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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樓梯口等人流量密集的位置,那個販賣機在角落里,當然沒能有被拍到的待遇。柳莎是在醫(yī)院里醒過來的,學校把消息封鎖得很好,美其名曰是保護她,但在湘湘看來,這更像是保護兇手——她陪著柳莎報了案,又請假在醫(yī)院照顧了柳莎好幾天,直到柳莎的父母趕到江城才回校上課。薛謹先前一直不太理解為什么湘湘會受到威脅,現(xiàn)在看來,幕后黑手倒是對她做過什么了如指掌,知道這是個腦子清楚的小姑娘,比個性軟弱的柳莎更難纏。他沒對柳莎隱瞞自己的來意,簡單說了阿桑的事情,又道:“我可能沒辦法幫你什么,問這些也只是出于個人原因,所以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想說什么都可以——我向你保證,我們的談話內(nèi)容會保密?!?/br>晚上七點多,薛謹在同一條馬路邊等來了開著他車的顧之臨,兩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隨便在路邊找個飯店對付一頓。完事出來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他們都不想在奉市過夜,于是決定直接開車回江城。考慮到顧之臨中午做了頓飯又開車載他過來,本著公平原則,薛謹提議道:“你睡一會兒吧,我來開車?!?/br>“我來吧。”顧之臨說,“兩個多小時而已,能撐住?!?/br>這也沒什么好搶的,薛謹就隨他去了,拉開車門上了副駕:“你要累了說一聲,我們找個服務(wù)區(qū)換換。”他確實不喜歡夜里走高速,在市區(qū)還好,兩個多小時的高速一直開著遠光燈,薛謹知道自己肯定會眼睛疼。所以顧之臨愿意開車,他是沒意見的,反正不是什么大事,頂多路上陪聊提提神,顧之臨熬不住了再換過來。今天得到的信息有點多,但多數(shù)都在他們意料之中。不過柳莎精神狀態(tài)確實不好,說出的話有多少可信度,還有待商榷。顧之臨精神還行,薛謹也就不開口分散他的注意力,自己在腦子里梳理了一遍柳莎說的話,然后才道:“如果她說的都是真的,我覺得……這案子得找個別的辦法往上遞,我們倆來辦估計是沒有結(jié)果的?!?/br>顧之臨表示贊同。既然涉及到書記的侄子,這事就不是簡單到派出所報個案能解決的了。當初柳莎也報了案,最后卻不了了之,背后肯定有人替他擦屁股,如果他們現(xiàn)在冒失地把材料交上去,多半只會引火上身,最后還什么都辦不成。薛謹打了個呵欠,往頸后墊了個枕頭,懶洋洋地說:“回頭再整理一下,想想有沒有其他路子吧?!?/br>他們很快上了高速,這個點路上車不多,多數(shù)都是和他們一樣往江城方向去的。薛謹靠著頸枕玩了一會兒手游,覺得眼睛累,于是鎖了屏幕閉上眼,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顧之臨聊天。“我新接了兩個委托,之后得開始復工了,這個案子能不能遞上去還難說,你也別花太多心思在上面。”“沒事,我最近不算忙?!鳖欀R道,“手上的案子差不多都結(jié)了,暫時沒有新的,可以再跟進一段時間。”薛謹大致能猜到是為什么,森科的現(xiàn)狀業(yè)內(nèi)差不多都知道了,在這種情況下沒有新委托才是正常的,但他在這個問題上跟顧之臨吵過太多次了,不準備再去觸霉頭,于是把話題轉(zhuǎn)了個方向:“對了,你今天不是回了趟家嗎,你mama怎么樣?”顧之臨笑了笑。“挺好的,家里剛裝修好,她忙著布置陽臺呢。”這樣挺好的,薛謹想,他不太想繼續(xù)跟顧之臨吵架了,有點累,互相退一步反而更舒服。等顧之臨來接他的時候薛謹想了很多,包括之前楊子溪說過的話,還有顧之臨對他的態(tài)度。薛謹心里明白,就顧之臨現(xiàn)在這個緊迫盯人的態(tài)度,他不可能繼續(xù)跟對方打太極,而且繼續(xù)拖下去對他倆也沒有半點好處——顧之臨已經(jīng)把話說開了,他現(xiàn)在做的所有事情都有前提,而薛謹不得不對此表態(tài):如果他拒絕顧之臨,之前所有的心動和別的其他情緒,都會一筆勾銷,再沒有挽回的可能。顧之臨用他自己的方式在逼薛謹做選擇題。對薛謹而言,比起跟顧之臨更進一步,其實他更加愿意維持現(xiàn)狀,但現(xiàn)在看來,這種逃避現(xiàn)實的想法太自私了,他也沒辦法再繼續(xù)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顧之臨喜歡他嗎?答案是肯定的。他喜歡顧之臨嗎?薛謹想……大概也是有的。雖然可能和他從前理解的“喜歡”不太一樣,但他確實在意顧之臨,以至于一次次被對方牽著鼻子走,表現(xiàn)得像個頭一回被告白的小學生。那試一試也無妨,他想,談戀愛又不會少塊rou。薛謹扭頭去看顧之臨,后者正在專注地開車,側(cè)臉輪廓深刻,偶爾光影從他臉上掠過,像一幅安靜卻生動的畫。他盯著這幅畫看了一會兒,心情放松下來,決定先不打擾對方開車,等回到江城再談。但顧之臨被他明目張膽地看了這么久,哪能讓他就這么跑掉:“怎么了?”“沒什么,”薛謹說,“你專心開車?!?/br>回答看似正經(jīng),但他嘴角隱約還能看出點笑意,顧之臨沒再說什么,配合地點點頭:“好?!?/br>奉市離江城本來就不遠,加上夜里路況還不錯,他們沒繞路去休息區(qū),在高速上開了一個多小時,已經(jīng)快到江城市郊了。薛謹睡了一會兒,醒來看了眼手機,九點四十。“等下找個地方吃宵夜?”他提議道。晚上那頓只是湊合著應(yīng)付一下,他嫌味道不好沒吃什么,這時胃開始抗議了。顧之臨知道他是怎么回事,沒發(fā)表什么意見,讓他自己挑個地方。這段路沿線的燈都是讓人昏昏欲睡的橘黃色,大冷天里照得高速公路好像暖融融的,車里開了空調(diào),愜意得薛謹覺得自己眼皮子都在打架。他是真的有點累,下午跟柳莎談話他很小心,生怕問到什么讓對方不適的內(nèi)容,以至于提心吊膽的一通電話打下來,柳莎沒怎么樣,薛謹反而覺得像剛加完班。他休息的時間有點長了,還有點不適應(yīng)。相比之下,忙活了一天的顧之臨簡直像個鐵人。薛謹在點評網(wǎng)站找了個店,設(shè)好導航,然后打了個呵欠:“你不困嗎,累了一天了……”顧之臨沒說什么,可像是呼應(yīng)他的這句抱怨,原本好好開在他們左前方的一輛貨車突然喝醉似的失去了控制,偏離車道一頭朝他們前方栽過來——那是輛大型貨車,不知載了什么,總之頭輕腳重地一甩,幾乎整輛車橫在了路中間,車頭堪堪停在路面邊緣,好險沒直接翻到下面去。但一切發(fā)生得太突然,即使顧之臨一直留意著前面的路況,也沒能避開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只來得及在撞上貨車車廂之前打方向盤,生生偏移了車子的前進方向。輪胎摩擦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