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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裁縫,好好兒給小姐做身衣裳,越快越好,別誤了時間。” 又對秋露解釋道:“顧家的大兒子回來了,明兒晚上他們家有個宴會,到時候你和我一起去,打扮得好看點。” 說完,就背著手,抬腳走人了。 到了次日晚間,果然便有顧家的汽車來,請姜大帥去顧家參加宴會。 來的人是顧家的三公子顧臨風,一身西裝,梳著油光水滑的大背頭,鼻梁上架一副金絲眼鏡,身形有幾分瘦弱。 除了正室夫人,顧大帥還有三房姨太太,這四個女人給他生了三子五女。顧臨風的生母是二姨娘,他偏文,口舌靈便,雖是庶出,也頗受顧大帥喜愛,派他親自來請,也是給足了姜大帥面子。 他風度翩翩的等在門外,不多時,就見一身便裝的姜大帥被眾人簇擁著出來,胳膊上還挽著個粉光脂艷的小美人。 顧臨風心內(nèi)吃了一驚,姜大帥駕臨沙城,隨行并未帶內(nèi)寵,這女子又是從哪個旮旯里冒出來的? 來不及多想,他滿臉堆笑迎上前,問候道:“世伯安好,”才把目光移到秋露臉上,笑問道,“這位是?” 剛才離得遠了還不顯,近了一瞧,這女子生得還真是俊俏,精心妝點之后,那張美人臉簡直像是能放光! 他只瞧了一眼,心就突突跳,只好垂下眼,生怕自己的失態(tài)被人看出來。 姜長柏寬和一笑,抽出胳膊,為兩人介紹道:“這丫頭是我的干女兒,姓蘇。丫頭,這是顧家的老三。” 接到姜長柏的眼色,秋露看著顧臨風,偏頭微微一笑:“顧三少?!?/br> 剛驚喜地抬起頭的顧臨風見她一笑,頓時呆若木雞,只怔怔地招呼道:“……蘇meimei?!?/br> 話一出口,他就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叫什么meimei,人家和你很熟嗎?完了,完了,她一定覺得我是個輕浮之人…… 眼看小青年懊惱得都要頭頂冒煙了,姜長柏好心地解圍:“我和顧兄是知交,你們論一聲兄妹也不為過?!?/br> 秋露也是伶俐人,無意與人為難,當即改口稱顧臨風為“世兄”。 她覺得很有趣。顧臨風給她的第一印象并不怎么樣,西裝本就是西方人的服飾,西方人的身架子大,穿起西裝來,寬肩窄腰,看著就漂亮,顧臨風卻是個瘦弱小身板兒,穿著西裝撐不起來,叫人覺得很滑稽,況且這人還看著她色瞇瞇的,更叫人加倍反感。誰知說不了幾句話,竟然靦腆成這樣,也是叫人想不到。 顧臨風一路頂著一張能燙熟雞蛋的大紅臉,引著姜家一行人回了家。 第74章 烽煙佳人19 顧府內(nèi)宅, 一身粲粲錦衣的顧夫人拉著兒子的手臂,嘖嘖稱贊道:“瞧, 多好看!我兒子就是俊?!?/br> 她人過中年,曾鐘靈毓秀的眉眼褪去了青翠, 但仍是俊眉俊眼, 頭上插了幾支釵,碧瑩瑩的翡翠襯著黑鴉鴉的發(fā)鬢,實在兩相得宜。 旁邊的丫鬟高高捧著一托盤的鮮花,湊趣道:“數(shù)數(shù)這滿天下的人,哪個有咱們少帥這樣出挑的人才呢!” 她是個機伶人, 自知太太自來得意這個兒子, 總疑心丫頭們要勾引兒子,故而不夸俊美,只贊人才。 顧夫人果然大悅, 伸手遙點她兩下,笑得花枝亂顫:“你才見過幾個人呢, 就扯到全天下人身上了?!?/br> 丫頭笑嘻嘻的,只抿嘴兒不回話。 顧夫人也不需要丫頭搭話, 拉著兒子左看右看, 滿意得不行。 顧臨宗冷淡的眉宇間舒展了些,順著母親的力道轉(zhuǎn)個身, 有些不自在。 他也是大家公子出身, 自幼使奴喚婢的,但當兵當?shù)镁昧? 亦難免染上些不拘小節(jié)的毛病,上一次像這樣和母親一起挑選新衣的場景,還要追溯到十年前了。 不過他是個孝順人,盡管有些別扭,還是順著母親的意,沒有掃興。 “行啦!就這身吧?!鳖櫡蛉藶閮鹤由焐鞗]有一絲褶皺的衣擺,回身拈了一朵淺黃的月季,對兒子道,“給我戴上?!?/br> 她年紀漸長,與丈夫恩愛不在,但還保留著一些少女的風情,語氣溫軟。 顧臨宗接過月季,小心翼翼的側(cè)身簪在母親鬢后。 “宗兒,你來,坐到母親身邊?!鳖櫡蛉朔鲷W照照鏡子,沖兒子招手笑道,“我聽大帥說,你執(zhí)意不娶徐家姑娘,是么?” 顧臨宗的屁股才沾上繡凳,立刻觸電一樣彈起來,低聲道:“是?!?/br> “別這個樣兒,咱們有話說話,我又不是你父親,看把你嚇得?!鳖櫡蛉巳崧曅φZ,安撫兒子。 她有些發(fā)愁,兒子大了,自然要成家,這沒什么可說的。徐家姑娘不是她心儀的兒媳婦,大帥卻相中了徐家,兒子一意倔強,只怕會惹丈夫不快。 她沒什么本事,大半生寄托在丈夫身上,丈夫就是她的天,她的主人,違逆自己的丈夫,這是她從沒想過的。 得知兒子犟著不肯聽從丈夫的話,她半夜睡不著覺,輾轉(zhuǎn)反側(cè),只想著怎么勸服了兒子才好。 可兒子的脾氣和他老子一樣,又臭又硬,她柔軟慣了,在兒子面前也硬氣不起來,只能用一雙哀愁的眼睛看著他。 顧臨宗避過母親的眼神,只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十幾歲的女孩子目現(xiàn)哀愁,叫人覺得可憐可愛,二十幾歲的女子雙目含愁,也不招人討厭,可像他母親這樣大的年紀,還作出這番情態(tài),就實在叫人不適了。 正當他不知說什么好時,門外走進來一個丫頭,低眉斂目回道:“太太,少帥,徐小姐來了?!?/br> 顧臨宗的眉頭才擰起來,顧夫人已站起來笑道:“快請進來?!?/br> 話音剛落,門外就站了一位亭亭玉立的小姐,一張柔和端莊的鵝蛋臉,薄施脂粉,挽起的發(fā)間攢了一朵深紅的玫瑰,五官明艷,身段窈窕,正是徐玉婷。 她深深一拜,折起的腰線極漂亮,抿唇笑道:“伯母,臨宗,打擾了?!?/br> 饒是顧夫人見慣了美人,也覺得眼前一亮,不由嗔了兒子一眼,上前拉住她的手,笑得春風拂面:“好孩子,你也不是外人,何必這樣多禮?!?/br> 顧夫人的心思向來淺顯,那一眼的意思也明晃晃寫在眼里,就是在說,這樣的美人兒,你還有什么不滿意??? 顧臨宗的眉心皺得能夾死蚊子,看著徐玉婷,不客氣地問:“你來干什么?” 迎著他幽深不見底的目光,徐玉婷的心跳亂了一拍。她聽見自己的心跳,咚咚咚,如擂鼓,呼吸也亂了。 如果可以,她真恨不能把心掏出來,讓它不要那么不爭氣,總是為不喜歡自己的人跳動。只是她做不到。 喜歡為什么會是這樣的東西?明明是一個不相干的人,他的悲喜、他的際遇卻能時刻牽動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