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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住。她急切地向瓏白投去質(zhì)詢的目光,瓏白點點頭,她眼中立時涌出了驚喜的淚水。“我沒有聽錯,是人的聲音!”“好吧,我替你上船查看一下?!绷嗡{說著,腳步聲匆匆地往船這邊來了。“你別動。我自己會檢查?!?/br>甲板上傳來輕微的震動,瓏白小心翼翼地從桅桿后探出頭,看到幾根紅線爬上了甲板,用藍色的獨眼探視著四周。瓏白急忙縮回桅桿后,看看這船上光禿禿的,根本沒地方可躲,被發(fā)現(xiàn)只是遲早的事情。“啊!”廖藍突然大喊一聲。“什么事?”雷鳴般的聲音惱怒地問。船上的紅線也齊刷刷把目光投向廖藍。“我的傷口又流血了,”廖藍飛快地說,“我擔(dān)心這些蝙蝠一聞到人血的氣味,又會飛過來叮在我身上,趕也趕不走,跟穿了件衣服似的,實在煩人,我想先回巢xue了?!?/br>“你啰嗦什么!這些蝙蝠根本不會咬你?!?/br>“你今天的糧食已經(jīng)足夠了,還要檢查船啊帆啊什么的都隨便你,我不奉陪了。我寧可回巢xue對著墻壁刻字玩兒,也比呆在這里有意思。你只是一團魂魄,雖然法力比10年前強了許多,但也就在地下世界耍耍威風(fēng)。我只是一時輕敵,才落到這般田地。但我知道的比你更多,我沒必要怕你。我走了。”一下重重的撞擊聲,緊接著是廖藍猛烈的咳嗽聲,顯然肺部被狠狠打到了。“很想殺我吧?”廖藍邊咳邊笑,“可惜,現(xiàn)在你的軀殼已經(jīng)換成了我,殺了我,說不定你也會魂飛魄散的,要試試看嗎?還是留著我這條命吧,用你的法力讓我不老不死,我陪你耗著,過個五八百年的,等你身上的封印自然失效了,你自己就能煉出rou身了,到時要殺我還是要吃了我,隨你高興?!?/br>廖藍在笑聲中刻意加重了囂張的意味,一字一頓地嘲諷道:“衈、龍、大、人?!?/br>又是一下撞擊聲,這次伴隨著的是骨頭折斷的脆響?!皾L!”衈龍的咆哮響徹在整個虛空中。紅線轉(zhuǎn)過頭,繼續(xù)在船上爬行搜索,姿勢狂亂,透著強烈的怒氣。但它們只看到東一團西一堆飛舞著的白毛蝙蝠,一無所獲。紅線悻悻地收回,船又開動了。直到開出好遠(yuǎn),瓏白和稚堇才敢動彈。稚堇的兩只手腕仍然在流血,在聽到廖藍的暗示后,瓏白立即拿起稚堇之前用來當(dāng)武器的枯手,割破稚堇的手腕,用最快的速度把血擠出來,浸透她披著的外衣,盡可能地蓋住極力蜷縮到最小身形的兩人。蝙蝠聞到血腥味立刻黑壓壓地飛過來,覆蓋了整件血衣,不停地吸食著上面的鮮血。當(dāng)躲在血衣后面的兩人感覺到紅線在這個蝙蝠堆旁邊游走時,還以為鐵定要露餡了,幸好這里緊挨著蝙蝠最為集中的風(fēng)帆,這個人為的蝙蝠堆看起來不太突兀,而且衈龍被廖藍惹怒后似乎有些心神不寧,紅線迂回幾圈后,終于離開了。瓏白抱著稚堇躲到來程時藏身的狹小空間,把咬得千瘡百孔的血衣遠(yuǎn)遠(yuǎn)拋了出去,蝙蝠隨著血衣轟的飛走了。稚堇失血過多,臉色極度蒼白,眼看就要暈了。瓏白自己的衣服已脫無可脫,也不管什么男女避諱了,撕下她一條袖管,幫她把手腕包扎起來。“老爺,老爺……”稚堇虛弱地嘟囔著,流下了眼淚。瓏白拉住她冰涼的手:“我知道。我們會救他出來的。”他看向船外,虛空已經(jīng)被破曉的天空所取代,晨光正在一點點地亮起來?!拔也荒軟]有廖藍?!彼麑χ奢?,更對自己,堅定地說道。作者有話要說:☆、江底周鴆爬上岸,咳得肺都快嘔出來了,總算把一肚子江水吐了個干凈。他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清晨的陽光灑下來,凍得僵硬的身體開始有了知覺。睡覺!他閉上眼睛,一秒后就響起了鼾聲。“下次自我介紹時,記得把‘想睡就睡’也作為絕技之一。”在進入夢鄉(xiāng)前的一瞬間,他這樣想道,臉上浮起了淺笑,讓他的睡相顯得既滑稽又詭異。就像他之前在江底看到的那個“人”。周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追丟瓏白和稚堇的,大霧飄來的同時,他腳下的冥道開始積水,等水面漫到膝蓋處時,眼前突兀地出現(xiàn)了遼闊的大江,一艘陰森森的木船停泊在近岸處,白毛蝙蝠組成的風(fēng)帆反射著月光,在夜幕中特別觸目。腳邊的水里好像游來了魚群,不斷撞擊著他。他被撞得火起,伸手一撈,抓住的卻是長長的頭發(fā),一張慘白的鬼尸臉連帶著被扯了上來。彪悍如他,也被嚇了一大跳,以為鬼尸會襲擊他,急忙把它甩了出去。但鬼尸沉入水中后只是扭動著向木船飄去,完全沒有攻擊他的意思。他低頭再看,才發(fā)現(xiàn)黑暗的江水里密密麻麻都是鬼尸。但是,不止是這些鬼尸,連之前一路跟著咬的白毛蝙蝠也對他視若無睹了。絕對不是因為手里那根小小的火把。周鴆立即意識到,他進入了一個“認(rèn)可”自己的場所——像極了當(dāng)年他借著破壞水陣后短暫擁有的法力,在眠江中肆意馳騁時的感覺。周鴆頓時興奮起來。雖然進入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局面,但這里看起來也相當(dāng)刺激。他毫不猶豫地潛入水中,和鬼尸一起向木船游去,輕輕松松上了船,沒有受到一點阻撓。船起航了,在江面上慢吞吞地行進著。鬼尸擠在周鴆身邊,但不管周鴆打還是踢,它們都不會反擊。周鴆閑著沒事,爆了幾個頭,拆了幾堆骨,很快就無聊了:這就算完啦?妖魔鬼怪都改吃素了?頭皮一涼,周鴆抬起頭,發(fā)現(xiàn)明月當(dāng)空,雨卻下起來了。再一低頭,他看到鬼尸群里突然多了一樣?xùn)|西。一把發(fā)黃的油紙傘。傘面壓得很低,遮住了撐傘人的臉,但傘下露出的身形,分明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孩。傘和小孩都罩著一層微弱的藍光,向船中央飄去。周鴆的心突突地跳起來,立刻追了過去。藍光順著通往里艙的樓梯口飄下,消失在黑暗中。周鴆縱身跳了下去。眼前是一條長長的走廊,長得和木船的外觀不成比例。撐傘的小孩慢悠悠地向前走著,不管周鴆怎么跑,小孩總是快那么一點點,讓周鴆看得到卻摸不著。跑了很久很久,久得周鴆不停地罵娘,走廊終于到了盡頭。小孩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對著周鴆。油紙傘還是擋著他的臉,傘后一團死寂,連呼吸聲也沒有。“別他媽的裝神弄鬼了,把傘給我收了!”咯咯咯,咯咯咯。傘后發(fā)出尖細(xì)的笑聲,在走廊里激起回音,像是無數(shù)小鬼躲在黑暗里發(fā)笑。“這不是你想要的嗎,永遠(yuǎn),不要,收傘?!奔饧?xì)的聲音說,走廊里爆發(fā)出更加刺耳的咯咯咯的共鳴。周鴆全身的血液直沖到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