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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楚憶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8

分卷閱讀8

    ,東棠此刻才發(fā)現,楚憶正直愣愣地倒在地上。他蹲下把楚憶摟住,手掌心里傳來一陣溫熱的濕潤,腦海里瞬間涌現出一絲不妙。

東棠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把翻反過來,那人頓時傳來一陣痛苦又絕望的慘叫。懷里的楚憶臉色蒼白,滿頭大汗,死死咬著牙關,嘴里滲出血絲兒。

“我cao他媽的!”

“忍著,忍一下啊!”

東棠安慰著懷里快暈厥過去的楚憶,一咬牙把人抱起,地上留下一灘黑紅的血跡。隨著身體扯動傷口,楚憶疼得甚至連喊叫的力氣都沒有了,一口進氣比出氣還多。

張隊也發(fā)現了有人受傷,吼道:“快,先搶救!”

幾人給讓開了位置,東棠抱著楚憶沖下了樓,腳步虛浮,在下樓梯時差點摔了一跤。

楚憶痛得眼睛都睜不開了,眼睛逐漸失去了神情,手也逐漸無力地垂在兩邊,喉嚨里模糊不清地發(fā)出幾個音節(jié),聲音卻越來越小。

東棠一愣,單手抱著那人,空出一只手輕輕拭去楚憶嘴角的血絲,看著這人如此痛苦的表情,好似心尖尖上那塊頭被人剜了出來,放在油鍋里煎炸。東棠一只手按住楚憶的肩膀上,傷口處的血卻像是不要錢似地往外流,硬生生把東棠一只手都染成了猩紅色。

懷中的人已經說不出話來了,臉白如紙,眼睛緊閉,嘴唇發(fā)白。血跡一路走一路流,滴在東棠的作戰(zhàn)服上,染成一片猩紅。東棠摸著他的冰涼的手,看著人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

疼得人想咬舌自盡,嘴里被塞進一個溫熱觸感的東西,楚憶忍不住咬了下去……

驚天的動靜把熟睡中的老何和陳鹿白也喚醒了。兩人顯然比東棠更加冷靜,老何迅速召集著人手,把楚憶送進了莊園早有的急救室,順便攔下了快要崩潰的東棠。

子彈穿過鎖骨上的肌rou,人倒是沒什么大礙,只是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了。

楚憶打了麻藥昏睡過去,東棠不顧人的阻攔,隔著玻璃看那人被放上手術臺。

貼身的衣物被剪開,傷口處一圈焦黑皮膚,觸目驚心,一袋又一袋的血漿輸進體內,卻絲毫沒有任何起色。老何和陳鹿白都不是外傷科的,也只能和東棠一起看著干著急。又是一陣忙活,終于止住了血,傷口里沒找到彈頭,那就是說整個人都被打穿了。

楚憶整個人全部濕透,有血,有汗,有連淚腺都忍不了了流出來的眼淚,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中途補了一次麻藥,東棠在窗口外死死盯著床上的血人,眼珠子都要迸出來了,臉黑得像尊煞神,一拳打在墻上,皮開rou綻。

打了麻藥后的楚憶安靜了許多,縫皮rou,接斷骨,都只乖乖地躺著,那樣子卻讓人揪心。

手術做了好幾個小時,最后被送出來的楚憶,整個人像是從水里拎出來似的,濕透了。整個肩膀處纏滿了浸著血的白色繃帶,都快沒個人樣了。

累,還疼,楚憶只感覺渾身都被拆了以后,再重新組裝起來,把人折磨得痛不欲生,比死還難受。意識迷離之際,微掙的眼角,瞥見的是那人焦急、慌亂的側臉。

這么多年了,咱們終于再見著面了。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五年?十年?楚憶記不太清了,那段記憶模糊得像是一塊被擦掉的黑板,上面除了些白色的粉筆沫,沒一點它曾經存在過的證據。那火辣的太陽,那昏睡的午后,那一幕又一幕,像是有人在重新描繪一樣顯現在楚憶的腦海中,逐漸變得清晰,卻又好像抓不住得從縫隙中溜走。

楚憶探出舌頭,舔舐了一抹嘴角的血腥,落入一片混沌之中,時間好像回到了小時候的夏天。

那時候,楚憶就穿著個大褲衩和短袖,一手拿著雪糕,一手搖著個破舊的蒲扇。身邊安靜和躺了個人。午后的陽光懶洋洋地曬在身上,讓人不自覺地想打瞌睡。電視里放著羅大佑和李宗盛的老歌,一曲唱罷,已經過了一個世紀。

第5章第五章

夢,是從哪兒開始的?

楚憶出生在一個北方城市,一個算得上偏遠的地方。

一九八幾年,新中國正值迅速的發(fā)展階段,各個偏遠地區(qū)急需知識人才。楚國成和寧秀,當時同為某建造系畢業(yè)的工程師,為了國家的未來,毅然投入了祖國的大西北建設之中。剛到地方沒兩個月,兩人就孕育出了愛情的結晶,隔年寧秀便誕下楚憶。

有了孩子,本來應該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蓛扇嗣τ诠ぷ鳎緵]多少時間照看他。

楚憶打小就在廠院里混熟了,正因為缺乏管教,他從小便特別淘氣,愛惹禍。長期的不被人關注,讓他性格變得頗為頑劣。十歲不到的孩子,一身的戾氣。

不知多少回打碎了別人家的玻璃,為此寧秀也不知多少次帶著他登門去給人家道歉。教育了他無數次,終究也是于事無補。每次闖了禍,得到了母親的關注,都能安靜個幾天。可幾天之后,大人只要稍一疏忽,又會重蹈覆轍,楚憶又會變成老樣子。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圍墻上,院子里,四周都有他的身影,到處都能聽見他惡作劇之后發(fā)出的肆意狂妄的笑聲,儼然一副混世魔王的派頭。

一直到楚憶快九歲時,碰上了全國政策改革。如果不換戶籍,以后就都只能在外地參加考試了。

楚國成和寧秀的工作正處在最關鍵時期,怎么也丟不下手。楚憶坐在小書桌邊上,看著他爸抽了一夜的煙,才說服了含淚的母親,把他送回家鄉(xiāng)接受更好的教育,而那所謂的“爺爺奶奶”,在他的腦子里卻沒有任何印象。

那時候楚憶已經記事兒不久了。從小便養(yǎng)成了自立的習慣,對于要離開父母身邊倒沒怎么表現得很傷心,反正和父母住在一起也不一定經常能見著。最讓小孩難忘的,反倒是那些小時候的玩伴兒。那時候楚憶還太小,根本沒意識到可能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了,還興高采烈地約著以后還回來找人玩。

他坐在圍墻上拉著小毛子的手,看著他虎口處的黑點。那是他曾經調皮時,無意間戳進去的鉛筆芯。而今,石炭墨已經和手掌上的rou長在了一起,包裹在皮下,像一顆天生的黑痣。

楚憶說,“你可要記著?。∧阋o我放煙花的!”

小毛子沒說話,只顧著點頭。

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幾天之后,沒聽見了那熟悉的聲音,他才恍惚對離別這個詞兒有了點概念、

八十年代的重慶在成為一個直轄市前的城建水平之前,萬物都在瘋狂地拔漲著。雖然受政治影響和經濟壓迫,但抑制不住的發(fā)展趨勢越來越膨脹。

隨處可見的老舊棚區(qū),正逐漸消失在歷史的發(fā)展中。楊家坪的建設電影院,西部最高的郵電局大樓,挺立的重慶商業(yè)大廈,長江大橋對岸的南坪高樓林立。那幾年,這個充滿著激情和火熱的地方,正在飛速地發(fā)展著,在這個山城里,發(fā)生著許許多多的故事。

朝天門碼頭乘過船,十八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