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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在席間,頓時一呆,目光直直往座上掃過去,立刻便瞧見了燕王身邊坐的腰背挺直的年青男子,模樣英俊,氣宇軒昂,眉目間依稀還有老鎮(zhèn)侯的影子,頓時直奔了他面前去,張口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都啞了,“阿行——” 座上的夏景行此刻內(nèi)心幾乎是崩潰的,對秦少宗宴客挑的地方簡直不知道如何評說。 遇上寧府的一個人也就算了,大可視而不見,只這接二連三演的是什么戲? 若不是他對秦少安知之甚深,差點就要以為這是他刻意安排的父子兄弟大團圓的戲碼。 算一算父子倆也有四年多沒見了,那時候逐他出門可是十分絕情,如今倒上趕著前來相認。夏景行面上不見一絲笑意,下頷繃緊了又放松,終于緩緩擠出一個笑來,“侯爺——” 寧謙萬沒料到他開口喚的不是父親而是侯爺,這聲稱呼立刻讓兩人的距離拉開了十丈遠,竟然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些什么才好。 正在這時,外間亂紛紛傳來了腳步聲,隨即棉簾子被掀了起來,又一股冷空氣涌進了明月軒,一隊侍衛(wèi)闖了進來,粗聲大氣喝問,“見過鎮(zhèn)北侯沒有?”卻是晉王府侍衛(wèi)的服色。 原來晉王聽了福嬤嬤的話,頓時火冒三丈,安慰完了閨女,回府就派人去逮寧謙,準備將這個女婿給好生教訓一頓。 寧謙跟南平郡主大吵了一架,夫妻兩個形同絕裂,多一眼也不愿意再看對方,轉(zhuǎn)頭拿袖子遮了臉,趁著天黑又出府去了,也不知道又往哪里去尋歡作樂。 晉王是隔了幾日才知道這事兒的,回頭再派人去尋鎮(zhèn)北侯,差點將整個長安城的秦樓楚館都翻遍了,這才得著了消息,他最近竟然窩在歸云館里一個才調(diào)教的雛兒院里,已經(jīng)好些日子沒挪窩了。 晉王府里的侍衛(wèi)這些日子沒少被晉王責罵,得到消息立刻趕了來,差點將寧謙堵在被窩里,也虧得寧謙身邊侍候的人瞧見了晉王府護衛(wèi)的服色,立刻前去通報了他。 寧謙慌亂之際往外沖,到得歸云館大門口了,瞧見晉王府的侍衛(wèi)進來了,忙亂之際又折返,聽得明月軒笙歌慢舞,熱鬧的緊,想著長安城的歡場中人他泰半都熟,這才直沖了進來準備躲一躲,哪知道就遇見了長子呢。 第七十八章 晉王府的護衛(wèi)往場中掃一眼,便瞧見了正站在夏景行身邊的鎮(zhèn)北侯。原本晉王的原話是“將那個不成器的東西給我綁回來!”但下面執(zhí)行的護衛(wèi)卻不能當著明月軒這些人跟鎮(zhèn)北侯動手,領(lǐng)頭的隊長站在幾步開外,向?qū)幹t行了個禮,道:“王爺許久沒見侯爺,想請了侯爺去王府做客。” 大抵去晉王府做客對鎮(zhèn)北侯來說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經(jīng)歷,他竟然往夏景行身邊一站,無賴道:“今兒沒空,本侯今兒要跟自己兒子吃酒慶賀?!?/br> 夏景行默默的往旁邊挪開了一步,以示二人并無什么關(guān)系。 寧景世嘴角暗抽,只覺得自家親爹太過丟臉。他都要看不下去了,站出來去阻止晉王府護衛(wèi),“方隊長,外祖父請父親過去有何事?” 方宏義接到這趟差,心里也是暗暗叫苦。 晉王爺是自己主子,可鎮(zhèn)北侯好歹也是有爵位的,他在晉王府供職也才五六年,但前任喝醉了曾經(jīng)告訴過他,晉王爺對這位女婿并不滿意,郡主成親之后有好幾次都請了鎮(zhèn)北侯過府一敘,都是因為南平郡主回娘家哭訴的原因。 據(jù)說晉王爺跟女婿一敘的過程并不太美好,通常敘完了鎮(zhèn)北侯總要鼻青臉腫十天半個月,被晉王府的馬車送回去。但依著方宏義自己想來,覺得這招效果并不見好。 試想,如果這招效果好,鎮(zhèn)北侯早多年前就好好收心在家陪著郡主了,何至于如今長安城中還能三不五時聽到他的風流之事? 但晉王爺?shù)墓虉?zhí)也不是一般人幾句話能改變的。方宏義只負責帶人回去,如何處理那是晉王爺自己的事情。 “王爺……這些日子一直在找侯爺,大約是跟郡主的病有關(guān)吧?!?/br> 晉王爺對女婿不滿意,但對郡主生的倆外孫還是很疼愛的,世子站出來問話,他也不想得罪這位性情不定的小爺,只能委婉的告訴他,你娘病了,你爹在外尋歡作樂,不在家守著妻子,于是你外祖父很不高興。 ——你外祖父很不高興,你爹就要倒霉了! 整個明月軒的權(quán)貴子弟們都瞧著寧家父子三個,明月軒里一時之間安靜了下來,就連珠簾后面的歌伎也停止了彈奏,地上落針可聞,寧景世心中沒來由煩躁,就好似自己家里的事情被赤裸裸的曬在大家的眼皮子底下,任憑大家來評判。 “府里不是有太醫(yī)侯著嗎?外祖父找父親,父親又不是太醫(yī),他能有什么辦法。” 只要他爹少往檀云院去幾趟,說不定他娘都要被氣死過去了。 有眼睛的人都瞧見了鎮(zhèn)北侯與懷化大將軍的舉動,與這二人關(guān)系并不親厚的全都豎起了耳朵,生怕漏聽一個字,心里暗呼今兒這頓酒真是來對了,沒花一個銅板就能免費看場大戲。 懷化大將軍回到長安之后,并不曾踏足鎮(zhèn)北侯府,一直長住燕王府多日,整個長安城都在等著后續(xù),沒想到今兒讓大家碰上了。 只燕王秦少安趙則通諸人與夏景行交好,知道他對鎮(zhèn)北侯府的態(tài)度,視那里為爛里潭,一點也不想與這些人沾上關(guān)系,眼看著鎮(zhèn)北侯湊了上來要認兒子,俱都替他不值。 ——當初干什么去了?! 真是太不要臉了! 人的底線一旦被突破之后,往后會做出什么事兒,其實就連自己也不知道的。 就在方才,乍然瞧見長子的一瞬間,鎮(zhèn)北侯幾乎開不了口,等從嗓子眼里擠出來“阿行”兩個字以后,周身滯澀的血液瞬間就暢通了,仿佛這兩個字含有某種魔力,讓他瞬間就獲得了力量,再開口就順暢多了,不但提出要為他慶功,還十分自來熟的問道:“聽說你媳婦兒生了,怎么沒把大孫子抱來給爹爹瞧瞧?!”那可是他的第一個孫子。 這世上自來只有老子不要兒子的,可沒聽說過兒子忤逆老子的。 鎮(zhèn)北侯早不是多年前那風流自詡的鎮(zhèn)北侯府世子爺了,那時候年輕,總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念頭,對帶女人也還帶著種憐香惜玉的溫柔。這些年他與南平郡主成親,多少次吵的天翻地覆,到最后看到南平郡主原本明艷的臉龐變得猙獰,自己也難免驚悚,看著對方恰如看著一面鏡子一樣,想來自己的面容也同樣是猙獰的吧?!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面目都變的不堪。