上。無論季榆為什么會做出這番姿態(tài),他現(xiàn)在所需要做的,都是將對方拿下——至于之后的,就等之后再來考慮就是。“你在說謊。”略微直起身子,謝瑾瑜看著季榆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說道。“謝大哥還在自欺欺人嗎?”沒有因為謝瑾瑜的話而露出什么異樣的神情,季榆唇邊的笑容冷淡了下來,“我……”“要是換了我的話,”不等季榆把話說完,就徑直打斷了他,謝瑾瑜挑了挑眉梢,似是有些不屑,“肯定會說我從一開始,就是為了得到那枚靈石,和家里人一起,上演了一出苦rou計。”“比起你剛才的那些屁話,這更加讓人信服吧?”謝瑾瑜扯了扯嘴角,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許是沒有料到還能有這種說辭,季榆面上的表情一僵,雖很快便掩飾了下去,卻仍舊沒能逃過謝瑾瑜的雙眼。心下驀地一松,謝瑾瑜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揚了些許。果然,他就知道,這個人是絕對不可能毫無緣由地,就做出傷害他們的事情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說出剛才的那些話來,如果有什么苦衷的話,”壓下上揚的唇角,謝瑾瑜上前一步,想要趁著季榆失神的機會,封住對方身上的靈力,“說出來,我會……”然而,季榆卻并沒有給他出手的機會。一股巨大的力道從身前空無一物的地方傳來,將謝瑾瑜狠狠地擊飛了出去。本就傷勢不輕的謝瑾瑜重重地跌落在地上,好半晌都沒能再站起來。咳出兩口卡在喉嚨當中的淤血,謝瑾瑜抬起頭,往緩步朝自己走來的人看過去。“你以為……這種話,就能動搖我嗎?”一步一步地向地上的謝瑾瑜走去,季榆的聲音有些沙啞,“你,安辰逸,天底下所有的人——”“——就算加在一起,都比不上大哥的一分一毫!”分明是在說著這樣的話語,但季榆的表情卻仿佛要哭出來似的,那盈滿了眼眶的淚水,好似下一刻就會從眼角滾落。沒有料到季榆會露出這番模樣,謝瑾瑜一時之間竟忘了動作,只愣愣地仰著頭,看著對方走近,最后停在了自己的身前。而后,一股鉆心的疼痛傳來,周圍的景象與聲音都逐漸遠去,謝瑾瑜用力地掐著手腕,卻終究沒能支撐柱,一點點地被眼前蔓延開來的黑暗所吞沒。“謝大哥……”蹲下-身,輕輕地觸碰了一下面前這個人還沾染著些許血跡的面頰,季榆眼中的淚水,終于順著面頰滑落下來,在謝瑾瑜的額上留下一點水漬,“為什么……就是不愿動手傷我?”讓他作為一個背叛者死去,難道不是最好的結(jié)局嗎?“對不起,”細細地摩挲著謝瑾瑜的面頰,季榆輕聲說道,“我不能……”“……喜歡上你了?!?/br>如羽毛一般輕柔的吻落在謝瑾瑜的額頭,季榆伸手取出謝瑾瑜手中的鎖鏈,換上森寒的利刃,然后握著那雙比自己寬大許多的手,緩緩地將之刺入了自己的胸口。溫熱的血液從心口淌出,順著他事先刻畫好的陣法緩緩地流動著,最后匯聚成一個玄妙的符號。感受著渾身的溫度與力量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漸漸地被抽取消散,季榆長長地舒了口氣,唇瓣浮現(xiàn)出一抹淺淡的笑容。幸好當初的那位前輩留下了逆轉(zhuǎn)之法,幸好謝瑾瑜和安辰逸得到了那枚記有這個方法的靈石,幸好他們帶著他來到了這里,幸好……他是季家人。唇邊的笑容變得苦澀了起來,季榆閉上眼睛,將心中那難以言明的情緒給壓了下去。俯下身,任由謝瑾瑜手中的長劍更深地穿透自己的胸口,季榆將這個陷入昏迷的人小心地擁入自己的懷中,垂眸凝視著對方逐漸恢復(fù)血色的面頰。所幸他的這般舉動,也被陣法認可為是謝瑾瑜動的手。“季榆是個騙子,”沉默了片刻,季榆學(xué)著曾經(jīng)見過的、那兩個男女對陣法當中的季棠說話的模樣,輕聲在謝瑾瑜的耳旁說道,“他妄圖取你性命,奪取你手中的仙人之物。”“季榆從未反叛出季家,”將剛才謝瑾瑜所說的話現(xiàn)學(xué)現(xiàn)用,季榆扯了扯嘴角,似是想笑,“他接近你們的目的,就是為了那枚能夠打開秘境的靈石。”“你不愿傷他,處處回避,他卻得寸進尺,不依不饒,”將胸口的利劍抽-出來扔到一旁,季榆的聲音變得更低了,“最后他因無法支撐陣法的運轉(zhuǎn),被反噬致死?!?/br>“到最后,你也沒有對他動手。”“他的死,是他咎由自取,和你無關(guān)?!?/br>“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歉疚?!?/br>調(diào)用最后一點力氣,用陣法遮掩了自己胸前的傷口,季榆彎起唇角,緩緩地閉上了眼睛。這樣就達成了,完美的結(jié)局,真是……太好了。第33章修真(番外一)謝瑾瑜番外季榆是季家為了得到上古靈石,而安插在他和安辰逸身邊的一枚棋子,之前發(fā)生的一切,都不過是那些人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苦rou計。季榆貪心不足,在成功地取得了靈石之后,還妄圖殺他滅口,以區(qū)區(qū)筑基修為,調(diào)動連大乘期的修士都無法輕易掌控的幻境法陣,最后遭到反噬死去。與季家頗有淵源的靈石在沾上了季榆的血液之后,激發(fā)了幻境中暗藏的一個法陣,解除了他身上的桎梏,恢復(fù)了他的修為。——無論是腦中的記憶,還是眼前的景象,無一不在清晰地和謝瑾瑜訴說著這樣一個事實。但是,有哪里不對。——一定有哪里不對。心里有種尋不到根源的、令人發(fā)狂的悲痛與悔恨,讓他無論如何都無法輕易地接受那不斷盤桓在腦中的信息。這種事情……要怎么讓他接受?看著安靜地躺在他的面前,唇邊甚至還帶著一抹安然的笑容的人,謝瑾瑜只覺得自己的胸口仿佛有一塊巨石壓迫在上面,讓他連呼吸都變得不順暢起來。一個以那樣的方式死去的人,又怎么可能在最后的時刻——露出這樣的表情?指尖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